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1 / 2)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林鬱再次睜開眼時,眼前還是一成不變的昏暗燈光。
他習以為常的側過頭,活動了一下四肢。
已經被困了很久,他有些分不清時間。
但是根據三餐可以判斷出大概是已經過去兩天多了,算上他前麵昏迷的時間,霍妄在外麵應該已經找了他三天了。
林鬱坐起來,伸手隱晦的扌莫了扌莫牆壁。
上麵有一個小小的刻印,他當初離開林家後來租到的房子主臥也有個一模一樣的凹陷。
他在第一個晚上就把這個空盪得隻有一張床的房間全扌莫了一遍。
大概就連林一與也沒想到,他將這個房間裡全部家具都丟掉,又買了一張新的床擺上,也沒防住被他認出來。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林一與的這招棋子下對了。
鏟屎官到現在也沒找到他在哪裡。
林鬱垂眸,分析著局勢。
自從上次林一與說要給他一個驚喜後,後麵就沒再露過麵。
每次來送飯的都是被吩咐好的人,而且根本不給他接觸的時間。
看他之前那副樣子,不像是會突然玩失蹤。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霍妄已經盯上他了。
這對林鬱無疑是個好消息。
就在他思索的片刻,門口突然傳來了聲音。
林鬱一開始以為又是那個來送飯的啞巴,沒想到這次門鎖在哢噠了一聲後,一絲光亮照了進來。
他冷冷的抬眸看去,是好久不見的林一與。
林一與語氣委屈:「哥哥,我好想你。」
見林鬱不理他,眼中又閃過一絲暴躁。
「哥哥為什麼不看我。」林一與試圖伸手抱住林鬱。
再次被避開。
林一與垂下頭,過長的劉海擋住了眼睛看不清神色:「哥哥你總是這樣。」
林鬱感覺他的情緒不對,鼻尖突然嗅到了一絲血腥味,餘光一看,果然林一與的手臂上出現了傷口。
感受到視線的打量,林一與再次抬起頭,眼睛裡滿是笑意:「哥哥你在擔心我嗎?」
林鬱:「我不是你哥哥。」
林一與孩子氣的嘟嘴:「你就是,他們其他人我都不承認,我隻想要哥哥。」
「為什麼?」
這不是林鬱第一次問,他這次認真的轉過身,視線緊緊的盯住了林一與。
同時偷偷發力開始轉移林一與身上的瑞氣。
這是他的能力之一,能夠主動轉走人的好運讓他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持續倒黴。
上次見麵他還在麻藥後勁中無法使力,這次距離這麼近,足夠他吸走對方全部好運。
林一與絲毫沒有察覺,沉浸在了林鬱和他好聲好氣說話的幸福之中:「因為我愛哥哥啊。」
他說得那麼隨便,就像是隨口跟朋友開了一個玩笑,唯獨眼中全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偏執。
林鬱第一次知道愛這個字從討厭的人口中說出,也會變成令人作嘔的詞匯。
他一邊抽絲剝繭般轉移他的運氣,一邊用什麼波動的口口勿諷刺:「你到底想要什麼?」
林一與臉上出現失望:「我隻想要哥哥,你怎麼還不明白。」
他湊近了一點,終於如願所償的抱住了這個他朝思暮想的人。
眼底幾乎發紅,瘋狂的嗅聞,像是一隻求而不得的瘋狗,想咬下去卻還要擔心被主人責罵。
林一與喃喃:「我為了籠養我的小鳥準備了好多東西,可是他們卻說我的小鳥飛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好在他現在又找回了他的小鳥。
他不在意為什麼小鳥會死而復生,他隻知道這次一定不能再用當初迂回的手段,唯有強硬才能困住他。
他的小鳥隻是暫時迷路了才會停到別人手心上。
抓回來把翅膀折斷就好了。
林一與抱了一會,心滿意足開口:「對了哥哥,我曾經說過想要給你一個驚喜。」
他高興得拉起林鬱,仿佛一點也看不出他的抗拒就要往外走。
林鬱掙了掙發現失敗後,乾脆任由他拉著自己走。
這麼久了終於能夠出門,他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走出去後還是昏暗,這房子的擺設已經全部變了,還用厚重的遮光簾將每一處有可能透光的地方都擋住。
隻是布局還是和以前一樣。
林鬱剛走出來,憑借以往的感覺就能確定,這個地方果然是他曾經住過的小區。
林一與不給他再分辨的機會,用柔軟的布料遮住了他的眼睛。
語氣誘哄:「哥哥跟著我走就好了,我帶哥哥去看我的心意。」
突然轉換藏匿地點?
