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被廢的太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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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剛診脈完,言初霽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怎麼樣了?」

太醫猶豫了一下,「陛下這是心思鬱結,肝火旺盛,一時之間有些急火攻心,雖然龍體欠安,但並沒有什麼大礙,隻需好生修養,不日便可恢復健康。」

言初霽聞言立馬怒了,「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診斷?父皇方才嘔了那麼多的血,最近一段時間身體也時常不好,一不留神可能就直接去了,你卻在這裡說沒有大礙?」

太醫:……

「一不留神就去了」,這種話也是能當著皇帝的麵說出來的?

時喻:……

言初霽能平平安安的長到這麼大沒被人打死,也是不容易。

太醫「咚——」的一聲就跪了下去,「微臣該死,陛下贖罪。」

言初霽此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有些不太妥當,「父皇息怒,兒臣不是有意的,兒臣隻是太擔心父皇了,害怕父皇就這麼走了,隻留下兒臣一個人。」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太醫更加的害怕了,腦袋深深埋了下去,幾乎快要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身體顫抖的像得了帕金森一般,額間冷汗直冒。

時喻無奈的擺了擺手,對太醫開口說道,「行了,你下去吧。」

他的身體他最清楚不過,不過是常年打仗,加上勞心勞力的處理國事損耗太大了而已,再加上方才直接嘔了二兩血出來,虧空的身體猛地失血太多有些承受不住,原主才去了。

太醫當然是診斷出了這具身體的具體情況,隻不過他們卻不敢對一國之主用狠藥,擔心身體承受不住,因此隻敢開一些溫補的藥來慢慢養著。

但這對於時喻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隻要他想,很快就可以讓這具身體恢復巔峰的水平,甚至是活的比這個朝代的任何一個人都要久。

太醫並沒有犯錯,時喻也不欲懲罰於他,便直接讓他下去了。

太醫很是誠惶誠恐,就連離開時身體都在打著哆嗦。

屏退了左右,直到寢殿中隻剩下時喻和言初霽兩個人的時候,時喻這才將視線落在了言初霽的身上。

年輕的太子樣貌生的極好,平日裡眉宇間攜霜帶雪,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凜然,此時那張俊美的臉上帶著些許的擔憂,一雙黑沉沉的眸子深如寒潭。

不說話的時候站在那裡,自帶一股疏離的氣質,在國家大事的處理方麵也做得十分完美,是一個比原主還要適合成為掌權者的存在。

隻可惜,好好的一個太子,卻偏偏長了一張嘴。

原主能堅持這麼多年沒有被言初霽氣死,也算是個很了不起的帝王了。

言初霽孩提的時候,跟著原主四處征戰,原主和妻子忙的腳不沾地,根本沒有時間好好教導言初霽,他從小就跟軍營裡的兵痞子們待在一起,長大後的言初霽溫文爾雅,沒有沾染上那些兵痞子滿口髒話的陋習,也算得上是一個奇跡。

等好不容易建國了,原主的妻子一直纏綿在病榻上,一年左右就撒手人寰,言初霽幾乎一直都是在被散養著長大的。

建國之初,國家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太多,原主能夠抽出時間來教導言初霽帝王之術已經很不容易,也沒有其他多餘的空閒來教他為人處世的道理。

而即便這個時候的言初霽已經有了太子太傅和其他教導他的老師,可太子太傅也隻會教導言初霽學識方麵的知識,畢竟君臣有別,斷然不會像普通的師友那般親切。

因此,言初霽的性格很是擰巴,但這也完全不能怪他,隻能說是造化弄人吧……

其他所有的事情他都能處理的很好,可在為人處事方麵,言初霽就是一張乾乾淨淨的白紙,什麼都不明白,什麼都不懂,完全憑借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說話的時候也總是直來直往,不會去考慮是不是戳了別人的心窩子,也不會去考慮是否會得罪到別人。

被誣陷了也不知該去如何解釋,若不是因為原主深知自己這個兒子的性子一直相信著他。

稍微換一個年邁的皇帝和年輕太子的組合,言初霽恐怕都不知道要被廢去太子之位多少次。

這樣的人,這樣的性子,若生在一個普通人家官宦,或許也沒有什麼,可他是一國的太子,是將來極有可能繼承大統的先皇後親子,在這種情況下,這種性子便會很容易要了他的命。

原主總是忙,等發現言初霽這個缺陷的時候他已經長大成人,再想要改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功的,而原主的身子也大不如前,隨時都有嗝屁的風險。

