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抄書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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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天牢之上,有一徑十丈方壇,壇上古樹係天牢,本僅一粒種,現已千年之貌。樹下始一抄書人,原斷臂,接木手抄,時久木也成體。仙者也往來反復,輪回不休,而此者久抄,諸多老仙臣也快忘了他為何久於此抄書,倒不妨有些仙者酷愛這綠茵和書香氣以及與抄書者閒談時的安靜。有幾個老仙臣還記著,這方壇本僅七尺,壇上六盞明燈,年長一寸,現已十丈。

一日,抄書者放下手中筆墨,拾起案上落葉,他抬頭看了看早已在他頭頂遮雲蔽日的巨樹笑說:「原來如此,你又想我見見雪天了啊。」說罷他便開始他偷閒時的趣事,寫寫自己的詩賦,望向西北,夕陽方要落下,烏雲顯多,卻有星宿閃耀,與紫紅霞光相應。「又要入塵了嗎……方才小暑……」語罷,便有風拂。文摘星輕落壇上,抄書者爽笑道:「是文摘啊!帶什麼好文來啦?」文摘先一臉平靜又轉而笑說:「老仙,這回沒有書啦。」抄書人頓了一下像明白了什麼,又接著趣說:「來喝喝茶也可以。」文摘一下笑了道:「糟老仙,明知道的還裝,我是來道別的。」抄書人真的頓住了,四目相望一會才說:「茶飲!」兩杯溫茶,一陣清風,滿樹落葉。

「此去何回?」抄者問。

「難言何時,隻想多摘人間詞藻。」摘星回。

「我知你,不滿不歸。」茶不燙,抄書人偏吹一再說後飲下。

文摘向其笑道:「不必念,案上仍有好文,已托徒兒閒時便送。」

抄書人不語了,兩者進入往日聽風聲各安神的模樣。

茶溫已散,文摘起身告別,抄書人也起身相告。

文摘第一次見其起身離案急說:「老仙不必。」

抄書人屈笑說:「若到人間……」

文摘笑了應:「若到人間有幸見一左臂紋有金色蓮花的女子,我會告知她一切安好,若有苦難定相助。也必回而相告。」

抄書人眼眶濕潤,雙手做禮言:「君多保重。」

文摘喚雲,雲上回禮道:「老仙也多保重!」

片刻後,西北天界一顆星向著落日處,躍入人間。

原舊時,人間戰亂動盪不休,抄書人不過一農生之子,有一發小乃富家千金,而一家富也抵不住戰亂瘟病和國內動盪,很快富家便僅小女一人流落街頭,豆蔻之年,抄書人不忍其難,日夜相伴。終一日,亂賊將二人殺害於破敗舊屋,屋內一觀音相,觀音見此不忍便將二人收為徒。二人於天,男徒弟潛心修煉,而小女日夜似有所思不曾語。人間動盪不堪,仙怎能不管,觀音之徒好些時候臨凡間止亂賊,人間五年動亂,止千百餘件,而二人並未有過舉之失。僅一回,一馬車途徑林野,遇匪。馬脖子直中三箭而斃。車夫二人乃是父子,父令其走,自留於此與之武。子不聽,拾起車中兵刃,二人與匪盤旋,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況匪有十人,車夫父子倒下。匪皆至,搜羅各類財物,發現車內還有一男,臥於覆車不敢有動,男兒被拽出,手抓包袱立跪於地求饒,包中細軟全數奉上。匪頭子笑他識相,但過於膽怯,留世上也僅一慫人,奪過包袱一言:「殺。」男兒連叩首求饒,觀音二徒趕至,過去喚虎嘯猿啼便可嚇跑賊人,而如今車夫二人已死,匪應受感化。男徒罩法牆喚迷霧,女徒見地上連叩首男兒淚流不止。男徒一目那男兒,原是發小舊時同窗,曾一起上過學堂,也有過兒時情話,那此行便是進京趕考。見頭破,覆倒馬車,滿地碎銀,被焚書卷,倒地父子,匪賊得意……女徒滿眼恨意,原僅用幻術令匪自知過錯便可,而此刻女徒不語便用法將匪人升起一樹高摔落,男徒立召狂風。女徒突喚一河,將匪人投入河中不得動。男徒見狀將河水抽去,催女徒歸。那男兒緊抓碎銀後疾跑。

