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當時他氣的不輕，偏偏不少女修對她這樣尊崇的很，修仙界由此風靡了一陣野蠻不羈的女修性格。
和素棠心就不能講道理，她能說得人氣絕當場不為過。
楚長霽深呼吸一口氣，握緊了劍，緩緩抬頭。
楚魚一看這人竟然要打架，而且對麵有六個人，可她們這邊隻有師姐和自己這個拖油瓶。
她忍不住就從師姐身後冒出頭來：「不要臉！竟然想以多欺少！什麼名門就是這樣嗎？」
素棠心立刻點頭，又轉頭對楚魚說道：「知道他為什麼纏著我們不放嗎？」
楚魚想了想，正經回答：「因為他不要臉。」
素棠心就語重心長地科普：「這人第一次見師姐我就媚眼亂飛，看上師姐我了，非要求師姐和他好，師姐我像是品味這麼差的人嗎？師姐我當場就拒絕了，嚴厲斥責，然後這人就嫉恨上師姐了，非得這樣和我多說一句話也好。」
楚魚其實不以為奇，畢竟女主是萬人迷體質，走到哪迷弟都一堆。
但她臉上做出震驚並義憤填膺的表情：「竟然如此！」
素棠心一臉正是如此的表情，「他哪怕送個萬把靈石寶物的，我也就勉為其難願意和他多說兩句了。」
楚長霽快被氣瘋了，指著素棠心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半響才道：「胡說八道！我何時要與你這潑婦好了？」
素棠心嘖了一聲，偏頭對楚魚說：「你說他這叫什麼？」
楚魚：「惱羞成怒。」
素棠心笑了，對楚魚這回答頗為滿意。
楚長霽懶得再和素棠心多說下去，隻看楚魚，想了想，暗示道：「妹妹，你應該很清楚，以你的體質，很需要家族的幫忙，你活到如今不容易，跟我回家吧，我向你保證，楚家不會有人為難你。」
「妹妹，當今修仙界的平靜已經被打破，妖魔雖一直避退在赤獄一帶，但恐怕很快那裡都容不得他們了，像是妹妹這樣的身份，素棠心，嗬，妹妹很聰明，應該懂哥哥的意思，隻有楚家願意收容你，照顧你。」
楚魚聽懂這楚長霽話裡沒說完的部分了，他的意思就是她這樣的半妖，人族不容，便不論修仙界還是凡界都難以立足，而妖魔一道也不屑於她為伍，更別提書中神秘的神族遺族了。
女主素棠心就出身於上古神族的遺民，書中稱他們為遺族人，血脈特殊，於修仙一途天賦異稟。
而素棠心當初從遺族秘地出來到長庚仙府北虛劍宗拜師是因為遺族出了點事，素棠心的同胞弟弟是個天生惡種，身懷魔骨，自出生起就被預言將會顛覆修仙界，遺族人花了很大力氣將其鎮壓封印。
遺族長老們在此事過後就將素棠心送出秘地前往長庚仙府拜師了。
當今修仙界，以人族，遺族，妖魔族成一個環狀平衡的狀態。
遺族血脈至上，在世間有製定規則的權力，手中通天道的法寶和手段也頗多，人族以皇權至上，即便是修士，麵對皇族也須恭敬，妖魔族則地位低下，被排斥在忘川與人族交接的赤獄一帶。當然，血脈強橫的大妖大魔不受低下的地位束縛，隻是也與修仙界與凡界達成了共識，平時安分得很。
楚魚絲毫不被蠱惑，反問一句：「你自稱是我哥哥，那你知道你小姑奶奶我叫什麼嗎？」
楚長霽：「……」
素棠心又笑出聲，忽然把劍拿在手心掂了掂：「你大姑奶奶我沒耐心聽下去了，要麼滾，要麼老子揍得你爹都不認！」
「楚家和北虛劍宗……」楚長霽還要說。
素棠心眼波流轉間，抬了抬下巴，忽然倨傲：「姑奶奶是遺族人，這人，我說你動不得，你就動不得。」
遺族人，不僅天賦異稟，更有一些特權。
楚長霽閉了嘴。
最後他離開的時候，一雙眼壓得沉沉地看了一眼楚魚，最後看了一眼不遠處落在沙灘上的不知死活的海妖，轉身離去。
很快這裡隻剩下楚魚和素棠心。
