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乾清宮挨罵之行仿佛為八阿哥胤禩打開了一扇新大門。
對於討好小格格一事，胤禩本是毫不在乎、也覺得沒有必要的。
可他因小格格之故而躲過了一場責罵，是不爭的事實。
比他晚一日入宮聆聽康熙訓誡的三阿哥胤祉可就不像胤禩一般好運了。
胤祉到康熙跟前的時候，很不湊巧，小格格剛吃了奶，由乳母哄著睡下了。不必擔心驚著小格格的康熙，在胤祉跟前火力全開，將胤祉罵得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完事之後，康熙還暫停了胤祉手中的差事，命他好生在家反省。
原本差人打探了胤禩入宮覲見康熙詳情而心態輕鬆的胤祉欲哭無淚，不知自家汗阿瑪怎麼這般偏心，對胤禩百般寬容，輪到他了，就是重拳出擊。
離開乾清宮的時候，胤祉耷拉著腦袋，臉色灰敗，瞧著就不大好。
「你說，胤禩是怎麼躲過汗阿瑪的怒氣的？」
要說是胤禩格外機靈，惹得康熙對他軟了心腸，那也不能啊。胤禩也就是這些年辦理差事得力，才得了康熙幾句贊賞。
早年間，胤禩在康熙跟前可是沒什麼存在感的小可憐，連胤祉得的寵愛和看重都比他多些。
但為何這回，康熙對胤禩如此寬容？
身邊兒的小廝想起胤祉來見康熙之前，榮妃叮囑的那些話，小聲道：「莫非是因為今兒個小格格不在？榮妃主子說了，皇上對那位小格格可寵著呢，有小格格在的場合，他老人家連聲音都會放輕許多。」
「你說廢太子的女兒？」胤祉撇了撇嘴：「汗阿瑪最近是挺寵她的，但她也不過是個奶娃娃罷了，難不成她還能左右汗阿瑪的意誌？」
他對榮妃讓他去關心小格格的建議很是不屑，不過……
「汗阿瑪如此看重廢太子的女兒，指不定還沒徹底放棄廢太子呢……」胤祉喃喃道：「到底是汗阿瑪親自撫養過的兒子，情分就是與旁人不同。」
他手中掌握了些許證據，原還準備近些日子尋了機會捅到康熙跟前，讓大阿哥栽個大跟頭，眼下看來倒是不必了。
既然康熙心裡還有廢太子，他可別忙活半天，為廢太子做了嫁衣。
思緒已不知不覺偏到別的方向去的胤祉錯過了一個發現真相的機會。
胤禩可不會像他這般粗心大意，一回貝勒府，胤禩就召了幾名能工巧匠來，命他們趕製一些新奇的玩具。
胤禩與小格格相處的時日尚短，不知小格格的喜好，但他曾聽人說過，四阿哥胤禛在南下辦案之時，為小格格帶回了幾樣舶來品做禮物，很得小格格喜歡。
他私心裡揣測，小孩子都喜歡亮閃閃的物件兒。既是要討好這小祖宗，他自然得投其所好，且最好送的玩意兒有點兒新意。
幾日後，照例來八貝勒府竄門的九阿哥胤禟與十阿哥胤俄見胤禩手中捏著由各色寶石鑲嵌而成的七巧板與一個碧玉製成的九連環，不由露出了驚訝之色。
八哥在他們麵前從來都是沉穩的，他們倒不知，八哥竟還這般富有童心。
難不成是最近壓力過大，所以八哥想通過回憶童年的方式來解壓？
深覺自己忽略了兄長需求的兩個弟弟頓時愧疚起來。
胤禟推了推胤俄的胳膊，胤俄會意，上前問道：「八哥怎的今兒想起拚七巧板了？這七巧板還製得這般花裡胡哨的，可不符合八哥慣來的風格……啊！」
他剛說完這話，便被九阿哥捅了一下月要，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胤禟深覺弟弟笨嘴拙舌不成器，他讓胤俄上前的本意是想讓胤俄撒個嬌，好讓八阿哥跟他傾訴一下心中之事。這等事也就胤俄做最不違和了，盡管眼下胤俄已生得人高馬大、虎背熊月要，但瞧著他敦實憨厚的模樣，偶爾把他當個大寶寶看還是沒問題的。
