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今天棠謐有一場劇組的麵試。
是棠謐在假期前經紀人遞給她的，可能是劇組有一定的保密要求，也可能是劇本沒完全完善好，她隻收到了1/3的劇本。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有些劇組甚至不會提前給試鏡的演員劇本，想看臨場發揮。
傅箏看到棠謐自己自作主張化的眼妝，先是一怔，隨即就道：「這妝不太好，白茉莉可是清純佳人。」
白茉莉是傅箏替她看上的新劇本裡的一個女性角色。
《紙醉金迷》是一部民國題材的影片，整個劇情圍繞男主角顧少錚在十裡洋場紙醉金迷的墮落生活展開，是一部男性視角的片子，這樣設定的男主角，自然會有幾個紅顏知己，白茉莉就是其中之一。
棠謐沒說話，翻開劇本，她之前在上麵做了一些筆記。如果這個時候傅箏湊近一看就會發現她的筆記圍繞的不是白茉莉。
到了試鏡的大樓，她還沒來得及上樓就撞上了唐曉一行人。
真是冤家路窄。
不過唐曉此刻看上去臉色並不太好，乍一撞見棠謐，語中帶刺道：「你不會也是來試鏡白茉莉的吧？別想了，這個角色已經定下來了，你沒戲，現在上去不過自取其辱罷了！」
棠謐戴著墨鏡麵不改色，沒給她一個眼神。
唐曉冷笑一聲，踩著高跟鞋走了，可能是情緒不穩，走到門口的時候腳崴了一下，還好被她身邊的助理扶住了。
「噗！」小魚眼看著她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沒忍住笑出了聲。
唐曉大概聽到了，頓了頓，一時氣憤，反罵了助理兩句，有些指桑罵槐的意味。
等進了電梯，傅箏才跟棠謐說：「看來唐曉也是來試鏡白茉莉的。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沒試上。」
「她說已經定下來了，我們來晚了嗎？」小魚不由蹙眉。
傅箏想了想：「可能在前麵的試鏡演員中，傅導確實有中意一點的，但是試鏡不到最後又怎麼知道結果呢。」看得出來，她對棠謐很有信心。
尤其是昨晚多了獎項加持後。
在等候麵試的過程中，原本內心還算平靜的棠謐，還是受到了不斷進去出來的其他試鏡演員的情緒影響，她倏地站起了身。
小魚一下子抬起頭：「小謐姐？」
「沒事，我去趟洗手間。」
冷水沖著她的手，內心微微有些躁起的感覺緩緩平靜了下來。
「小可？」
棠謐忽然聽到洗手間裡間傳來一道女聲，她想了想，過去敲了敲門：「你好，是需要幫忙嗎？」
裡麵的人這時候也知道她不是她等的人，過了會兒，女聲才慢吞吞地道：「謝謝，不過我助理已經幫我去買了。」
棠謐好像了解了，沒說話，隻是從手包裡拿出一片來，從底下的縫隙裡塞進去。
最近不是她的生理期，不過棠謐習慣出門的時候在包裡放上兩片以防萬一。
棠謐從洗手間出去，在走廊裡正好撞見一個小姑娘拿著一個小袋子狂奔而來，她微微往旁邊靠了靠給她讓道，看來她沒猜錯。
白露心是來參加《紙醉金迷》劇組的試鏡的，試鏡結束了，她發揮的也不錯。但是沒想到臨走前突然感覺到不對勁……她的生理期居然毫無預兆地提前了。
「心姐，你等久了吧……」助理小可氣還沒喘勻，就見白露心正在洗手台前洗手，「姐，你……」
「哦，剛剛遇到一個好心人。」白露心抽出紙巾擦乾，「你過來的時候，沒碰見什麼人嗎？」
「好像……是有一個，還、還蠻眼熟的？」
因為對方形象太好，小可在跑過來的時候，都忍不住分心看了對方好幾眼。
不過她愣是沒想起來是誰，就是覺得她應該在近期看過對方。
直到都走到地庫了，她突然一拍手掌：「我想起來了！是棠謐！我昨天看了金靈獎的頒獎禮，你拿了最佳新人獎！」
白露心麵上微微一動。
「糟了，她難不成也是來試鏡白茉莉的？」小可麵上一變，「心姐，你可能對她不太了解，她雖然是新人，但是清純佳人這一類的角色她應該是本色出演，很有優勢的……」
對試鏡同一個角色的白露心而言，絕對是一個強勁對手。
白露心聞言倒是沒太大情緒變化，隻道：「沒關係啊，各憑本事嘛。如果導演選她，那說明她就是比我演得好。」
小可動了動唇，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
對方是風頭正盛的金靈獎最佳新人，而白露心之前卻因病沉寂了許久。演技是一方麵，但有偏向也是肯定的吧。
偏向，或許有？不過並不是她想象的那種偏。
輪到棠謐進去試鏡的時候，她沒想到坐在中間的傅導居然認出了她：「棠謐……棠小姐也是來試鏡白茉莉的？那就試白茉莉初次遇到男主角那一場……」
「不好意思傅導，我來試鏡的是香雪蘭這個角色。」
