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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廳所有的燈都落在了新郎新娘的身上,哪怕是演奏區也隻有微弱的照明。
但就是這種微弱的白光,映在花依那用反光麵料製作的葵色裙擺上,不僅襯著花依皮膚很白,還泛著對於獄寺隼人來說有些耀眼的光。
這帶著淺灰的紫色,在燈光下是真的非常夢幻。
剛剛恍惚的一眼,獄寺還以為這位少女是站在璀璨星河中演奏呢。
不過……
她真的是少女嗎?
獄寺隼人的心裡產生了疑問。
在換上了衣服,簡單挽發化妝後,少女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並不像是一名高中生。
其實不僅僅是扮相上的問題。
在演奏的時候,她奏出的音符都裹著濃烈炙熱的情感,這過於強烈的個人感情,讓獄寺好幾次都跟不上她的即興變奏。可她在演奏時的眼神和表情卻和奏響的旋律完全相反,有著不該屬於少女的憂愁和哀思。
「呼——」
「!!!」
就在獄寺隼人想著要如何開口和少女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花依已經貼著他坐了下來。
因她手中還拿著小提琴,花依隻能坐在側麵,裸露的後背貼到了他的胳膊。
獄寺隼人的手臂立馬開始發顫。
就算隔著衣服,他都能感覺到被貼到的地方滾燙。
「獄寺先生,下周要約個會嗎?」花依先是把頭後仰,隨後微微側過腦袋,枕在了對方的肩膀上,笑著問了一句,「看在我今天這麼努力幫你的份上?」
「約、約會?」
獄寺顯然被嚇到了,說話時險些控製不住音量。
他有些手足無措。
獄寺隼人看了看花依又看了看鋼琴,似是想表明剛才的合奏不是已經幫了忙嗎?
「獄寺先生不會真的以為合奏一曲就能擺平了吧?」花依直接伸長了脖子,努力湊到了獄寺的耳旁,「要不是我的話,獄寺先生和你的朋友們早就引起騷亂被發現啦!難道獄寺先生不該因此事感謝我嗎?」
「……」
這一點獄寺倒是無法反駁。
「總之,我是真的在找男朋友,或者說是適合結婚的對象,你就考慮一下。」花依搖了搖手機,「晚點我把約會時間和地點告訴你。」
在說完這句話後,花依把小提琴和琴弓交到了獄寺隼人的手上,並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離開了會場。
當然,在四處張望尋找安全路線的時候,花依也沒忘通過口型和對上視線的包林博士表示感謝。
◇
直到花依的身影從眼前徹底消失,獄寺隼人才清醒過來。
也是這一刻,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在口袋中狂震。
他掏出來一看,是一天沒見到人的藍波打來的。
「笨蛋獄寺!你快去追啊!」
「啊?」
從聽筒內傳來的第一句話就讓獄寺一臉茫然。
「她就是藤原花依!她就是啊!」藍波的聲音越來越響,說到最後半句的時候,獄寺甚至能在宴會廳聽到藍波的叫嚷,「你還愣著做什麼!快去追呀——」
「你說……誰是藤原花依?」獄寺回過了頭,瞧見了在遠處樓梯上狂奔的藍波。
「還能是誰啊!剛剛和你一起演奏的女士啊!」藍波在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已經和獄寺對上,便連手勢一起用上,催促著獄寺趕快行動,「你先別問了!快去追呀!人要跑了!」
「你、你怎麼不早說!」
徹底反應過來的獄寺隨手把小提琴放在鋼琴凳上,拔腿就朝著花依剛剛離開的方向追去。
「我也是才看到啊!而且我已經給你打了兩個電話了!你都不接!」
雖嘴巴上在埋怨,藍波的腳步也沒停下,跟在獄寺的身後狂奔。
說起來這事還真不能怪藍波。
他這半天基本都圍著新郎轉,還試圖從鈴木綾子的口中得到有關藤原花依的情報,並未太留意其他的事情。
藍波剛剛去二樓休息室幫新郎拿贈送給新娘的驚喜,要下樓的時候正巧全場燈光調暗。
從他的視角看去,一樓隻有兩處有照明,除去照在新人身上的聚光燈,就是演奏區的燈。
因會場太過昏暗,藍波就想著等這一曲結束再下樓,也就待在樓上看了一會。
直到演奏結束,全場燈光再次亮起,藍波才看清和獄寺合奏,身材曼妙的女子是誰。
他一個激靈想要跑過去,卻在走廊上摔了一跤,再爬起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花依靠著獄寺的場景。
雖然他當時立馬叫著獄寺的名字,並試圖撥打他的電話,可獄寺一點反應都沒給他!