他隻能強撐著殘破的身軀更加賣力的處理事物,希望在自己離世前能夠為言初霽掃清障礙。

隻可惜,縱使原主已經竭盡了全力,終究還是和時不利兮騅不逝一樣,未等他做好一切的謀劃,替言初霽鋪好這條康莊大道,就在急火攻心之下一命嗚呼了。

原主確確實實是被氣死的,但卻不是因為他相信言初霽私藏龍袍謀反,而是氣憤這幕後的人竟然把手伸到了這麼長的地方來,模仿的言初霽的字跡幾乎是一模一樣,而且那信箋之上還蓋著太子的專屬印章。

極度的憤怒之下,原主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就噶了。

這個全心全意的相信著言初霽的皇帝,一心一意渴望真正將黎民百姓放在心中的言初霽繼承大統的皇帝,他的死到最後卻成了眾人攻訐言初霽的存在,使得他培養下來的最適合如今大夏朝的一代帝王,在還未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蘇鴻,楊宏遠等人自是亂臣賊子,可造成這一結果,言初霽在為人方麵也有著一定的責任。

倘若他這種直來直去,所有的心思和想法都停留在一張臉上的話,即便他繼承了大統,成為了這個國家最高的存在,也沒有辦法將國事處理的妥帖。

水至清則無魚,過剛易折,言初霽的性子……還需要好好的打磨打磨。

原主身邊的總管太監江福海出去的時候還十分貼心地帶上了門,如今寢殿裡也沒有了別人,時喻麵無表情的看著言初霽,「別跪著了,起來吧。」

言初霽晃晃悠悠的就要起身,卻又在看見時喻臉色的一瞬間保持著雙腿微彎的姿勢僵在了半空中,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似的,一動不動。

時喻抬腳踹了踹他的膝蓋,兩眼緊盯著他,「你這是做什麼?」

言初霽神情有些呆呆的,「父皇,兒臣錯了。」

時喻嘴角抽了抽,隨即問出了那個千古難題,「你錯哪了?」

言初霽眨巴了一下眼睛,嘴唇蠕動了半晌,接連偷偷瞟了時喻好幾眼,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沒想好自己錯在哪了。

他沒有私藏龍袍,那幾封信也不是他寫的,可父皇沒有絲毫表情的麵容就是告訴他父皇生氣了。

父皇身體已經很不好了,他不想惹父皇生氣,隻想著主動認錯。

可現在……他真的不知道他錯在了哪裡。

怎麼辦?

言初霽抬頭看向時喻,弱弱的喊了一聲,「父皇?」

時喻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言初霽長的人模人樣,站在那裡不說話的時候,光是氣勢都可以嚇到一群宮人。

可怎麼說話的時候就怎麼畫風突變了呢?

時喻垂眸看他,決定好好掰掰他的性子,否則自己想要躺平的日子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可以開始。

抬手指了指他身旁的座位,「坐過來吧,朕沒有生氣。」

言初霽聽話的坐下,神情還有些許的忐忑。

時喻看他一眼,語調輕緩,「今日早朝之事,倘若朕並未吐血,也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認了太子妃呈上來的那些證據,你又該當如何?」

言初霽張了張嘴,有些不可置信,「父皇?」

時喻嘆了口氣,「你不知該如何解釋,也覺得朕不會懷疑於你,是也不是?」

言初霽垂下腦袋,「正是。」

「但是啊……」時喻幽幽地嘆道,「霽兒,你可曾想過,倘若即便朕相信於你,可這大夏的文武百官與黎民百姓不相信呢?」

「倘若他們都覺得你是一個意圖謀反,以下犯上,想要篡位的亂臣賊子,你又該當如何?」

「今日呈上證據的是你的枕邊之人太子妃,一旦你登上皇位,就憑她的父親是一品的鎮國大將軍楊宏遠,楊麗雲就絕對能坐穩皇後之位,有著一個當皇後的女兒,楊家也定能水漲船高,有如此大的利益所得,太子妃又會如何主動檢舉你私藏龍袍意圖謀反呢?」

「除非……楊家是純正的忠臣,他們忠於帝王,忠於朕,哪怕是不要唾手可得的皇後的位置,不要天家嶽丈的名號,他們也要揭露你這個亂臣賊子的陰謀。」

隨著時喻話音的落下,言初霽的臉色一點一點的白了起來,到了最後連一絲血色都看不到,白的近乎透明。

「兒臣沒有。」言初霽張了張嘴想要為自己辯解,可說出的話卻是那樣的無力。

他的父皇是全天下最好的爹爹。

無論是幼年時那個可以讓他騎在脖子上騎大馬的爹爹,還是隨著他逐年長大越發具有威嚴卻始終信任著他的父皇,都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隻要他不犯錯,這個皇位必定是他的。

如此……他又怎麼可能會想要去傷害他的父皇呢?

