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特野馬(2 / 2)
這個說話風格,讓黑澤栞想起了之前在醫院時,對她說出了奇怪的話的「高木長介」。原來是他?
她的眼神中微微透露出驚訝。盡管成功的暗示已經讓她認出了那個高木長介是別人假扮的,甚至可能和之前碰見的工藤優作有關係,但是……
難道連當時碰麵的「工藤優作」,也是這個人假扮的嗎?
倒也說得通,畢竟自己是從他的手上拿到了有赤井秀一藏身之地的手稿。
「不需要借之類的,我並不是一件物品。」她對這位fbi探員也有自己的好奇心,「我剛落下水的……」
「是你想的那個人。」
赤井秀一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盒煙,想了想沒點燃,隻是夾在手指尖。
黑澤栞陷入了沉默。她望著河麵,剛剛的動靜不小,搜救隊第一時間趕到,已經開始施以救援。
「我認為他凶多吉少。」赤井秀一說道,「河床的深度不足,夠他直接撞成全身癱瘓了。」
說起宿敵,他的口氣平淡,甚至還帶著一些遺憾。
「我還以為我們最終的決戰會以兩槍作為結尾,沒想到,他隻想要逃走。」赤井秀一說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對此,你有什麼頭緒嗎?」
大概同基地中的「烏丸蓮耶」有關吧。黑澤栞心裡猜測,但沒有說出口。
眼看著搜救隊的忙忙碌碌,她百感交集。
在重生之後,boss也好,朗姆也好,她都沒怎麼思考過,巨大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琴酒的身上。為了能夠打敗他,黑澤栞做了十足的心理建設。
然而她心裡清楚,她與琴酒之間,並不是單純的血海深仇能夠說得明白的。按照貝爾摩德的說法,琴酒曾經試圖阻攔她進入危險的計劃。
或許,他們兄妹之間曾經存在另外的可能性……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赤井秀一說道,「既然選擇了完全不同的道路,為他的哀悼就止步今夜吧。」
黑澤栞當然很清楚。
是她的選擇導致了現在的一切,她是最沒資格說後悔的人。
「……嗯。」
她輕聲說道。
冷風拂過她的眼角,她閉上眼睛。在沉默中,她用無聲的嘆息宣泄一份用三言兩語概括不了的情緒,再睜開眼時,眼前搜救隊的燈光在眼中折射出了許多光暈,一時不再看得清楚。
她猛地吸了一口冷風,寒冷的感覺從她的鼻腔直刺肺腑。她抬起頭,但一滴眼淚還是從眼角滑落,啪的一聲打在她的衣襟上。
隨後第二滴,第三滴。她伸手擦拭著眼角溫熱的淚水。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上一次哭泣要追溯到什麼時候了。
得到了琴酒確實落入水中的消息,她才算是真的感受到了勝利,她可以與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做一個告別,從此走在陽光之下,做一個正常人了。
而她一心要保護的人,此刻也好好地活著,沒有死在黎明之前。
她對於自己的人生,算是有了一個交代。
赤井秀一將煙默默地收回了煙盒,在冷風中聽著她低聲的啜泣。
他從懷中掏出一隻舊手機,郵件的日期還停留在明美離世的那一天。
「我曾經有一位,和你立場相似的戀人。」他輕聲說道。
或許是意想不到赤井秀一還會用這樣的口口勿說話,黑澤栞擦乾眼淚,回過頭看向他。
「她和你一樣,也是組織的背叛者。」他看著那封郵件,「她也和你一樣,勇敢地戰鬥過。」
說完這句話,赤井秀一將手機放入口袋中,轉身離去。福特野馬的關門聲傳來,緩緩駛離了現場。
黑澤栞在冷風中看著他的車離去,沒有開口問他曾經的戀人最後的結局。
她在沉默中回到了風見的車上,前往醫院處理傷勢。在電話裡聽說了她曾經與赤井接觸的事情之後,降穀零不知為何突然情緒激動,把風見好好說了一通。
一邊掛著水,一邊看著風見的戰戰兢兢,黑澤栞露出了微笑。在過去相處的日子裡,她很少見到降穀零情緒激動的樣子,如今看來,原來曾經的冷靜也大多數時候隻是偽裝。
這個男人有很容易炸毛的一麵,不過具體情況還有待偵查。
她這麼想著,迷迷糊糊地靠在舒適的靠背上睡了過去。
長夢中她想起了曾經的很多事情。從與降穀零的初遇,想到最後的勝利,一路上經歷的坎坷和不易。其中的苦痛也好,歡樂也好,隨著今夜零點的鍾聲響起,都將一切歸零。
新的生活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