就連手機都是在花依小姐離開了之後才想起來接!
獄寺這個笨蛋!
明明和花依小姐距離那麼近,居然都沒有發現!還讓她跑了!
他一定要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訴阿綱!
不漏掉任何一點細節、原原本本地告訴阿綱!
◇
……
「wise n say, only fools rush in。 but i can』t hel, falling in love th you……」
(智者說,隻有愚者才沉溺愛情。但與你墜入愛河,是我情不自禁。)
坐在副駕駛座的花依一邊點著手機,一邊清唱著原本準備演奏的曲目《can』t hel falling in love(情不自禁墜入愛河)》。
這才是該在婚禮上奏響的樂曲,卻被花依臨時換掉了。
畢竟不知道當時的會場有多少人在找她,花依怎麼敢當眾唱歌呢。
可花依的歌聲被一直在震動的手機打斷了。
她看著手機上收到的消息,眼睛微微眯起,連嘴角都不再上揚了。
[獄寺:藤原小姐,你人在哪裡?]
[獄寺:藤原小姐,你應該還沒離開吧,我在會場等你,我們可以再聊聊剛剛的話題。]
[獄寺:藤原小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請和我見個麵好嗎!]
……
「我還以為你是沒盡興,」因『人形播放器』不僅停止了,還發出了類似小動物一樣不滿的哼叫聲,在開車的太宰治扭頭看了一眼,「怎麼?在綾子小姐的婚禮上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嗎?」
「有人在找我,也不知是誰派來的,」花依打開了車窗,把顯示獄寺來電的手機丟了出去,模樣有些苦惱,「我本想再試探試探的,還費了好大的勁和他套近乎,拉關係。但身份好像被發現了……」
所以,她這一大圈算是白忙了。
為了躲避行人,急轉向的太宰治身體也因慣性猛地貼到了車門,他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在撞到花壇的車回到正軌後,冷靜地給出了自己的猜測:「會是你父親嗎?」
「我的父親才不會把綾子的婚禮搞成這樣。」僅靠扭動身體保持平衡的花依立馬否定了太宰治。
花依似是已經習慣了太宰治的車技,並未露出太多驚訝或是懼怕的表情。
在顛簸的車內,花依簡單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太宰治,並嘆息了一句:「要是我今天沒來的話,真不知道要怎麼收場。」
「我還以為小花依是為了自己呢。」太宰治的聲音懶懶的。
畢竟有那麼多人收到那條匿名信息,要是婚禮再出什麼亂子,參加婚禮的那些人一定會把兩者聯係起來。
那樣花依離家出走的事情就會徹底曝光,所有人的目光也會轉移到花依的身上。她的父親在聽到這些閒言碎語後,可不會再放著她在外遊盪,一定會立馬派人抓她回去的。
所以今天的危機不僅僅是綾子婚禮的危機,也是她藤原花依的危機。
她如此賣力地讓婚禮正常舉行,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
「如果是旁人的話,一定是為了自己。但今天……是綾子的婚禮呀,所以綾子的原因占大頭。」花依打了個哈欠,小聲回了一句,「好累啊,我先睡會,等到橫濱了你再把我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