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2）
不知是不是錯覺，黛絲娜嗯完之後，眼前的男人似乎出現了一瞬類似無語的表情。
但下一秒又恢復成麵無表情的樣子，澤維說：「你有沒有想過，任何動物都需要獨處的時間，尤其是蛇這種獨居動物。」
黛絲娜一怔。
她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然後十分肯定地說：「不是我離不開佩奇，是佩奇根本離不開我，你是沒見過它和我在一起時候的樣子，不知道它有多黏我，一個小時見不到我，可叫它怎麼活呀。」
澤維：「…………」
他臉上的淡然再也繃不住，直接換上一臉大寫的無語，和幾分微不可查的嫌棄。
黛絲娜：「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人怎麼突然用這種眼神看她？
剛剛她被男人的美貌迷昏了頭，現在倒是頓時清醒了不少，這才想起來的路上一直困擾她的重要問題。
「你是什麼時候來這裡的？之前那個地中海老頭去哪裡了？」她問。
澤維目光一頓。
黑烏鴉「啊！」地一聲抬起頭來，看看黛絲娜，又看看澤維。
最後乾脆一頭紮進一堆實驗材料裡，開始裝死。
它不知道，它什麼都不知道。
「我沒有見過你說的人。」澤維不動聲色地望向路易斯，「你呢，你見過嗎？」
路易斯微抿著唇，搖搖頭。
「哦。」黛絲娜嘆了口氣，「那看樣子真的是我年紀大了，記性出問題了。」
路易斯：「…黛絲娜，你今年十七歲。」
黛絲娜更深地嘆了口氣：「那豈不是更完蛋？年紀輕輕就這樣了，以後還得了。」
路易斯：「………」
他竟然無法反駁。
兩個人說話的期間，澤維已經去了一趟辦公室緊鎖著的裡間，又回來了。
黛絲娜看向他空空的雙手，「佩奇呢？」
澤維抬眸看她一眼。
淡聲說：「被我送進森林魔法書裡了，放學給你。」
大陸上有許多種異位空間型魔法書，森林魔法書看似一本畫著森林圖案的書，翻開來後卻可以把人或動物吸進去，投放到一個逼真的虛擬森林中。
「你說什麼？」黛絲娜懷疑自己聽錯了，「你把佩奇送到那種地方，卻不事先問問我這個主人？」
虛擬森林完全模擬了真實的森林環境，裡麵會出現各種大型野獸，雖說它們不會咬蛇，但也會嚇到蛇，萬一把佩奇嚇出毛病怎麼辦？
澤維的語調依然平靜，他看著她：「動物需要時常回到自由的野生環境，長時間待在人類身邊，對它們來說隻是束縛。」
他說完，黛絲娜頓時感到一股怒火直沖頭頂。
「你懂什麼？」她提高了幾分聲線，「我的佩奇不是普通的蛇，它是能聽懂我說話的魔獸！你不要拿你知道的那點知識斷言所有的動物。」
再說了，束縛？她束縛佩奇？
她作為一個無情的人形蛇爬架，每天被佩奇各種纏各種繞，怎麼看都更像是佩奇「束縛」她吧！
黛絲娜走到辦公桌前，把桌麵拍出啪的一聲響，「你最好立刻把佩奇還給我，否則……」
「否則什麼？」澤維抬起眸子，從金絲邊眼鏡的間隙看向她。
黛絲娜斟酌片刻。
「否則我會讓你知道，我有一百種方式讓你在這個學校待不下去。」她露出個凶巴巴的表情，「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吧？男人，不要輕易挑戰我！」
澤維：「……」
有點想笑是怎麼回事。
黑烏鴉「啊！啊！啊！」地叫了好幾聲，聽上去就像是一個人笑岔了氣。
澤維：「隨便你。」
他轉過身，開始繼續擺弄他的實驗器材。
黛絲娜忍無可忍，剛準備叫路易斯給他點顏色看看，這時卻忽然注意到這個男人身下的椅子會動，仔細一看，好像是個……輪椅？
黛絲娜愣住。
她回想了一下，這個男人剛剛來回了一趟，好像確實不是用走的，從她進來到現在，他就一直沒有站起來過！
路易斯拄著拐杖朝她走來，「黛絲娜，需要我出手嗎？」
黛絲娜看了眼澤維的輪椅，又看了看路易斯的拐杖。
她眨巴兩下眼睛，「我覺得，你們還是不要互相傷害吧。」
路易斯：「？」
黛絲娜撓了撓頭，一邊站在原地看澤維擺弄器材，一邊暗戳戳在心裡琢磨如何整整他，同時不傷害他。
澤維忽然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黛絲娜一個激靈挺直月要板：「對，我就是在看你，你有意見？」
澤維：「……」
她真的腦子裡有坑吧。
澤維說：「放學之前來這裡找我，保證還你一條活蹦亂跳的蛇。」
一句保證，居然神奇地將黛絲娜的疑慮打消了大半。
黛絲娜又糾結了一會兒，終於說：「那好吧，既然你保證了，放學前我要是沒能看到佩奇活蹦亂跳的樣子，我也保證，將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澤維擺弄器材的手一停。
他忽然想到，如果「佩奇」真的活蹦亂跳，那畫麵應該才叫可怕。
這時，格雷在後麵喊了一句餓死了，黛絲娜這才想起他們還沒有吃午飯。
臨走之前，倔強的黛絲娜做了最後一件事：看了一眼澤維的頭發。
黛絲娜：「你和我用的是同款發繩誒！」
澤維回過頭看她一眼，「叫老師。」
黛絲娜隨口哦了一聲，然後朝天花板上一指：「你看，那裡有隻大蟑螂！」
澤維下意識地朝她手指的方向看。
他剛轉過頭，黛絲娜立馬一把揪住他的馬尾，結結實實地往下拽了兩把。
澤維：「……」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還沒來得及發怒，就聽到黛絲娜在他身後嘀嘀咕咕說了句「他的頭發是真的，原來真的不是地中海啊」。
澤維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地吐出來。
不生氣。
沒有必要和一個傻瓜生氣。
要不晚上咬她兩口？反正她現在應該不會對「佩奇」怎麼樣。
「你鬧夠……」
「老師。」
兩個人同時開口，澤維回過頭，對上少女一雙笑盈盈的小鹿眼。
「老師，你的課還有位置嗎？」黛絲娜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