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019(1 / 2)
衛琛那沉磁溫潤的嗓音隔著一道屏風傳來,顧晚卿聽了個真切。
可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男人那句「我心悅你」,讓她不禁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詫異之餘,她的月匈腔裡鼓鼓脹脹的,心跳似有些快。
愣怔了許久,顧晚卿還是覺得這件事的發展不對勁。
她和衛琛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感情,便一直將他當做自家兄長一般看待。
隻是他要比家中三位哥哥還要寵她一些,所以顧晚卿比起自家兄長,對衛琛的感情也更深。
這麼些年來,她也習慣了在他麵前肆意耍小性子的自己。
可方才衛琛卻一語道破了對她的心意。
顧晚卿也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與衛琛從來不是什麼兄妹。
他待她的好,與家中大哥待她的好是不一樣的。
大哥待她雖好,卻從未不遠千裡,派人尋來她愛吃的果子;也從未將聖上賞賜的西域美酒,一壇不落地送到她的院子裡;更不會在她鬧脾氣時,夜半三更敲開她的窗,給她帶糕點美酒,無底線地哄著她慣著她……
不過須臾之間,顧晚卿便想到了衛琛待她許許多多的好。
似是從她七歲那年給他帶了母親親手做的栗子糕開始,她與衛琛的處境便轉變了。
連帝京南郊浮屠山上那片綠梅梅林,衛琛也隻帶她一人去過。
原來這些好,都是基於他心悅於她。
而不是她以為的……親情或友情的關係。
深刻的意識到這一點後,顧晚卿失神了剎那。
被她拿在手上把玩的珠釵從她指間落下,啪嗒掉在了地板上。
顧晚卿總算回神,忙不迭低頭去尋珠釵。
屏風那頭,端坐在軟塌上的衛琛聽見響動,不禁站起身,「卿卿?」
他抬步往顧晚卿這邊走,嚇得趴在地上伸手去案幾底下撿珠釵的小姑娘縮回了手,沖屏風那頭的男人喊了一聲:「你別過來!」
顧晚卿的聲音因緊張而輕顫,倒也攝住了衛琛片刻。
不過他聽出了她語氣裡的慌亂,稍作猶豫,還是繞過屏風踱步走去。
沒了畫屏的遮擋,衛琛一眼就看見了跪趴在地板上找東西的少女。
顧晚卿差點就夠到案幾底下的珠釵了,卻忽然被人攥住了纖細的胳膊。
她驚呼一聲,回眸對上衛琛沉不見底的雙眼,心顫了一下。
愣怔間,她柔弱無骨的小身板被男人順勢從地上拉拽起來。
耳邊盪起衛琛溫沉無奈的聲音:「這種事情,我來就好。」
「做什麼這般委屈自己。」
顧晚卿:「……」
若是平日她肯定第一時間求助衛琛,讓他過來幫她撿掉落的珠釵。
可他剛才說了那樣奇怪的話,弄得她也跟著變得奇怪,根本不想與他照麵。
待顧晚卿站穩,衛琛習以為常地替她拂了拂裙擺,方才轉身將那案幾整個搬到了一旁。
落在案幾底下的那支珠釵,自然也就暴露無遺。
男人隻需微微彎月要,便將其拾起。
隨後,在顧晚卿不知所措地目光裡,衛琛回身自然而然地拉過了她的右手,不鬆不緊地握著她筍白的指尖。
將撿起來的珠釵,輕放在她掌心:「其實卿卿,你不必驚慌。」
衛琛溫情地凝著跟前矮他一截的少女,低垂的眼睫並未掩住他眸中洶湧的暗潮。
嗓音越發磁沉蠱惑,徐緩繼續:「我心悅你,想娶你。」
「卻也並非要你即刻便嫁我為妻。」
因為他知她有自己想做的事。
在男人一字一句懇切溫柔的傾訴與專注眼神下,顧晚卿逐漸紅透了耳根。
她有些招架不住男人垂望她時柔情似水的眼神。
衣裙覆裹的肌膚寸寸炙熱,被他握住的指尖更是滾燙難耐。想要抽離,男人握她的力道去又倏地緊了些。
顧晚卿沒能得逞,隻得佯裝鎮定地抬起她那雙剪水美眸,盈盈爍爍地望進衛琛晦暗深邃的眼裡。
男人因她這一眼心神微動,喉間燥熱,艱澀吞咽。
連聲音都啞了許多:「我的意思是……我會等你。」
「……等你想嫁的時候。」
男人話音落定時,顧晚卿的月匈腔內劇烈收縮了一下。
