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1 / 2)
去葉家前,江堯先跟葉柔回了趟他在南城中學隔壁的老房子。
別墅賣掉以後,他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來了這裡。
前兩年,南城政府對老舊小區進行了重點改造。
現在,這棟樓看上去比從前乾淨太多,原本老舊的牆壁變成了白色,難聞的氣味沒有了,破敗的窗戶也重新裝上了玻璃。
就像衣衫襤褸的青年,忽然換上了體麵的衣裳。
葉柔不禁感嘆:「這裡變化好大。」
江堯回頭看了她一眼:「你還記得這裡原來的樣子?」
葉柔:「記得。」她全記得。
江堯開門,葉柔跟著他進去。
客廳的裡堆滿了各種貼了膠帶的紙箱,還是之前運來的樣子,他一直沒拆。
餐廳的牆壁上,掛著一張黑白照片。
葉柔停在那裡看了一會兒。
江堯點了支煙,淡淡地說:「這是我媽。」
葉柔抿唇:「嗯。」
那次跟他去雲南,葉柔曾遠遠地見過,江堯的容貌很大程度上繼承了母親。
他的視線停留在那張照片上許久,煙霧籠罩著他扌莫俊臉。
「我媽出車禍的時候,我正好在法國比賽,我爸根本沒告訴我,等我回來,她已經火化了。我以為我不會為她掉眼淚,但是那天還是哭了。」
他用一種非常平靜的語氣說這些事。
葉柔仿佛在眼前看到了那個淚眼婆娑的少年。
她伸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指尖。
江堯夾著煙的手在她額頭上碰了碰:「也是那天,我對她的恨意忽然消失了,腦子想的都是小時候她對我的好……」
葉柔一把抱住他的月要。
江堯在她頭頂撫了撫,聲音低低的:「小玫瑰,她死後,我才發現自己長大了。以前看書裡說,父母在我們才有歸處,我隻認為是狗屁不通,後來覺得真是這樣,他們不在了,我們就沒地方扮演孩子了。」
葉柔的眼淚滲出來,打濕了他的襯衫。
江堯摟住她,在她後背撫了撫:「葉柔,我希望你能一直有歸處,一直做孩子,不要像我這樣。所以,你爸再討厭,我也願意去見,也願意去哄。」
葉柔不知道怎麼的,哭得更凶了。
桀驁不馴的獵鷹,心甘情願為兔子收起了鋒利的爪子,去做獵豹的俘虜。
這樣的江堯,她怎麼能不喜歡呢?
許久,江堯把她拉出來,擦掉她臉上的眼淚:「行了,別哭了,一會兒趕不及上你家吃飯。」
江堯去了房間一趟,再出來時,手裡抱著個紅色的木盒。
這個盒子原本是她的。
幾年前的雨夜,她曾悄悄將它塞進袋子,帶出了葉宅。
現在看到它,葉柔忽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你當初是怎麼找到它的?」她雖然典當了玉如意,但這件事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南城的典當行就那麼幾家,不難找。」
「他們不是不透露信息嘛?」葉柔記得之前和蘇薇薇一起去典當行時,他們就是這樣說的。
江堯:「巧了,我有個玩賽車的朋友,他做生意,長期跟這些典當行打交道,有點門路。」
「難怪……」
江堯捉了她的手,將那紅色的木盒放到她手裡:「喏,現在,物歸原主了。」
那盒子沉甸甸的,葉柔的心也是。
她抬眉看了他一眼,「江堯,你現在把它給我,不會是要劃清界限吧?」
江堯抬起她的下巴,指腹在她下巴上按了按,痞痞地笑:「我哪裡舍得?價值兩億的寶貝呢。」
葉柔笑:「那你乾嘛要還給我?」
江堯:「現在給你,等把你娶回家,不又回來了。」
葉柔踮起腳尖,在他臉上捏了下:「最好是這樣,不然以後你去哪個車隊,我就跳去哪個車隊,保證你每次上路掉輪胎、掉零件、發動機冒煙、鑰匙打不著火。」
江堯捉住她的手親了親:「真狠,在這兒等我呢?你當初學機械,是不是就為了這一手?」
「當時沒想到這麼多。」葉柔笑。
江堯口勿了口勿她的唇:「現在想到了?」
葉柔故意學著他平時說話的語氣說:「現在這叫學、以、致、用。」
*
中午十一點半。
葉柔、江堯二人到了葉宅門口。
葉朗板著臉出來,手裡握著根皮帶,賀明舒臉上也是一臉驚懼。
「跪下。」葉朗聲音嚴厲,不容任何抗拒。
葉柔把手裡抱著的盒子遞給賀明舒,在地上跪下了。
「葉柔,你的名字怎麼來?」葉朗問。
「祖母起的。」葉柔答。
「你說說是什麼寓意?」葉朗的聲音很大,滿院子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葉柔低著頭,吞了吞嗓子說:「溫柔敦厚而不愚。」
「我問你,你做到了幾樣?」
葉柔吸著氣:「一樣沒做到。」
江堯見狀,也跟著她一起跪了下來。
賀明舒驚住了。
之前,葉朗找人查過江堯,他不是那種任人擺布的性格,尤其驕傲張狂。
現在竟然肯為了葉柔放下了驕傲與自尊。
葉朗冷冰冰地看著江堯:「這是我的家事,你跪什麼?」
江堯:「柔柔有錯,我更有錯的,因為我,她才會拿嫁妝出門典當。叔叔您要是打人,先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