林鬱在心底冷笑一聲,知道他肯定是被霍妄給了壓力,慌亂了陣腳。
才會急著要轉移。
這麼大的漏洞,不鑽就可惜了。
同時霍妄那邊也有了行動,他讓人緊盯了林一與兩天,終於找到了一絲可疑的地方。
他並沒有如林一與所願的那樣崩潰,反而是為了救出林鬱變得更加冷靜,不允許自己的判斷出現半點錯誤。
派去蹲守的人發來了消息。
霍妄依舊還是不知道他將人藏在了哪裡,但是這不妨礙他用伎。
直接撤回了表麵上跟蹤他的人,轉而和警方那邊開始了配合。
林一與果然以為自己暴露了,急得連另外一邊的房產都顧不上護住。
霍妄也沒有讓人去搜查,給出信息是他沒有發現那處房產。
他想誤導林一與以為那處房產才是安全的,藏匿林鬱的地方已經被他知曉,隻差和警方打配合救人。
這樣林一與一旦入了陷阱,就會想先將人轉移過去。
霍妄先他一步去往那處他已經暴露的房產。
那張俊俏的臉上是難掩的殺氣。
派來的人為了不引起林一與的戒心,一直在很遠的地方觀察著那處房產。
不得不說林一與還是很有本事的,這處房產隱蔽就連林家人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可能是他自己。
所以他會對這地方最為放心。
一旦出了事就會想到這個退路。
可惜他這次麵對的對手是霍妄。
霍妄喝了口水,潤了一下起皮的薄唇:「如何?」
派來監視的人開口:「不知道那房子裡什麼情況。」
霍妄視線沉沉:「過去直接埋伏。」
「是。」
確定了林一與是真的慌不擇路動用最後一點布置逃跑了後,霍妄直接進去了房子。
他看起來不慌不忙,完全拿捏了對方的動向。
隻有自己才知道,此刻的內心比被放在油鍋裡煎炸還難熬,他害怕自己這次會失手,也害怕林一與直接傷害林鬱。
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堵上全部在這裡守人。
這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感一直在拉扯著他的情感,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被分裂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是嘶吼著想發瘋的困獸,另外一部分是冷靜到了極點的理智。
幾乎是剛進去這房子的那一霎,他的臉就黑了,一聲暴嗬喊住了後麵的人:「別過來!」
額角上青筋浮現。
對林一與的殺意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他沒想到這房子裡,密密麻麻的居然全是林鬱的偷拍照。
有在外麵的拍攝的,也有在家裡通過角度拍攝的。
全部的主人公都是林鬱。
霍妄眼裡都是戾氣掃視了一圈,直接上手將這些照片全部扯下。
每扯下一張,他都覺得有人用錐子砸一下心髒,蔓延開酸澀到發苦的感覺。
等到他把全部偷拍照都撕下來,才讓在外麵蹲守的人進來。
如果這些照片裡有半張涉及到「隱私」,他一定要把林一與殺了。
隻不過他顯然沒有那麼厲害,這些偷拍最出格的也隻是一張林鬱的睡顏,而且看得出拍攝人當時的手很抖,讓照片有些模糊感。
這些模糊感也遮不住林鬱乖巧漂亮的眉眼。
骯髒到極點的人也配染指他的小瑞獸。
霍妄冷著臉看這張照片。
林一與還不知道他給林鬱準備的「驚喜」已經全部被毀了。
他滿懷期待的帶著林鬱往外走。
用刀輕輕抵住林鬱的後月要,聲音變得極其甜蜜:「哥哥要聽話哦,不然會受傷的。」
林鬱沒打算和他硬碰硬,聽話的往前走。
顯然這樣愉悅了這個變態,他在林鬱身後喘著粗氣,又開始喃喃一些乖小鳥的字眼。
林鬱全當自己聾了。
中途遇到了一些路人,隻要林鬱的眼睛有發生任何的偏移,林一與用刀抵住他的力氣就會變大。
膽小鬼。
林鬱在心底嗤笑一聲。
除非有確切的把握或者好的時機,他不打算拉其他人下水。
攜帶刀具的變態誰都說不好會做出什麼事。
他剛剛那通轉移運氣顯然也起效了,林一與好不容易將林鬱帶到了車上,用手銬將他的雙手固定好,就發現車子無法啟動了。
他低咒了一句,轉而下車去檢查狀況。
林鬱扭了扭手,那手銬鬆了。
他輕笑一聲:不好意思,看來運氣不好,手銬也壞了。
他默默將鬆掉的手銬弄好,做出一副還是被拷住的樣子。
