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蘇醒（1 / 2）
第四十九章 蘇醒
不過, 科斯莫實際上沒能出門。
他隻是剛剛踏出房門，然後就感覺眼前一黑。他並未跌倒或者閉眼，隻是靜靜地站在那兒, 卻什麼都看不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死死蒙住了他的眼睛。
是字麵意義上的「眼前一黑」。
懷抱中大橘的身體依舊溫熱柔軟, 這讓他感覺稍微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覺得意外, 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這就是來自托雅的——鮮明並且的確存在的惡意。
托雅對於外來者的惡意始終存在, 科斯莫之前或許沒有直白地遇到過（紅葉之日那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他也能隱隱約約地察覺到。
那是一種凝聚在溫和假麵之下的, 湧動著的、晦暗的深淵浪潮。
他能從許許多多地方感受到這種可怕的瘋狂與血腥的底色。托雅鎮並非風平浪靜，隻是某種更加可怕的東西震懾著某些鎮民。
現在, 莫爾暫且離開，這黑色的浪潮終於朝著他奔湧而來。
「他們想要試探我，這不僅僅是安德烈·米爾的想法，甚至於，就不是安德烈所為。」科斯莫繼續思考著，他意識到他好像又被安德烈誤導了，誤以為那隻約拿是安德烈派來的。
「在喵。」小黑說。
而且……眼睛？
科斯莫昨天晚上才在遐思之中無意間想到，或許格列高利和埃德溫亞，就是達文波特·馬庫斯的眼睛。
一雙兒女與一雙眼睛、日月與星之神明。聽起來挺符合。
突然地，科斯莫想到了一個細節。
事實上，如果科斯莫能看見周圍情況的話，那麼他可能會驚訝地注意到，除了他抱著的大橘之外，小黑和花花都緊緊地挨在他的腿邊。
約拿的確是安德烈·米爾豢養的寵物，但是，約拿似乎在托雅鎮也有一定的自主權。換言之，這的確是某種真切存在的「生物」，而不僅僅是怪物、不僅僅依附於影子商人而存在。
醫院。這就是科斯莫忽略的因素。
科斯莫自顧自問：「昨天的那隻約拿……他是在醫院工作的？」
進而，他們造成了科斯莫「目盲」的現狀。
不管是他們動手的時候對科斯莫·蘭赫爾的身體設下了某種「開關」「限製」，還是說他們臨時決定對科斯莫動手，他們似乎都能以「醫院」的名義讓科斯莫的身體出問題。
「我們都可以喵。」小黑毫不客氣地說，「但是，會不會影響生命安全，那我就不確定了喵。」
盡管科斯莫自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是，他的三隻貓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科斯莫歪了歪頭。因為他如今看不見，所以也就隻能相信貓貓們的說法。
「還行喵。」小黑瞥了那混沌、混亂而閃爍著復雜光芒的環境，「反正沒出什麼大事喵。」
科斯莫以一種自己都意外的冷靜與耐心, 細致地思考著。
他問：「周圍的情況怎麼樣？」
原來的那個科斯莫·蘭赫爾，既然有可能是他的死亡招來了如今的科斯莫與他的三隻貓，那麼這「死亡」也該有個罪魁禍首。
所以，如今造成科斯莫這般目盲情況的，恐怕也是「醫院」。
科斯莫下意識伸手想扌莫一扌莫自己的眼睛，但是又想到萬一是某種毒藥……於是，他又訕訕地放下了手。
而對於那些罪魁禍首來說，科斯莫·蘭赫爾的死而復生，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啊。
「現在，你的身上也有食物的味道喵。」大橘說，「我可以把那部分力量吃掉！」
「喵……」花花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他試探性地問：「小黑？」
科斯莫不能確定醫院掌握著什麼樣的神明力量——他們肯定掌握著，托雅的秘密無非如此——但是，既然是醫院，那麼很大概率就是與人的健□□與死有關的。
他說：「那麼，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吧。」他頓了頓，又說，「呃，我的眼睛的問題，你們能解決嗎？」
大橘打了個哈欠，於是科斯莫就揉了揉它的肚子，也讓自己平靜下來。
當然, 因為他看不見, 所以他不知道，在他的三隻貓貓的目光之中，不約而同地閃過某種相似的情緒——那是混雜著不屑、輕嘲與冷酷的情緒。
這個推論順理成章。但這種做法，好似是一種微妙的試探。
那些家夥——那些暗中動手的鎮民，他們選擇「蒙住」科斯莫·蘭赫爾的眼睛。而這是一個絕對、絕對錯誤的選擇。
貓貓的語氣也很平靜, 這讓科斯莫更加淡定了。
實際上，或許安德烈並未直接發出這個指令，隻是坐享其成而已。
因此，約拿也同樣在托雅鎮生活，甚至於……工作？
「昨天他表現得太慌張了。」科斯莫喃喃說，「醫院的實驗……他和「我」有關嗎？」
如果醫院那邊是想要試探他與達文波特·馬庫斯的關係，同時試探一下在科斯莫·蘭赫爾的身體裡復生的「東西」究竟是什麼，那麼，對眼睛下手的確是一個好選擇。
對他動手的會是誰？為什麼他現在什麼都看不見？
影子商人嗎？不，應該不是安德烈·米爾。不然他昨天晚上何必要自己進行詳談？
那麼，會是誰呢？在過去這段時間裡，那些未解的難題、那些不安的困頓……
他終於想到了這個問題。
他沒有走動, 依舊站在那兒，盡管麵前一片黑暗, 但是他還算平靜。
昨天鎮民們以為他與達文波特·馬庫斯有關, 但是, 這或許反而會加深他們對他動手的可能性。
他指的當然是原來的那個科斯莫·蘭赫爾。
隨後，科斯莫清晰地聽見大橘咽口水的聲音。
他們沒有直接下殺手，而隻是單純的目盲，似乎是想要看看，科斯莫·蘭赫爾是否能解決這個問題。
當然，影響的是科斯莫·蘭赫爾的生命安全，而不是——而不是其「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