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BE(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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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上次的心理醫生,隻不過這一次的患者變了一個人。

金發少女乖乖坐在椅子上,抱著膝蓋往窗外看去,城區有人掃雪,和山上的皚皚相比,這裡是另外一種風景,陽光難得明媚,診所的庭院裡栽種著很好看的冬花,綠意盎然,一切都在向上生長,象征著美好的願景。

「好看嗎?」醫生在她身邊坐下。

她點點頭,用小鹿一樣的眼眸看過來,醫生心一軟,下意識看向走廊盡頭站著的男人,側過身完全將少女擋住:「害怕的話,我就和他們建議讓你住院觀察,單獨住院,好不好?」

她又搖搖腦袋——自從被送到醫院之後,她再沒有開口說過話。

心理醫生又陪著她說了一會話,看著她困呼呼的表情,滿心憐愛地扌莫扌莫她的腦袋:「睡吧,你是好孩子。」

聽見這句話,少女好像才安心了一些,抱住自己,蜷縮在長椅上睡去。

「患者有長達九個月的時間都處在抑鬱狀態,遭受創傷之後,精神問題進一步加重,目前暫時患有認知障礙,伴隨著記憶混亂、感覺變質、失語症狀……」

把她送回病房以後,年輕的心理醫生看著麵前的兩個男人,又看了看他們的警官證,頓了頓,接著說道:「警官,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短時間內,不建議再對那孩子進行詢問或審訊。」

「謝謝。」降穀零皺起眉,看向病房裡睡著的糖酒,九個月的抑鬱……是在組織裡的時候嗎?

那時候她雖然偶爾會看著窗外出神,偶爾會變得安靜,但大部分時間,臉上都是燦爛明媚的笑,像是黑暗世界的太陽,叫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原來那個時候……這孩子就已經處在抑鬱狀態了嗎?

心理醫生沒有多說,很快就離開了,降穀零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把手裡的康乃馨花束放在她床前的櫃子上,看了一會也離開了,病房裡很快就隻剩下兩個人。

諸伏景光伏在她的床前,表情有些茫然。

琴酒被逮捕了,現在正在押送回東京的路上,為了避免意外,幾乎是他一醒來,官方的人就開始對他進行了審訊。

銀發殺手出乎意料地配合,看起來完全不在乎他給出的信息會給組織帶去多大的打擊,他隻要求實時知曉她的情況。

不知道官方那邊的人是怎麼回應的。

臥底的使命完成了,他沒有辜負理想和正義,但卻辜負了一個全心全意信任著他的孩子,盡管這孩子出身於黑衣組織。

「醒了嗎?」她動了動,諸伏景光立即看過去。

這孩子睡得並不安穩,從雪山上下來的時候,也總是這樣時不時就睜開眼睛,像是擔驚受怕的小動物一樣,看看這裡,又看看那裡,然後再把自己藏起來。

「要不要吃點東西?」諸伏景光不敢太過靠近,拿起一旁的蘋果開始削皮,醫生說,和她說話要輕要柔,不要表現出負麵的情緒,要像春天的太陽一樣,慢慢地、輕輕地,像對待嬰兒一樣對待她。

沒有得到回應,諸伏景光把蘋果切片放在盤子上,自言自語般說道:「喝點粥好不好?我熬了海鮮粥……」

少女看他一眼,然後搖搖腦袋,眼睛垂下去,濃密的睫毛也跟著垂下,

顯出一片陰影,諸伏景光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努力讓自己笑起來,慢慢說道:「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肚子會餓壞的。」

她像是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肚子,然後再次搖搖腦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安靜地扣著自己的指甲。

怎麼辦?

再不吃東西怎麼行?

諸伏景光把蘋果端到她麵前。

審訊課上有心理學,諸伏景光是以十分優異的成績從警校畢業的學生。

「琴酒一直在關心你的情況。」他輕輕哄她:「吃一點,不要讓他擔心,好不好?」

她沉默了幾秒,打著吊針的手迅速揪緊被子,諸伏景光看見她睫毛快速地抖了抖,然後點點腦袋,顫抖著去夠盤子裡的蘋果。

降穀零推門走進來,就看見她在吃蘋果,邊哭邊吃。

「hiro?」醫生不是說過,不要再刺激她的情緒嗎?

