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魚龍舞(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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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漸漸下起了如酥小雨,揚揚灑灑,潤物無聲。撐篙少年狠狠地將竹篙插入河底淤泥中,賭氣似地甩了甩胳膊,「算了,不撐了,誰能想到你這地兒竟是如此不堪,已經這麼久了,還是這麼一幅單調景象。」

可不是,小舟已悠悠盪盪行了十餘裡地,小河依舊那麼清澈,兩岸夾著垂楊柳,都是一般模樣,單調重復,令人乏味。

「誰讓某個家夥傻乎乎地不請自來呢?」背後忽地傳來一聲輕笑。少年有些惱火,轉過身去,林墟不知何時已盤腿微靠舟沿,細密的雨絲打濕了衣衫,就那麼散亂地鋪散著。古裝少年微闔著眸子,右手支棱著腦袋,這個平日裡相貌並不怎麼出彩的家夥,此刻卻透出一絲難狀的威嚴,宛若落魄的君王。

林墟與少年之間,不知何時,已支上了一條小桌,上頭隻擺了碟下酒的花生米,兩隻小盞,一壺清酒。

林墟緩緩睜眼,眸子漆黑若深潭,此刻漾起了一絲揶揄的笑意,全然破壞了適才那孤高傲世的形象。這位身上濕漉漉的少年也不在意,就那麼看著麵前這位撒手不乾的冒牌漁翁少年郎,輕聲諷刺,「這就累了?」

帥氣的少年郎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你行你上。」

「某人強拉本人上船,我可沒有什麼自己撐船的想法。」林墟悠悠然,氣得某人牙癢癢。

「嗬,成天到晚就這麼個地兒,也不曉得有什麼意思,某人倒真真有這般無聊的情趣。」少年回聲譏諷。

「嗬嗬。」林墟為雙方斟酒,迷蒙的雨絲和進酒水裡,雙方卻都不以為意。

林墟所備的酒水本就清淡,未成年人不得飲酒,雖說按江湖的規矩十六歲便算成年,但本質上說他還是更偏向普通人的法律的。畢竟他身為普通人的時間要遠遠多於身為修行者的。

林墟放下酒壺,這才麵色嚴肅起來,「細雨和風,陰陽晴雪,四季朝暮,皆可見於一河一柳方寸地,死生枯榮,人間至味,何謂無趣?」

少年微愣,似在回味著什麼,林墟微微一笑,「你不會真信了吧?我就隨便說說而已。」

少年這才回過神,微惱,正要回聲,眼前的酒杯卻浮了起來,飄至身前,細雨點在其中,掀起淡淡的漣漪。麵前的林墟也是頭一次喚出他的名字,「江澈,別想那麼多了,喝酒嗎?」

江澈忽地平靜下來,露出了笑容,「好啊。」

少年大大方方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林墟本就隻斟了半盞酒水,和著細雨,倒是一杯滿得快溢了出來,這一杯下口,倒真真嘴裡淡出鳥來。

江澈咂咂嘴,見林墟也在細細品嘗,好心勸道,「我覺得你倒是別喝了,酒不酒水不水的,說喝水則一股苦味,說喝酒卻淡出鳥來,那酒味還將原本雨水的味道給遮蓋了。」

「雨水有什麼好喝的。」林墟笑道,「我曾看過一個笑話,一個理工男問女兒想喝什麼,他女兒撒嬌說小仙女要喝露水呀,那男的卻一本正經地說雨水露水想從水汽凝成液體就得要有凝結核,而這類玩意兒多半是灰塵之類的,所以與其喝露水倒不如直接去吃土。現在你說雨水本來的味道,莫不是想要吃土了?」

「嗬嗬。「林墟滿眼笑意,江澈不予理會。

「再說了,就算再難喝我也喝的下去啊。」林墟輕聲接道,「想你一來便反客為主,我這主人家的麵皮也得有地方放啊。這回好不容易才做回了主人,怎麼著也要把這杯酒陪完,免得被你擱了臉麵。」

「平常怎麼不見某人這麼要麵子?」江澈譏諷道。

「平常是平常,可是這裡,」林墟猛地張開雙臂,任由酒杯中的液體潑向河麵,他似乎要擁抱整片天地,「是我的世界啊。」

猛然間,少年的身上升騰起一絲氣吞山河的豪邁,卻又轉瞬即逝,少年驚訝地收回了手,看向已經空空如也的小盞,「哎呀,裝逼太投入了,居然沒留意。哎,想學學小說裡的場景怎麼就這麼難呢?」

「學會了又怎樣,折騰來折騰去還是在夢裡。」江澈嗤之以鼻。

「也對,隻是在夢裡而已。」林墟有些沮喪。

「不對。」這一襲黑色袖袍的少年忽地抬起了頭,殺氣騰騰地看向似乎隻說了句無心之語的漁翁少年,「你又是怎麼進入我的夢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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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麵之上,風雲激盪,蛟龍蹈水,江水猛然上湧數十米,湧向了沙渚那塊方寸地。祁哲目光凝重,無形的氣場循著空間擴散,小小沙洲周邊的空氣一瞬間劇烈波動起來,宛若沸騰一般,阻礙著漫天上湧的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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