「你，香雪蘭？！」傅導難得錯愕，「你是怎麼想的，我看你《蟬夏》裡演得很好，但是香雪蘭這個角色恐怕不太適合你。」
和白茉莉的清純佳人相對，香雪蘭這個角色是十裡洋場中最妖嬈嫵媚的女人。
棠謐真誠地看向導演：「我想挑戰一下。」
傅導當然尊重演員自己的意見，隻是心裡有些遺憾。
在前麵白茉莉的試鏡演員當中，傅導雖然已經有了中意的，不過他也挺期待棠謐會呈現一個怎樣不一樣的白茉莉，她的形象太搭了。
可偏偏有最適合自己的角色在眼前，棠謐卻非要試最不合適自己的那一個。
傅導暗自嘆了口氣，其實心裡是有些遺憾的，棠謐是他見的難得有靈氣的女演員，看來這次合作的機會要錯失了。
「那你先演一下自己準備的那段吧。」
棠謐自己選的段落並不簡單，反而挑了一段滿滿的內心戲。一個風塵女在紙醉金迷中沉淪，在逢場作戲中竟然可笑地對一個男人動了心，痛苦掙紮。
全程沒有一句台詞。
當得知棠謐挑了不適合的角色不說，還要試難度這麼大的一場戲，傅導眉頭皺得緊緊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那你準備一下，準備好就開始吧。」
棠謐閉了閉眼，調整了一下情緒。
整個環境驟然安靜了下來，棠謐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有規律的跳動著。她告訴自己此刻，她就是香雪蘭。
再睜開眼時，她的眼神有了變化。
隻一個眼神的轉變，竟讓她身上沾染了風情之色。
傅導一怔，馬上坐直了，注意力瞬間被棠謐一剎那的氣質變化所吸引。
作為一個善於調-教演員的有經驗的導演，他立刻意識到有什麼出乎他意料的事發生了。
一個遊走在無數男人當中的風塵女子，她的臉是笑著的，但她隱藏在風情眼神下的是一潭死水。或許是已經麻木了，她原本以為自己早已習慣這樣的日子，以後也隻會一直過這樣的生活，直到她遇到了那個她本以為和以前其他客人並沒有任何區別的男人……她這樣的女人啊，怎麼配有心哪……
不知不覺，屋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最中間的那個女人身上。
房間的門輕輕地被人從外麵打開，知道裡頭正在試鏡表演，但當看到現在正在試鏡中的女人的身影時，男人愣了愣，他默默地看了起來。
作為看過完整劇本的人，很快意識到這是哪一段，他看著女人沉浸的表演，慢慢地也被她的眼神帶入了情緒。
一段幾分鍾的表演很快結束，有將近小半分鍾的時間房間裡是鴉雀無聲的。
棠謐還沒從情緒裡出來，而其他人還沒回過神來。
傅導好半天才找回舌頭，擊掌道：「我收回之前說你不適合香雪蘭這句話。」
棠謐緩過神來就聽到導演跟她說這句話，眼中溢出笑意。傅導這一句話就是對她最大的肯定了。
「可惜……」
棠謐心裡一頓。
「如果配上角色的妝造，就更完美了。」傅導的眼神從她的眼睛掠過，最終停留在在她的盤起的長發上。
她悄悄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對她表演上的不滿。
「作為演員自然是要為角色服務的，」棠謐於是順著導演的話就道，「通常情況下，演員的臉和頭發都不是自己的。」
傅導點點頭，低頭寫了點什麼，突然望向門口：「剛才棠謐的表演你看到了？什麼想法？」
棠謐一怔，順著傅導的目光往後看去，當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時，她的臉上是抑製不住的驚訝。
明琢怎麼會出現在《紙醉金迷》的試鏡現場？
「看到了。」明琢這才走進來，在路過棠謐的時候突然停住。
棠謐沒理由地呼吸一滯。
明琢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掃過，忽地開口問她：「所以是特意化的這個眼妝？」
棠謐對上他的視線，下意識地點了下頭。
「……挺好的。」
棠謐就忍不住在心裡琢磨，他是不是又在暗示什麼？
傅導給棠謐介紹：「明琢，認識吧？」
「嗯。」
「再來一段對手戲吧。」傅導對著棠謐說完，看向明琢，「明琢，你給搭一段。」
棠謐訝異地瞪大了眼睛，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果然，下一秒傅導對她解釋：「這是我們劇組定下的男主角。」
棠謐雖然準備了來這個劇組麵試，但還真不知道男主角是明琢。
這就意味著如果她有幸能試上香雪蘭這個角色，就會跟明琢演對手戲，而且大多數都是很親密的肢體接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