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色(1 / 2)
草草草!
羅雁聲撞得頭暈目眩,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啊啊啊啊蠢死了!什麼東西啊!
羅雁聲捂著頭從窗台上縮了回去,好在鈴聲持續響了十五秒,才沒有其他人注意到他的窘態。
「宋矜你要不要去……」我家?
放學後,李文克背起書包轉頭對宋矜說。
說到一半,他的聲音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宋矜看著窗外,不知為何抿嘴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像是皚皚雪山上照進了一縷陽光,顯得有那麼一點不真實。
李文克看得目瞪口呆,「宋矜,有什麼好笑的事嗎?」
宋矜搖了搖頭,收斂唇邊的笑容,對李文克說:「你先走吧。」
李文克狐疑地看向窗外,確實沒看到什麼東西,他便不作深思。
「那我先走了,你要是不想待在家裡可以來找我。」臨走前李文克叮囑道。
「嗯。」宋矜應了一聲。
同學們陸陸續續離開了教室,最終教室裡隻剩宋矜一個人。
他翻開一張卷子,答了兩道題。
「吡——」
窗口有人打了個暗號。
宋矜筆尖一頓,抬頭望了過去。
羅雁聲站在窗外沖他揚了下眉頭,像個沒事人似的說:「宋矜,咱們回家了不?」
雖說,好像剛才宋矜看到了自己傻逼的一麵,但隻要羅雁聲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當然,這個「別人」肯定不是宋矜。
宋矜薄唇微抿,聽後並沒有做出回應。隻是把卷子和筆塞進書包,最後站起身把椅子推進課桌下麵,才慢慢走出了教室。
等他走到外邊來,羅雁聲擰著眉頭說:「作業回家也可以做啊,為什麼要一個人留在教室裡?」
宋矜背上書包,眸光不經意劃過他的臉,又不經意地說:「你不是再等我一起回家嗎。」
說完之後,他走到羅雁聲身邊,垂下眼簾打量羅雁聲的表情,好像在以此試探什麼。
羅雁聲不知道他的心思,坦盪地點點頭說:「是啊。我都好幾天沒見到你了。」
也不知道他崽崽這兩天吃得怎麼樣?心態有沒有什麼變化?有沒有被人欺負?
羅雁聲可是擔心得不得了。
他脫口而出的話,實在是太過自然了,一點都沒有讓人可以遐想的空間。
宋矜收回打量他的視線,神色冷淡下來:「走吧。」
於是,他便率先走向了樓梯口。
羅雁聲想著他可能還沒消氣,就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走到他身邊時,羅雁聲忍不住又叨叨了兩句:「宋矜,你以後別老是一個人,起碼跟李文克一起走啊。你孤零零一個人多可憐吶……」
宋矜突然停下了腳步。
羅雁聲以為自己又說錯話了,立刻捂住嘴巴,「對不起,我不bb了。」
宋矜唇瓣繃成一條直線,眼神下滑看著地麵,數秒後說:「我不是一直一個人嗎。」
說這句話時,宋矜的語氣依舊平淡。
可羅雁聲的心卻往下一沉。
對啊。
原身在的時候,他是一個人;十八歲之後,宋意回來了,可宋矜還是一個人。
甚至因為宋意出現,徹底讓宋矜人格崩潰,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反社會人格。
就算後期遇到女主,那一點點溫暖也隻是曇花一現,什麼都沒能改變。
等等——
不對勁。
現在有自己在他怎麼可能是一個人呢?
羅雁聲指著自己問他:「宋矜,在你眼裡我就不是個人唄?」
宋矜愣了一下:「……」
羅雁聲朝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別想這些有的沒的,隻要有我在你就不是一個人。」
羅雁聲總是這樣,把每句話都說得這麼平常。
可能對他來說,隻是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所以,羅雁聲從來沒有想過,這些話聽在宋矜耳朵裡會發生怎麼的變化。
大概就是,給久旱的土地,吹起一陣說不定會下雨的風。
——可是,雨卻一直沒有下。
「對了。」羅雁聲突然想起什麼,他繞過宋矜跑到下一格樓梯,低下頭問宋矜:「 你幫我看看流血沒?」
聞言,宋矜垂下眸子,目光落在羅雁聲黑發茂密的頭頂。
羅雁聲頭發偏長,在腦後紮成一個小辮子。
目光再往下,是羅雁聲白皙又脆弱的脖頸。大概是羅雁聲太瘦了,頸椎骨在皮膚下十分明顯,一小節一小節的凸起。
在頸椎骨兩邊,隱約可以看見蝴蝶骨的輪廓。
宋矜眸色沉得不像話,仗著羅雁聲看不見,肆無忌憚地觀察著他身體上細微的動靜。
「流血了嗎?」
見宋矜許久沒有回應,羅雁聲疑惑地問。
正當他想抬起頭來時,突然感覺一隻冰涼手貼近了他的頭皮。
「別動。」宋矜道。
羅雁聲立刻閉嘴不動了。
他感覺宋矜用手在撥他的頭發,時而碰一下頭皮,手有點冷,所以羅雁聲感覺有點說不出的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