觀音知道這件事後沒有對這個女徒弟講太多,安排她了份抄書的工作,女徒也未多言,也開始潛心修煉。男徒開始照料荷花池,荷花池可看至人間。

透過荷花池,那女徒鍾意之人已考上官職。後諂媚高位,開始不學正術。貪多銀兩沉迷青樓酒色。重金娶得候相之女。久後候相之女出家,心中疑惑空虛,便回青樓尋那良人。來至青樓快活事前他總長嘆一番孤獨滋味,也常言自己不被重用,家國動盪而自己報國無門。荷花池旁有一百靈鳥,聽盡世間事便對男徒兒說:「這也是個糊塗書生,曾經滿懷壯誌,被搶後弄壞了腦袋,以為自己大難不死便是吉人。拿的到的東西多了就忘了原來是想乾什麼的了,欲望弄人啊。」

三日後,荷花池中男兒已落魄街頭,改朝換代,戰亂平定,貪官下台,世間又開始變化,男徒這些事都看在眼裡。不過事態如何,男兒終有自己選擇的權力,如今淪落街頭,也隻能說是他咎由自取。男人開始反省自己一生何等荒唐,又欲上青樓,見窗內他所意那良人端茶給客,又歡聲嘻叫,而自己已無金銀,便又道一人生孤獨。男徒不想再觀,便認真采蓮,百靈鳥放喉歌唱。離時再一目,見男人已成乞,於破牆用焦炭寫下女徒名字。男徒不語歸。

采蓮而歸,見女徒於外等候,男徒笑相迎,滿眼溫柔。兩人進屋飲茶歡談,男徒久不見她這般模樣,而後女徒問其荷花池是否可看人間,男徒一頓,言是。女徒望男徒帶入荷花池,一目那人,男徒拒絕,女徒方說難忘人間那人。男徒言兒時成親之話不過一句玩笑。女徒道這兩日感其思念。男徒勸其清醒,勿忘修行以救蒼生。次日采蓮,見其破牆滿是詩句與女徒名字,歸時長嘆,百靈鳥搖首。

天上人間,不對時辰。意氣風發的狀元郎如今中年便滿頭白發,全身消瘦,手和麵全是焦炭。本有一人見其牆上書法,望叫他做教書先生,他擺擺手拒絕了,他不想再有什麼沉浮改變了,經過了那麼多,就讓自己做個乞丐多受受苦難吧。人落魄很容易,沒命不是那麼簡單的。活著覺著沒了盼頭就躺在地上,望著天空肚子餓得發慌吃的一口東西也成了滿足,一到頭上便又不想去了。好在世間還有善人,每天日落時候,包子鋪的婦人總拿著些多的包子分給乞丐,那天他仰躺著不管街道喧鬧準備步入夢鄉,突然聽見一個女人爽朗聲音:「這些字畫倒是氣派,隻是氣派到臉上一臉黑呦。」那男人撐起頭看了眼婦人,又躺下閉上眼睛。女人見樣笑道:「先生莫要這般,吃個包子吧,肚裡有些東西方好睡。」男人本想不理翻身續睡,沒想一包子已被塞到手裡。落魄的狀元郎望著提著籃子的婦女離去的身影,一口把包子全塞了進去,用力嚼著,他發出笑聲辛酸淚也不止,視線模糊,他望著的那身影,眼裡不知道是候相之女還是青樓良人亦或者希望是那已離人世的小友。

那日後他便在牆上用最大的字寫下不知所雲感謝的詩句,淡了便描一遍,再描一遍,感覺自己終於在堅持一些有意義的事,而那婦女其實並不識字,她隻是每日來送包子給這些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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