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吧(2 / 2)
溫稚承認,看到合影的那一刻他酸了。
多年前被拒絕的畫麵仍然清晰浮現在眼前。雖然那張合影裡,江乘書與司明沉很正常,沒有任何交流,兩人中間甚至隔著三個人。但年少的陰影作祟,他覺得司明沉眼神中帶著隱隱的不甘,和江乘書格外般配。
溫稚不得不去亂想,難不成司明沉遇到初愛白月光後,開始煩躁不是自由身了?那他是不是應該懂事地收拾包袱給人家騰地方了?
看著照片,溫稚感嘆,十年過去,江乘書還是那麼好看,雖然顏值比自己差些,但氣質像個溫潤如玉的公子,典型的清冷美人。
說起這件事,溫稚更覺得可笑。
曾經,他跟司明沉結婚後,一度期待著司明沉能愛上自己,為投其所好,甚至扮演起清冷美人。
他承認,這個行為很舔狗,但他這個人設硬生生持續到了現在。
他是演員,在婚姻生活中演戲,也算是提升演技的一種,萬一哪天拿小金人了,他一定給司明沉買一麵錦旗。
這些回憶令溫稚百感交集。
車上,他默默給自己放了一首《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在悲傷的旋律中逐漸哽咽。
既然江乘書回來了,他這個演員也該謝幕了。剩下的劇本,就交給兩人去演吧。
「狗男人,本少爺看在你這麼多年對我不錯的份上,在你28歲生日到來之際,送你一份離婚協議當禮物。」
溫稚被自己的菩薩心腸感動得五體投地,開車時抽抽噎噎。
停在司盛集團停車場,溫稚拿出鏡子,將淚痕擦掉。
縱使離婚了,他也是最靚的光棍。
踩在光潔乾淨的大理石瓷磚上,溫稚戴上口罩和鴨舌帽,踏進電梯。
四年來,他跟司明沉結婚這件事,隻有圈內人知道。
加上明星這個工作的影響,他對於個人隱私保護得很好,粉絲們隻知道他家庭條件還算不錯,其他一概不知。
司明沉的辦公室在頂樓,溫稚看著腳下越來越小的景觀,握著離婚協議的手生出許多細汗。
過了今天,他就真正跟司明沉說再見了。司明沉跟他離婚後,會立刻跟江乘書在一起嗎?還是會迫不及待結婚?
到時候喜酒會不會請他去喝?
他應該能當個模範前任,不撒酒瘋,不說傻話,安安靜靜祝福他們。
等這件事結束,他就努力搞事業,爭取盡快完成他媽媽的遺願,將那部劇本演出來,搬上熒幕。
到時候,他就是宇宙紅的大明星,贍養老頭子應該綽綽有餘。
娛樂圈帥哥那麼多,也不是沒有比司明沉身材好臉蛋好的明星。遇上喜歡的,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多好啊。
溫稚眨了眨濕潤的眼睛,抬起頭踏出電梯。
司明沉的秘書叫姓文,大家都稱呼他為文特助,也是唯一一個與溫稚接觸過的公司員工。
溫稚的突然到訪讓文特助有些驚訝。畢竟在他的記憶中,這位溫少爺與老板的感情很淡,甚至同時坐在車裡也很少交流聊天,很像互不乾涉的表麵伴侶。
「溫少爺下午好。」文特助帶著他通過門禁,走到董事長辦門口,「司總在裡麵,您請進。」
溫稚道了句謝謝,輕輕推開辦公室門。
黑色低調的辦公桌前,司明沉正在工作。黃昏透過玻璃落在筆直挺括的西裝上,男人冷白如玉,眉目深濃,漂亮修長的手指不慌不忙翻閱文件,深邃的五官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盡管看了多年,溫稚仍然會被蠱到。
目光落在對方那薄薄的唇上,溫稚想起兩人溫存時,司明沉似乎從來不會口勿他的唇瓣,情動時也隻會咬他的耳垂,親口勿他的眼睛和發絲。
一時之間,溫稚虐文男主上身,心肝脾肺都疼。
對麵一直沒動靜,司明沉終於舍得抬起眼睛,看到溫稚的一剎那表情閃過一絲意外。
「溫稚。」
司明沉濃眉微蹙,下意識看了眼手機,發現沒有來自溫稚的未接來電後,起身朝溫稚走來。
司明沉穿上鞋身高有190,無論多普通的西裝穿在他身上都很高級定製似的,耀眼得很。
溫稚垂著眸光,攥緊離婚協議聲音平淡:「找你有事。」
多年的習慣使然,以至於他每次麵對司明沉,都會清冷人設上身,舉止安靜表情風輕雲淡。
司明沉視線落在他手上的文件夾上,看了眼腕表:「吃飯了嗎?」
溫稚:「嗯。」
兩人對坐在沙發上,氣氛一如既往的安靜,很像即將談生意的陌生合作夥伴。
今天天氣不好,雖然已經到了初春,依舊很涼。上午有陽光還好,但下午溫度驟然低了好幾度,室內暖風需要時刻開足。
司明沉望著溫稚裸露的腳踝片刻,將房間的溫度調高。
「準備一杯巧克力奶茶。」
「謝謝。」
「不客氣。」
熟悉的對話,熟悉的互動。
溫稚捧著熱奶茶,心裡越來越亂。
奶茶奶香醇厚,很甜,是他喜歡的味道。
從小,他對於苦味的東西十分抗拒,平時喝口藥就能要他半條命,嬌氣得很。這點不光司明沉知道,他們的朋友也都知道。
從兩人坐下到現在,已經有十五分鍾。但司明沉並沒有問溫稚究竟是什麼事,而是一直看著他,靜靜等待。
這種相處模式,是兩個人的常態。有時周末司明沉在家休息,也是這樣坐在溫稚身邊安靜看書。
這麼多年,他們從未拌嘴,從未吵架,就連聊天的機會都很少。這種相處模式對於朋友來說,或許還算正常。但對於情侶來說,極不正常。溫稚想著,這或許就是婚姻沒有愛情的樣子。
可能司明沉遇見江乘書後,會在休息時間與對方耳鬢廝磨,互相說著悄悄話。會一起摟著看電影,親昵地討論劇情。會在周末一起去爬山,露營,開篝火派對。
結婚前他的一切美好設想,司明沉都會跟另一個人去實現。
溫稚忽然覺得快要窒息,有些透不過氣。
「司明沉。」他喚了句,嗓子不受控製地變沙啞,剛才那股子雲淡風輕的勁兒徹底彌散。
「嗯。」司明沉與他對視。
「我們不太合適,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