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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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亮白路燈矗立了在花園各處,照亮了鋪滿鵝暖石的曲徑以及路旁的濃密花叢,角落仍有陰暗之處,但卻並不打緊,畢竟沒有幾個人會往那種地方跑。

江辭卿隨意走在林葉之中,腳步閒散,沒目的地亂晃。

不知何處傳來犬吠,昏黃彎月被薄雲覆蓋,幾抹黑色鳥影拍翅匆匆而過,越過喧鬧的都城中心,邊緣的小屋早已陷入沉睡。

畢竟不是誰都能用得起電燈,對於錢要使在刀刃上的普通百姓而言,與其點著油燈磨蹭著時間,還不如早睡早起迎接第一抹免費的朝陽。

激揚的樂聲斷斷續續地飄出屋外,按照以往的情形來看,這場舞會要鬧到半夜才肯消停,梁安塵府中也早已準備好了招待賓客留宿的客房,若無急事,大多人都會選擇在這邊休息一晚上。

而住在城外山中的江辭卿,來往相比其他人要更加麻煩些,所以在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在這停留一晚上,隻是……

之前被掐捏的左手泛起劇痛,在裡頭和別人跳舞的那位oga,半點沒留情,江辭卿直到現在都沒能緩過來。

褲腳無意掠過樹杈,驚起一陣搖晃。

她抿緊嘴角,漆黑潤亮的眼眸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削瘦背影有些落魄。

抬手撫過頸後的腺體,是十分不起眼的肉色阻斷貼,粗糙觸感有些紮手,指尖掠過後染上一絲烈酒濃香。

這是許浮生信息素的味道。

被標記的人會染上標記者的信息素,就像養了小狗掛上了主人的吊牌,用以警告那些有變樣企圖的人——她是我的了。

不過這種充滿占有欲的標記,大多數隻存在alha標記oga,畢竟在公眾的認知中,alha天生強勢勇猛,oga則柔弱且需要保護。

若是讓人知道她一個alha被oga標記……

江辭卿甩了甩手,讓那股味道在風中消散。

煩躁席卷上心頭,腦子更是化作一片漿糊,江辭卿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腳步一轉就向大門走去。

不管了,就算要挨孫姨的一頓嘮叨,也要連夜離開王府、趕回去。

稀薄灰影與拐角濃暗混著一團,艷紅花瓣飄落在地。

急行的腳步突然停滯,削薄脊背驟然繃緊,好似提前感受到了危險一般。

躲在視線盲區的暗角中的人立馬做出行動,隻聽見一陣破風聲響起,手如鐵質鐐銬直接拽住江辭卿手腕,然後用力往自己這邊使勁一拽。

電光火石間,

黑眸冷凝,白襯下的肌肉如野獸般鼓起,下意識就要往反方向扯,可偏生就在這時,一股熟悉的烈性酒香繞上鼻間,江辭卿眉頭一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收力,緊接著被巨力拉扯入黑暗。

「唔……」身形單薄的人被狠狠摔在粗糙牆壁上,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

還沒做些什麼就被一副柔軟軀體壓住,下一秒,兩邊手腕都被死死扣住,宛如戴上鐐銬,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江辭卿方才磕到了後腦勺,劇痛之下眼前一片白,緩了好一陣才能看清前頭。

銀絲隨意散落,漂亮的桃花眼染上薄冰,罕見的紅瞳如紅寶石般耀眼,江辭卿下意識躲開眼,不敢細看。

對方不知道誤會了什麼,眉眼越發冷凝,扣住對方的手指往內收緊,好似在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江辭卿不肯屈服,如青竹挺立的脊背抵著牆壁,整個人都被壓在濃暗之中,像是沒有痛覺般一聲不吭。

不會哭的小孩被打得更慘,許浮生把這一切都歸咎為不服管教的抵觸。

曾經在她腳下搖尾討好的alha,現在長出了一身傲骨,丟了項圈就以為自己可以獲得自由了。

許浮生毫不掩飾眼中的陰翳,方才在宴會中艷絕眾人的眉眼,在此刻更顯偏執瘋狂,虛掛著肩帶的平直鎖骨欲要破開薄皮,往對方身上戳。

手指不斷用力回扣,像是隻被激怒的狼王,狠狠叼著臣子的致命脖頸要其臣服。

江辭卿都不需要低頭查看,就能判斷自己的手腕已經泛起青紫,甚至對方再用力就要有折斷的風險。

兩人都在等待對方低頭,一個使用蠻力,一個悶聲沉默。

同時也都在克製著,壓抑著自己的精神力不外泄,畢竟這是別人的地盤,不想惹出太大的動靜。

旁邊微亮的曲徑響起說話聲,不知道是那一對看對眼的男女,偷偷避開人群,走到此處嬉笑。

手腕上傳來骨裂般的疼痛,冷汗從額頭滴落,江辭卿疼得有些恍惚,無意想起從前。

接近許浮生並不容易,她用盡了一切辦法,最後才能以俘虜的身份跪在對方麵前,許浮生也不負她厭惡alha的名聲,坐在高位上,隻落下嫌惡一眼,就揮手要趕走他們這群俘虜,幸好有人多提句許府缺人,江辭卿這批人才被僥幸留下。

說來好笑,以前是她千方百計地求著見到許浮生,現在反倒是許浮生親自尋人,還要用蠻力逼著自己低頭。

江辭卿突然笑出聲,笑中帶著些許嘲諷。

本就滿是怒氣的許浮生,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氣壓低得駭人,驟然鬆開手,還不等對方緩過氣,直接抬手往修長脖頸用力一箍,虎口恰好可以卡在兩邊,細膩的軟肉下凹,比那剩下硌人骨頭的手腕要好掐多了。

少年被強迫揚起下顎,笑聲被堵在嗓子眼,宛如石子塞在裡頭,想用力咳出卻被強行堵住,更難受的是對方不留餘力的收攏壓迫,重獲自由的手又使勁扣住身後牆壁,以這種方式支撐自己堅持下去。

外頭的那對情侶還在竊竊私語,不知聊到些什麼,兩人止不住地笑。

逐漸缺氧的少年手腳發軟,原本比對方高半個頭的俯視,在不斷往下縮中變成了平視,甚至需要稍稍抬眼才能看見對方,抿緊的嘴唇顫抖發白。

可見對方用了多大的力氣。

許浮生另一隻手壓住對方的肩膀,阻攔住對方的不斷下滑,到此刻,她反倒冷靜下來,紅瞳如絢麗寶石卻毫無光彩,眼中情緒復雜晦澀,分辨不出是喜是怒。

曾在江辭卿逃跑之後,無數次翻來覆去地想怎麼懲罰她,割肉淩遲也好,辣椒鹽水也要,最好能讓對方和她一樣痛得死去活來的,夜夜都紅著眼無法入睡。

後悔自己放鬆警惕,後悔輕易讓對方接近,更後悔讓對方從自己掌心溜走,想了那麼多,卻沒想過如果不把對方標記該多好。

無論被標記還是標記者,在選擇伴侶之後,就對抑製劑產生了抗體,若是沒有伴侶的安撫,就能靠著自己強行度過那段極為艱難的特殊敏感時期,其中痛苦難言,有不少失去伴侶的人寧願廢半條命,也要選擇割掉腺體逃避這難熬時期,更不說那些害怕抑製劑失去作用,而選擇終身不標記的人了。

而這樣的難熬痛苦,兩人硬生生抗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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