林一與確定了車子無法啟動後,就站在一邊神經質的咬著手指想對策。
那光禿禿的指甲被他咬得血肉模糊,但他就像是不知道疼痛,嘗到血腥味後眼底反而多了幾分冷靜。
從小就是如此。
林鬱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這個人從小就喜歡在自己身上製造傷口,他能用這種方法冷靜下來,也能用這種方法博取到同情換取到他想要的一切。
林一與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低下頭親昵的開口:「哥哥,我不痛哦。」
他對林鬱露出一個毫無所覺的甜蜜微笑。
這個笑容實在是太深刻了,林鬱一下子回想到了過去,眼裡出現片刻的恍惚。
當初第一個發現林一與自殘的原來是他。
後來他們的關係就劣化了,甚至他搬出去林家主宅的原因就是因為跟林一與吵了一架,而家裡所有人都偏袒著他。
讓十六歲的他失了望,又天真的以為自己離開以後,或許他們會來挽留自己。
林鬱眼底淡淡的嘲諷終於掩飾不住了:「我有時候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林一與麵色委屈:「我知道哥哥還在生我的氣,但是我已經知道錯了,也已經懲罰我自己了。」
他突然抬手掀起了自己的手腕,上麵是一道道醜陋的疤痕,而其中十分顯眼的是在幾年的舊傷上麵,又重新覆蓋了看起來更嚴重的新傷。
可以看出製造傷口的人當時有多麼狠決。
林鬱皺眉。
林一與把這個表情當成對自己的關心,用十分高興的口口勿繼續道:「我以前想要哥哥身邊每個人都孤立你,哥哥真的太好了,我怕除了我以外還有人看到你身上閃閃發光的地方,所以我就努力遮住他們所有人看向你的視線。」
他用最無辜的語氣說出糜爛的話語。
眼神一如既然的癡迷。
林一與捧起自己的臉:「我好喜歡哥哥啊,所以當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的時候,差點就跟著一起離開了,還好當時失敗了。」
想到這裡他又浮現後怕的神色,想伸手抱抱林鬱。
林鬱熟練的避開。
林一與眼神瞬間變得陰沉,又咬了咬自己的手指頭,自己安慰自己。
沒關係,哥哥現在是自己的小鳥了,隻要躲過了這次,他就帶哥哥去歐洲。
等小鳥永遠都見不到那些討厭的人以後,他就隻能收起漂亮的翅羽,乖順的永遠依偎著他。
讓那些不知道珍惜的人去後悔吧。
林一與歪著頭:「哥哥身邊那個人真的太不知趣了,他居然縱容哥哥直播,鼓勵哥哥去參加綜藝,又讓哥哥去旅遊認識了那麼多朋友,他一點都不懂得哥哥最需要什麼。」
漂亮的小鳥當然是要關在精致的籠子裡,永遠隻能主人欣賞。
林鬱繼續把自己當成聾子。
看著窗外其他風景。
林一與:「就是因為他縱容小鳥到處飛才會把你弄丟的,幸好被我撿到了。」
少年帶著笑臉,大言不慚的美化自己的綁架。
林鬱終於沒辦法繼續視而不見,他真心的疑惑:「為什麼喜歡我?」
林一與癡癡的笑:「因為哥哥是第一個發現我自殘後,沒有任何顧慮和猶豫,純粹心疼我的人啊。」
他永遠記得十六歲林鬱打開門發現時那個震驚又心疼的表情。
他將他從黑暗之中拉了出來,溫柔地給他上藥,開導他以後再也不要這麼做。
而他卻滿腦子隻有——如何把這個人也拉進黑暗。
「我的父親發現我會自殘的時候十分憤怒,他曾經是個很嚴厲的軍官,固執的認為我這是被嬌養出來的神經病。」林一與無奈聳肩,「而林家其他人發現我自殘以後,第一反應都是害怕我出事,會讓外人以為他們虐待我,唯一純粹的隻有哥哥。」
「我隻有哥哥了。」
他的話說出來像是一種最惡毒的纏繞荊棘,想捆住眼前的人。
可惜被他綁架的人無動於衷,林鬱十分真誠:「可是我現在也覺得你是神經病誒。」
要是知道當年的溫柔和一時心軟會引來這種人,他當初就應該放任他躲在不透光的房間裡自己玩。
林一與嘴角弧度上揚,並不在意:「走吧哥哥,車子來了。」
一臉低調的麵包車停在他們麵前。
上麵開車的是這兩天給林鬱送飯的人。
他看著林一與:「走吧。」
聲音嘶啞難聽。
「原來你不是啞巴。」林鬱看著他。
這次終於能看清臉,總覺得有些眼熟。
林一與不樂意了:「哥哥不要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