但胤俄這一張嘴也跟個大寶寶似的沒頭沒腦，可就不好了。
胤禟正要在胤禩跟前描補一二，卻見胤禩將碧玉九連環與嵌滿各色碎寶石的七巧板分別放入了兩隻精致的匣子中，命身邊兒小廝收拾妥帖了，才對兩個弟弟道：「非是我要拚七巧板……這七巧板與九連環，都是我為小侄女準備的禮物。」
胤禟一時沒反應過來：「小侄女？哪個小侄女？」
「自然是養在汗阿瑪身邊的那個。」
胤禟露出驚訝之色：「八哥不是說過，那個奶娃娃不需我們多費心思嗎？」
胤俄搖頭晃腦地附和道：「是極是極，八哥說了，靠個小奶娃娃爭寵是微末之道，不是咱們該做的事。」
胤禩聞言，有些尷尬，這自打臉之事他不是沒做過，但在弟弟跟前，他還沒厚顏到這種程度。好在他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很快便強自將這一頁揭了過去：「幾日前，在乾清宮，是小格格助我逃脫了汗阿瑪的斥責。」
胤禟擰著眉，似在聽天方夜譚一般：「那小奶娃連話都不會說，怎麼可能幫八哥逃過汗阿瑪的魔音貫耳？別是八哥唬我們的吧。」
「唬你作甚？愛信不信。」胤禩斜睨胤禟一眼：「回頭你如三哥一般被汗阿瑪好一頓罵，可別怪我這做哥哥的沒提醒你。」
都是宮裡頭出來的人，有些話不必說得太透。
縱使心大如胤俄，在聽了這番話之後，也不由命人去探查此事。倘若小格格當真能改變康熙的態度，日後他們要對這小侄女更重視些了。
……
小格格本是日行一善，才幫了胤禩一回，能收到回禮，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那禮物送來的時候，她正無聊呢。
人一無聊，就容易手欠。
隻見她坐在羅漢床上，一雙小胖手費力地扒拉著周圍，讓自己像個陀螺似的轉了起來。但她到底人小力氣小，手上很快便沒了勁兒，歪著身子停了下來，還撞倒了擺放在羅漢床上的黃花梨小幾。
康熙看到這一幕，趕忙命人將那黃花梨小幾拿走，又吩咐底下人，日後小格格上羅漢床玩耍的時候，讓他們有點眼力勁兒，羅漢床上有可能傷到小格格的東西需得盡數挪走。
而後，他心疼地將小格格抱在懷裡給她「呼呼」，一麵安撫小格格，一麵還命人當著小格格的麵捶了那小幾數下，權當是給小格格出氣。
小格格看著康熙忙活了半晌，白嫩嫩的包子臉上滿是茫然之色，待康熙看向她時，還是很給麵子地撲到他懷中蹭了蹭。
康熙見狀，自以為哄好了小孫女，麵兒上很有幾分自得之色。
殊不知小嬰兒痛覺不甚敏銳，方才小格格撞到那黃花梨小幾時，與其說是撞疼了，倒不如說是撞懵了。
好在小格格本也喜歡身邊兒人哄著她，她與康熙也算是各得其所。
「日後可不許再這般莽撞了。」康熙剛要沉下臉來好生教育小格格一番，卻被小格格揪住胡須，在他臉上吧唧一口。康熙拉得老長的一張龍臉，頓時有些維持不住嚴肅的表情。
小格格乘勝追擊，又乖又軟地「啊」了一聲，揪了揪康熙的袖子，讓康熙將新得的玩具給她拿來。
康熙未搭理她，她就跟隻小動物似的，左蹭蹭右蹭蹭，一雙黑亮的烏眸也變得濕漉漉的，瞧著甚是可憐，康熙沒轍，隻得命人將她要的東西給她呈了上來。
拿到新玩具的小格格眼前一亮，那碧玉九連環成色瞧著極好，她拿著就不想撒手，可惜她手短腳短的，連捧這九連環都費勁兒，別說去解它了。
突然，她手上一個沒抓穩，碧玉九連環直直向地上墜去。
她扒著床沿往下看，小臉皺成一團，滿是肉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