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2 / 2)
言下之意,總之陸遲遇刺,和兵部,中軍都督府都是毫無乾係,涉事的兩人自然沒旁的下場,然則主因終究在國公府裡。
陸修敬本著過來就帶侄兒走個過場,哪知會牽扯到他,他忘了才說過的「我與他關係尚且不錯。」這句,忿忿道:「龔大人,我何時與袁侍中有仇?!」
龔恆斜眸瞟了他一眼,「你還待裝不知,你兒子去年在大理寺辦了一樁案子,將袁浩初的大哥抓進牢裡,被同監賊匪打得五勞七傷,放出來人都瘋了。」
「那些匪賊做的事也要我家子正負責?」
說到兒子,陸修敬頓時生出護犢的氣勢,走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明鑒,子正辦案依法合規,不錯啊,你欺負了我侄兒,還想把罪推到我們國公府頭上?」
「事實如此,難道你叫我在陛下麵前撒謊不成?你盡可以喊袁浩初來對質。」
「他是你八年兵部屬下,安能說出兩家話?」
陸遲始終微低著頭,似在認真聽。
「夠了。」皇帝發話,看了青年一眼,「琅兒,你覺得呢。」
陸遲本就站在朔靖帝身邊,回答的很坦白,「聽起來,是和龔大人無關的。」
陸修敬怒瞪了胳膊肘往外拐的侄子一眼。
皇帝繼而道:「朕不是想偏袒朕的這位姨父,可他少時蒙過先帝恩典,做不出那等狠毒的事。賀涿昨日可是沖進宮,火冒三丈地為你急審了兵部一日,來來回回,真相確如此。」
陸遲聞言朝賀涿躬身,賀涿點了點頭。
「哎,一場誤會,可惜當日你府裡護衛竟稍遲一步,你湊巧跳下山壁,好找了兩天才找到,傳到宮牆外成了兵部刻意謀害先帝血脈,讓朕睡得好不安穩。」朔靖帝盯著他說。
話落,陸遲即刻撩袍跪地,「臣不善武藝,皆是膽小情急之下的選擇,是臣的錯,請陛下責罰。」
皇帝走下步榻,扶起他,「朕哪有那個意思,與你何乾,你身上還有傷……」
李希看著麵前太過相似的臉,突然有點怔神,陸子琅長得有七分與皇姐相像,好看的很,唯一雙眸,像他的父親,明朗如星,溫柔的叫人厭惡。
賀涿打斷皇帝的回憶,道:「陛下,臣以為如今之計,隻能讓世子去一趟北邊,年前至今雪災飢荒,由兵部派和戶部派人去運糧賑濟,讓世子也同去吧。」
皇帝收回手,轉身坐回寶座,「嗯,可以。」
賑災濟民,不提有否利益,至少是名垂青史的好事,這等歷來會給帝王寵臣鋪官道用的差事,這次卻不得不便宜陸遲,以此向百姓們表示皇帝始終對先帝的敬重。
先帝在位時禦駕親征救了邊城數十萬百姓,差點死在戰場,因此在民間仍聲譽極佳,陸遲又是失蹤剛尋回來,眼下對陸遲的任何苛待,極有可能引發民怨。
要知道這些年,民間暗示今上不夠正統的勢力未曾斷過,是朔靖帝的一塊大心病,絕對不能容許他們的擁躉繼續壯大。
陸遲想了想,沉聲道:「陛下,可我不想去。」
陸修敬了解侄子的執拗勁兒估計冒起來了,問道:「陛下隆恩厚重,你又怎麼了?」
「戶部派人是為撥糧,兵部是為防災民禍亂,我身為都水監使丞去那裡毫無名目,更沒那個必要。」
龔桓此時是最想把事情盡快了結的人,勸道:「世子,你怎不說你還是將來的國公爺,食君之祿,幫陛下排憂解難是本份,難不成你要看外麵謠言四起?」
龔恆的兒子就在兵部,居右侍郎,在袁浩初之下,沒本事一路靠他扶,原本就想借此次賑災鍍金,萬一陸遲不肯答應,搞砸了他兒子都出不去那就麻煩了。
陸遲似乎有被說動。
賀涿想了想,附和道:「世子,你不是與我小兒子交好,就讓他陪你一道去。」
他的話一落,一直未說話的中軍都督崔同甫皺了皺眉,他就懷疑先前賀涿對此事那麼著緊是為了什麼,原來說到底都是為各家不成器的兒子們。
龔桓都能撈的好處,他兒子怎麼就不能呢。
於是崔同甫也道:「我小兒在工部,倒是與世子也見過幾麵,相談甚歡,不如這次就索性讓他們幾個年輕人結伴去好了。」
一時沒來得及說的陸修敬:「……」
他盤算現在說讓他的子正跟著,會不會不大好。
朔靖帝看了眼臣子們,他最初就設想這樣安排,等會上朝少不得要對龔桓和崔同甫數落幾句,為了解釋能拿到信物給出交代,折掉的袁浩初是龔桓最親近的下屬。
一個個都需要安撫,把那幾位小輩提一提,於他無關痛癢,同時有那幾位父親周旋,不至於把好名望全落在陸子琅一個人身上。
陸遲大概聽到有好友陪同,終於鬆口,「臣謝陛下恩典。」
「對了,你就別回國公府了,留在宮裡過上元佳節,晚上同朕一起去燈樓賞煙火。」
陸遲不知想到了什麼,頓了頓,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