時喻垂下眼簾,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抹深沉的眸光,「你說沒有,證據呢?」

「所有的官員和百姓都願意相信這就是事實,因為太子妃根本沒有理由要誣陷於你,你被廢了太子之位於她沒有一絲半點的好處,她這麼做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和楊家都忠於朕!」

時喻的聲音擲地有聲,說的言初霽拿不出半點反駁的話語來。

「所以……霽兒,你好好想想,」時喻抬手輕輕拍了拍言初霽的肩膀,「楊麗雲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言初霽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過了許久才有些惶恐地抬起了頭來,他盯著時喻的雙眸有些忐忑,「兒臣不知。」

語罷,他整個人變得非常的失落,「父皇……兒臣是不是特別令你失望?」

為什麼父皇能看出來的事情,他卻毫無頭緒呢?

時喻心情復雜,擺了擺手,以言初霽方才嚇到了太醫的那些話為例,「你可知太醫為何會那麼害怕?」

言初霽很是誠實的搖了搖頭,「兒臣不知。」

時喻恨鐵不成鋼的開口,「你也知道朕如今的身子骨不好,年老體弱的皇帝與正值壯年的太子,如此一個組合,你看過的那些史書上,難道找不出相似的情況嗎?」

言初霽心頭一顫,霎那間回想起了自己曾經讀過的史書。

無論是多麼聖明的皇帝,終究是會害怕死亡,當自己垂垂老矣之際,而太子卻身強力壯之時,他們往往心中都會升起無盡的惶恐,忌憚著太子。

父皇和自己之間沒有這些齷齪,但這並不代表著其他人的心裡不會這麼想,而他卻當著太醫的麵明晃晃地指出,自己的父皇命不久矣……

隻要稍微換一個心月匈狹窄那麼一丁點的皇帝,他的太子之位,恐怕早就保不住了。

想到這其中緣由的言初霽猛地抬起了頭來,「父皇……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我當然知道,」時喻沒有用皇帝專有的朕這個稱呼,而是像平常的父子之間相處一般都用了我這個字,他盯著言初霽的眼睛,深邃的眸子很是慈祥,「但是啊……你是一國的太子,你需要和所有的官員打交道,需要發號施令製定政策,讓所有的人都聽從於你的命令。」

「但是……」時喻話鋒一轉,隨後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倘若你說的話總是讓人誤會有其他的意思,你又怎麼可能治理的好大夏的天下,又讓我怎麼能夠放心將這些責任都交到你的手裡?」

言初霽沉默了半晌,最後神情低落的說了一句,「兒臣明白了。」

見他確確實實有了些許的理解,時喻又提出了言初霽說話太直得問題,「過剛易折,坐在我們的這個位置上,還是要稍稍學會裝聾作啞一些。」

「可是……」言初霽反駁,「倘若人人都有私心的話,百姓們又該從何而處?」

時喻輕笑著搖了搖頭,提了一個和這件事完全不相乾的問題,「霽兒可曾觀察過禦花園裡的柳樹?」

言初霽想了想,點頭應道,「有。」

時喻臉上的笑容更深,「那你可曾瞧過,每次狂風刮過以後,是柳樹的枝條折斷的多,還是那些樺樹的枝條折斷的多?」

言初霽並沒有認認真真的考察過,但如今仔細一想,好似每次刮大風的時候,柳樹枝條彎彎隨風搖擺,幾乎不曾有過折斷,而樺樹枝乾筆直,強硬的扛著狂風,暴風雨過後,總是有枝條被狂風吹落在地上。

「兒臣好似明白了……」言初霽的聲音很輕,但語調中的力量卻很是充沛。

時喻的語調不急不徐,「水至清則無魚,霽兒,想要做一個好皇帝,並不是隻懂得那些治國之策就足夠了。」

言初霽神情越發的恭敬,「兒臣省的。」

再怎麼說也是精心培養出來的太子,曾經從未有人和言初霽交談過這些事情,也未曾有人告訴過他這樣的道理,他自是不知道,但如今經過時喻的點播,他很快就接收並且理解了。

見此情況,時喻秉持著想要快點擺爛的想法,又將如今大夏朝堂當中的種種勢力,以及各方人馬之間的種種心思全部都灌輸給了言初霽。

說的有些渴了,時喻開口喚了一聲,「來人。」

江福海不動聲色的進來,頭也沒抬,「陛下?」

時喻側著身子仰躺在靠墊上,「去端兩杯熱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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