從昨天暈過去以後,她就再沒哭過,怎麼現在又開始掉眼淚了?

諸伏景光回頭看他:「沒去東京嗎?」

「嗯。」降穀零看她一眼,走到她身邊,把手攤開給她看:「看這裡。」

少女慢吞吞地看過來,降穀零笑了笑,從手心變出一塊巧克力:「要吃嗎?」

她愣愣地看了一會,然後像是撿東西一樣,用兩根手指把巧克力撿了起來。

見她不哭了,降穀零才轉頭看向諸伏景光:「東京那邊要審她,我攔下來了。」

她是組織的高層,琴酒的搭檔,光是這兩點,就足以讓她受到官方的重視了,不論她是不是棄暗投明,不論她是不是為紅方做出了貢獻,她都少不了要麵對一場審訊。

「那邊更加關注琴酒,所以在得知她狀態的時候,就暫時放棄了審問的想法,我申請留在這裡監視,順便收拾京都的殘局。」

降穀零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hiro,她那天的能力……」

「她沒有能力。」諸伏景光抬眸看著自己的幼馴染,輕輕說道:「螢現在的狀態,已經不適合再為任何機構效力了。」

這種超自然的力量,一定會讓人變得貪婪。如果讓官方知道她的能力……就如同和組織勾結的那些官員一樣,為了長生不老,他們不會將無辜的人放在眼裡。

「我明白,但也要給上麵一個說法不是嗎?」降穀零朝他笑:「我們得

對對口供,以免在細節上出現錯漏,比如你是怎麼逃脫的,待會有人會來問你。」

他們交談,少女始終沉默地啃著那一塊小小的巧克力,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飛過一群鳥,她抬頭,有些艷羨地望過去。

兩個男人同時停頓了一下,降穀零下意識把窗戶關了起來,有些擔憂地看著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房門就被推開了。

是過來的調查組。因為諸伏景光曾經有一段時間處於斷聯狀態,他們需要進行一定程度的審問,從而確認他沒有變節。

這裡是六層。諸伏景光看了看窗戶,又看向降穀零:「海鮮粥在裡麵,保溫到下午也沒問題。」

頓了頓,他又說道:「照顧好她。」

說完,他就跟調查組的人一起走了出去,房間裡又隻剩下了兩個人,少女好像對人來人往並沒有什麼反應,隻是沉默地繼續啃巧克力,啃完以後,她把手指擦乾淨,然後繼續鑽進被子裡,做出一副要睡覺的樣子。

降穀零沉默了一會,把窗簾都拉了起來,給她一個適合睡覺的光線,然後打開電腦開始辦公。

一下午匆匆過去,她時不時醒一下,左看看右看看,看見旁邊有人,才又繼續睡,降穀零乾脆就坐到她的身邊,坐在她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的地方。

直到牆上的掛鍾走到六點,病房裡也變得昏暗,降穀零才輕輕問她:「喝點粥好不好?」

少女像是非常怕他,立即點了點頭。

男人合上電腦的動作頓了頓,心裡的酸澀像是雲霧一樣慢慢延展開來,站起來把窗戶鎖住,才放心走進廚房給她盛粥。

「長官!」

下一瞬,一個下屬沖進來,他沒有在房間裡看見降穀零的人影,於是驚慌失措地大聲叫道:「琴酒死了!」

誰死了?

琴酒?

怎麼可能?!

