第75章 第75章(1 / 2)
第一天比賽結束,時間還早。
參加賽員會的人,和昨天一樣多,排位賽的路程短,難度也相對低,大家還是有說有笑,比較輕鬆。
組委會代表給大家講完路書後,特別強調:「明天可能有□□雨,請各個車組做好準備,如果雨太大,我們可能會考慮延遲比賽。」
環塔下大雨?
饒是多年來這裡比賽的老手們,聽了都有些驚訝。
「從11年到現在,我每年都來環塔,就隻有一年在北疆遇到過一次雪,還從來沒遇到下雨天。」
「誰說不是呢?一點準備也沒有。」
乾旱地區的雨水少,他們準備的東西基本都是應對炎熱沙漠的,誰能想到會遇到暴雨。
江堯標記完路書,側眉對葉柔說:「明天你領航,我開。」
葉柔點頭:「如果下雨,會很難嗎?」
江堯:「可能會。」沙漠賽他雖然去過不少,但也從來沒有遇到暴雨。
和其他地方不一樣,乾旱地區的植被覆蓋率低,暴雨更容易引發次生災害。
次日一早,所有的車組人員都起了個大早。
暴雨沒來,頭頂湛藍的天空上,飄著幾朵棉絮一樣的白雲,太陽把每一朵雲都染上了金邊,風又輕又軟。
比賽照常開展。
有人感慨:「這是我來過的、最舒服的一次環塔。」
「這些雲正好擋太陽。」
也有人表示擔憂:「現在不下,一會兒路上下從才更麻煩。」畢竟比賽一旦開始了,就不會輕易停下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葉柔看向江堯——
他垂著眼睫,手裡慢條斯理地剝著個茶葉蛋,褐色的蛋殼在他瑩白的指尖一圈圈脫落,仿佛那雞蛋比這比賽更重要。
「今天會下雨嗎?」葉柔問。
「難說。」江堯手裡的蛋剝好了,他把蛋白掰下來遞給葉柔,自己吃了蛋黃。
「可我們沒帶雨胎。」
江堯又剝了個雞蛋,如法炮製地把蛋白塞進她嘴裡:「我敢打賭,這裡99%的車子都沒有配備雨胎。」
「那真下暴雨怎麼辦?」作為一個機械師,她深知輪胎選擇的重要性。
江堯擦了擦手,撩著眼皮看她:「就這麼開唄,怕啊?」
葉柔:「你開,我才不怕。」
江堯唇角勾了勾:「很好,你現在已經對我盲目自信了。」
今天跑第二賽段,全長154公裡,途經荒涼的戈壁灘、乾溝、窪地和乾燥的河穀。
這種路麵的難度不高,車子可以跑得很快。
前麵的四十公裡路,江堯跑得非常順暢,藍旗亞連續超了不少輛車。
十點多的時候,戈壁灘上忽然起了大風,路上的碎石和塵土卷了一米多高,「啪嗒啪嗒」地撞在擋風玻璃和車身上。
要變天了。
之前那些柔軟潔白的雲朵,忽然被風卷著奔跑起來。
很快,湛藍的天空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灰沉沉的烏雲。
雲越積越厚,顏色也越來越深,天光漸漸暗了下來。
很遠的地方,牧民們正在把散落的羊群往回趕,聲音粗獷、醇厚,很快散在了風裡,空氣彌漫著一股暴雨來臨前的土腥味。
葉柔憂心忡忡地道:「要下雨了。」
江堯的車速並沒降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前麵:「不用管它。」
葉柔:「嗯。」
風越刮越大,荒原上的一切都變得混沌起來。
一道閃電刺破天際,雷聲滾滾,豆大的雨珠砸落下來,風在耳朵裡狂叫著。
藍旗亞的雨刮器已經開到了最大,從擋風玻璃裡往外看,視線還是模糊的。
原本堅硬的路麵被大雨浸泡著,變得泥濘不堪,這直接增加了賽道的難度。
安全起見,江堯把車速降低了一些。
也因為暴雨,賽道已經和原本路書上標注的有很大區別了,乾涸的低窪成了水坑,河床裡也有水。
不久,他們遇到了一汪水潭,水麵比較寬,又沒有坡可以飛,隻能涉水過去。
葉柔提醒:「路書上,這裡是一個乾坑,深淺不知道,小心點。」
江堯表情還算輕鬆:「沒事,這雨雖然大,就這會兒功夫,還不至於就把它填滿了。」
葉柔:「小心點好。」
一般來說,這種坑都是中間深,兩邊淺,江堯貼在水坑的左側往前走。
藍旗亞在水裡走了四五米遠,車輪忽然磕到了某個堅硬的東西,「哢刺——」一聲巨響後,車身猛往左後方陷落下去。
車子動不了了。
江堯立刻熄火,跳進了暴雨裡。
他們的車子困在了水裡。
江堯下去好久沒上來,葉柔也跟著下了車,問:「怎麼樣了?」
江堯皺眉:「有點麻煩。」
原來,這個路書上所說的乾坑,是很久以前開鑿石油時留下的,靠邊的地方豎著一根長長的鋼筋。
要是天氣好,完全可以看到這根突出來的鋼筋,車子也不會貼邊走,可惜暴雨把它掩藏了起來。
藍旗亞的左後輪,不偏不倚被那突出地麵的鋼筋刺穿了。
葉柔檢查完,去車上拿了工具下來。
雨太大了,女孩頭發上、臉上全是水。
雖然是五月,淋了雨還是容易生病。
江堯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我來弄,你去車裡待著。」
葉柔看進他的眼睛:「不行,我是你的機械師,這事本來就是我負責。而且……我們說好要共同麵對困難,我不能跑。」
江堯屈著指節,在她頭盔上敲了敲,笑:「行,同甘共苦。」
葉柔彎月要把千斤頂放下去,渾濁的泥水漫到了她的膝蓋,暴雨順著她身上的賽車服往下落。
他的女孩,比他想得頑強且執著。
江堯去車上扛下來一個備用輪胎,蹲下來和她一起換。
車輪是好卸,但是拿不下來,那根鋼筋就像串串裡的竹簽刺進了橡膠輪胎裡,緊緊卡在了輪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