素棠心打量了一下麵前髒兮兮的包子臉，回身往海妖屍體走去。
楚魚趕緊跟上去。
素棠心蹲下身來撥弄那具修為相當於修士築基境大圓滿的海妖，她的眉頭皺了皺，「小馬魚……」
楚魚下意識問：「怎麼了？」
素棠心回答地漫不經心：「最弱小笨拙的魚，食草，天賦低，這一隻，相當於築基境大圓滿。」
楚魚一聽，也奇怪地朝海妖看過去，「或許，他得到什麼機緣？」
素棠心低頭慢吞吞開始挖妖丹，「說不定是終於領悟到肉有多麼好吃，這一吃肉，修為也蹭蹭漲。」
那海妖還活著，渾身皮膚呈藍色，耳邊有鰓，在地上動彈不得，驚恐地看著素棠心拿劍在自己身上劃拉一下，熟練地剝出妖丹，隨後被丟進芥子囊裡。
楚魚看到素棠心熟練剖妖丹動作，丹田一痛，但隨即想到這海妖作亂吃了不少人，便覺得是這妖活該。
隻是，為什麼素棠心不直接殺死海妖呢？
「行了吧，剛剛也幫你一把了，還賴著我呢？」
素棠心站起來回身一看，見到那髒兮兮又嬌嬌憨憨的小姑娘還緊緊跟在她身邊，便又笑了。
楚魚看著素棠心，臉上的表情很認真，「師姐，我們什麼時候回北虛劍宗？」
素棠心眉頭一挑，一張美極的臉一下變得桀驁，「你這包子臉小嗩吶還真賴上我了？」
楚魚可憐巴巴的，雨還在下，她抹了一把臉，很認真地仰起頭道：「師姐，我叫楚魚，我娘確實是楚家人，但是楚家對我們趕盡殺絕，我絕對不能回楚家。這天和地這麼大，我都不知道我該去哪裡，哪裡是我容身之地。但還好我遇到了師姐，師姐是好人，我想跟著師姐去學劍，將來可以自己保護自己。」
頓了頓，她又說：「好不好？」
【這天和地這麼大，我都不知道該去哪裡，哪裡是我容身之地。
師姐是好人。
好不好？】
素棠心多看了楚魚兩眼，似想起了什麼，眼神有一瞬含煙似霧。
楚魚真擔心素棠心會多問，更擔心她看出自己半妖的身份會看不起她，會對她置之不理。
「知道做我師妹第一件事要做什麼嗎？」
素棠心忽然拍拍自己月要間的劍，姿態落拓風流。
楚魚眼睛一下亮了起來，虛心好問：「要做什麼？師姐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素棠心朝她招招手。
楚魚又湊過去一點。
素棠心兩隻手都捏住楚魚的臉蛋，用力上下左右拉扯揉捏，笑：「當然是讓師姐高興高興，師姐高興了，什麼都好說。」
—
楚魚跟著素棠心回了山海村，那半死不活的海妖被素棠心隨便丟在地上。
門窗緊閉的村民們聽到動靜探出頭來看，看到這一幕，立刻奔走呼號——
「大家快出來！素仙子把海妖捉來了！」
很快，整個村子裡都洋溢著又哭又笑的聲音，那海妖被年邁的村長叫人抬了放到了村中心的樟樹下。
當初被海妖害過的村民家人紛紛出來。
他們一個個手裡拿著各種「武器」，菜刀，鐵楸，榔頭，應有盡有，一下一下哭喊著往海妖身上砸去。
他們發泄著心裡的憤怒，委屈與恨意。
那海妖就算奄奄一息又沒了妖丹，也依然是妖身，凡人的捶打再用力，也沒到幾下就能打死他的程度，他就那樣躺在那兒，承受著該有的懲罰。
原來如此。
怪不得師姐沒有一劍斬殺海妖。
村民見她渾身髒兮兮的，又準備了熱水衣服。
等楚魚將自己洗乾淨，換上衣服，擦乾頭發，又隨意綁了個麻花辮垂在一側，出來時，看到外麵天晴了。
天空如洗，一點看不出原先的陰沉灰暗。
素棠心正坐在外麵院子裡，手裡捧著一碗飯，飯上的菜和肉被堆得冒了尖。
她就坐在人群裡，不知說了什麼，笑了起來，那雙亮如星辰的眼更是透徹清瑩。
她好像會發光。
楚魚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