降穀零立即從廚房裡麵出去,下意識看了糖酒一眼,見她沒有什麼過激反應,才帶著下屬走出病房。

「怎麼回事?」

下屬立即立正報告:「十分鍾前,押送琴酒的車輛發生了爆炸,因為火勢太大,兩分鍾前,我們的人才得以靠近,經過醫生確認,那輛車上麵的人已經全部失去了生命體征。」

「……」降穀零皺起眉:「告訴他們,琴酒不可能就這樣簡單地死掉,車輛爆炸和你們追上去足足有八分鍾的空白期,對於琴酒來說,這些時間已經足夠讓他逃脫。」

「是!」下屬側耳聽了聽耳機裡的聲音,看向降穀零,報告道:「五秒之前,上級要求我們立即押送糖酒去往東京,並且接受審訊。」

「這件事情我親自和他們說。」降穀零皺皺眉,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接著,他看著下屬,命令道:「糖酒現在精神狀態十分脆弱,你進去看著她,給她盛一碗粥。」

「是!」下屬立即推門走了進去,降穀零透過縫隙看,少女依舊乖乖坐在病床上,朝著詢問她要不要喝水的下屬輕輕點頭,一滴眼淚也沒有掉。

但就是這樣,才更叫人感到擔心。

「長官。」電話接通以後,降穀零隻打了個招呼,還來不及說話,那邊就輕輕嘆了口氣,告訴他:「那些大人物對糖酒極其重視……現在琴酒那邊出現了意外,他們擔心夜長夢多,所以要求我們即刻把糖酒押送到東京審訊,zero,這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事情。」

見降穀零沉默不語,那邊又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勸誡道:「我知道那孩子很可憐,但是琴酒的車輛爆炸,這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更說明了組織的手眼通天……如果糖酒在京都出現意外,這樣的責任,你承擔得起嗎?」

降穀零攥緊手機,態度強硬地說道:「我能承擔。」

那邊冷哼一聲:「你不必再說了。」

這是拒絕溝通的姿態,在日本這樣的社會,上級一旦擺出這樣的姿態,就代表事情已經無可轉圜。

降穀零瞳孔縮了縮,大聲吼道:「她這樣的狀態,你們能問出什麼?什麼也沒有辦法問出來!你們為什麼要逼迫一個孩子!」

「zero!」長官厲聲說道:「她是黑衣

組織的成員,正因為她是個孩子,還在這麼小的年紀就成為了琴酒的搭檔,獲得了『糖酒』這樣的代號,我們才更不應該把她當做一個孩子!我見過很多臥底被感情混淆正義天平的例子,難道你也要變成其中一例嗎!」

「這段時間你好好待在京都,押送糖酒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電話被掛斷,很快就有人拿著槍闖進了病房。

降穀零站在門外看著,看少女像是小刺蝟一樣用防備的目光看向他們,又被他們強行拽起來,銬住手腳,拖拽著「押送」回去。

「給她打鎮定劑!」看著發抖的糖酒,看著這個試圖抱住自己腦袋,卻因為手銬而不能如願的孩子,降穀零眼眶發紅地吼道:「給她打鎮定劑!你們想嚇死她嗎?!讓她一覺睡到東京,心理醫生呢?她是病人,你們的心理醫生在哪裡?」

「長官。」穿著整齊的押送人員看了看他,語氣有些憐憫:「對待黑衣組織的成員,我們不該有一絲同情,尤其是麵對一個極會偽裝、擅長用容貌博取同情的女人。」

她被扯著領子往外走,孩子一樣純澈的眼睛裡裝滿了破碎的光,少女倉惶地左看右看,不經意回過頭,和他對上了視線。

她愣了愣,停下腳步,然後又立即被扯起來,睡衣的扣子崩開,降穀零沖上去,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罩在她身上,聲音都在發抖:「對她好一點。」

「即使是罪犯,也擁有最基本的人權。」意識到求情沒用,降穀零慢慢說道:「待會還要審訊,如果她對我們抱有排斥態度,會給審訊增加難度。」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醫院外麵,太陽就快落山了,夕陽如火,又像是誰點的燈。

降穀零給她扣好衣服的扣子,想要安慰她,卻什麼承諾也沒法給予,隻能哽咽而又蒼白地說道:「別怕……」

少女抬頭看了看今天的晚霞,朝他帶淚一笑。直到十年後,這個笑容還刻在降穀零的心裡,成為他心裡無法淡化,想到就灼燒起來的一道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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