前所未有的異樣襲上心頭,耳根的燙意似乎也燒到了臉上。
在房中燭火映照下,她兩頰迅速生出紅暈,心下越發慌亂不已。
顧晚卿又嘗試著抽走自己的手。
這一次,衛琛鬆了力道,放走了她。
隻見少女握著珠釵,慌忙避開他的視線,背過身去。
逃也似的,往檀木大床那邊躲去,話音完全亂了節奏:「……誰、誰要你等了?」
顧晚卿月匈腔內鼓脹著,那種異樣的感覺令她極度不安,下意識想反駁男人。
結果行動間,也不知怎麼就踩到了自己的裙角,「啊呀」一聲朝前跌去。
還好衛琛眼疾手快,及時追上她,長臂繞上她的月要身,將她勾了回來。
隨後他移步到顧晚卿身前,扶著她的胳膊和月要等她站穩。
少女羞赧不已,不經意抬眸對上男人的雙眼,玉白的小臉頓時漲了個通紅。
見她如此模樣,衛琛啞聲失笑,打量她的目光意味深長:「卿卿,你可是心亂了?」
顧晚卿:「!!!」
她站穩腳後,拂開了男人的手。
拎著衣裙仰著通紅的小臉橫眉豎目地瞪著他,底氣不足道:「誰心亂了?我……我這是累了乏了困了!所以才沒走穩!」
衛琛含笑不語,哪怕眼前的少女昂著腦袋凶巴巴看著他,像隻鬥雞。
他也仍覺得她乖巧喜人。
顧晚卿被他看得打起了退堂鼓,別開視線,去推男人:「你趕緊出去吧,男女有別,你堂堂刑部侍郎大半夜進我一個未出閣的小女娘房間……」
「你羞不羞人?」
「快點出去!」
說話間,顧晚卿使了全身力氣推著男人往外屋去。
她那雙柔荑力氣甚微,卻隔著衛琛的衣袍,將他後月要那一片烙得滾燙。
他哭笑不得地配合她,半推半就往外走。
語氣頗為無奈:「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的房間……」
衛琛話音剛落,他人已經被推出了門外。
身後的房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了。
男人反手扌莫了扌莫後月要處殘留的餘溫,有些忍俊不禁。
一直守在門外的霜月和昭瀾:「???」
不明白衛琛怎麼被趕出來了。
霜月本欲開口,卻被昭瀾橫身攔住了視線。
到嘴邊的話自然也就咽了回去。
隻聽昭瀾問衛琛:「主子今晚是否宿在西廂房?」
衛琛的房間被顧晚卿霸占了,如今院子裡也隻有西廂房可以住人。
否則便是書房裡的軟塌,或許能勉強將就一晚。
昭瀾的話喚回了衛琛的神思。
他隻要一想到顧晚卿方才麵紅耳赤的嬌羞模樣,便覺心情大好。
連應昭瀾的語氣都透著淡淡愉悅:「除了西廂房似也沒有別的去處了。」
臨走之前,衛琛看了被昭瀾擋在身後的霜月一眼,也施舍了她一記含笑的眼神:「照顧好你家小姐。」
霜月:「!!!」
她跟在她家小姐身邊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得衛小三爺這般溫和、平易近人的態度相待。
平日裡,衛小三爺除了對她家小姐神色溫潤,會笑。
對他們這些下人,向來都是鐵冷著一張俊臉的。
今晚這般……那明兒的太陽不會打西邊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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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衛琛和昭瀾去了西廂房那邊,霜月這才推開主屋的房門進去。
她輕聲進了內室,卻見顧晚卿將衣袖擼起,兩手掐在她纖月要兩側,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回想起不久前,被小姐趕出房門的衛小三爺。
霜月小心翼翼開口:「……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本就羞惱未褪的顧晚卿聞聲,側目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