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吃醋官家，絮叨老父（1 / 1）
蔡鞗不知道周邦彥給李師師說了什麼，導致他看到了自己如此嬌羞，也來不及去驗證什麼了，因為趙佶這個心眼小的皇帝在第二天就下了旨意，催促蔡鞗即日出發。 什麼叫做即日？ 原本按照趙佶的意思是要接到聖旨之後，簡單收拾一下就立刻滾出開封府，若不是蔡京及時在宮中求情，怕是連半天休整的時間都沒有。 蔡府內，蔡鞗有些鬱悶，什麼時候這皇帝居然這麼小氣了，不就是自個兒借用了一下周邦彥的詩歌，然後昨晚李師師為了驗證詞曲而展示了一下曼妙的舞姿。 這點小事情都會吃醋，就這樣的皇帝，還想做自己未來的嶽父，那以後且不是要被打壓死。 「五哥兒，陛下與李師師之間曾經有過一麵之緣，雖然彼此有無那方麵的關係，都不是我們蔡家能夠想的，你想謀個前程，為父可以幫你，但是你想娶李師師進門，這件事情萬萬不可，不說官家那裡，就是我這裡也不會同意你們的親事。所以，你也靜靜自己的心，有些女人不是你能碰的。」 蔡京的叨叨聲已經叨叨了近一個時辰，實在是沒有辦法，今早剛進宮陪著皇帝喝了幾杯小酒，突然聽到了一名宦官的稟報之後，這莫名的旨意就下來了，若不是他極力勸說，怕是蔡鞗早就被皇城司的人盯著攆出開封府了。 蔡鞗聽著這位便宜老父親的嘮叨，一邊在案幾前書寫著什麼。 蔡京見這臭小子不理會自己的囑咐，臉上也是怒氣頓現，想打又舍不得，畢竟這一外放，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於是他就停止了絮叨，看向了蔡鞗筆下的字跡。 隻見紙上畫著簡單的示意圖，倒是十分稀奇，在示意圖上有著不同的鋪位，上麵寫著胡餅、粉湯等開封府比較知名或常見的小吃，後麵還寫有什麼貴賓區以及普通區的劃分，位置就在待漏處。 下麵密密麻麻寫著的都是如何運營管理的方法，比如首次入住的攤販可以免交租金，並且受開封府保護，固定攤位固定租金…… 「五哥兒，這是……」 「這是待漏處美食街，可以包含咱們大宋各種各樣的小吃，這些時日我們上朝，不是有許多餓的飢腸轆轆的人，有的拉不下臉麵去吃這攤販的東西，有的時候攤販還會遭到士兵的驅逐，所以我們為何不能把他給合法化呢？」 合法化？ 這個詞讓蔡京眼前不由一亮，這是一個好買賣。 「想不到五哥兒你離京之時，還能為父親謀一個好主意，真是我蔡京的好孩子，你放心，等機會成熟，我會盡快把你調回來，屆時應該弄個學士當當還是沒有問題的。」 蔡京很高興，這個待漏處設置這麼一個地方，不但可以讓早到的官員能夠填飽肚子，還能免去那些身為高位者的尷尬。 這好處還不僅僅如此，官員早餐還有錢財是小事，更多的是可以拉近彼此的關係。 如此簡單易懂的道理，居然完全給忽略了，不得不說還是年輕人腦筋轉得快啊！ 「父親，實不相瞞，這個待漏處美食街不是為您設計的，而是為了嘉王設計的，才最終的受益者都是嘉王，您老人家不過就是參與者之一，說不定官家高興，給你一二成的收益也說不定。」 蔡鞗這番話說出來，立馬讓蔡京變了臉。 「什麼？你這臭小子，自己多大點能耐，就開始學會站隊了不成，自大宋開國以來，還沒有破過先例，嘉王雖然高中狀元，這的確出乎我的預料，但是想要繼承皇位，你這小子莫不是異想天開了？即使嘉王深得官家喜愛，可這廢長立幼之事，你還是想的過於簡單了，這件事情你還是給我爛在肚子裡，知道嗎？」 蔡鞗沒有說話，他隻是微微一笑，繼續寫著待漏處美食街的藍圖，直到最後一筆落下之後，才看向蔡京道：「父親，孩兒沒有說要站隊嘉王處，我隻是在進行風投而已，您老現在應該也知道自己在城中的地位，咱們已經三起兩落了。」 「哦？此話怎講？」蔡京對於這個兒子這兩天的異常已經習以為常了，於是打趣的道：「莫非你夢中老君還有天機不成？」 這夢中之事，雖然玄乎，但是老道的蔡京又怎麼看不出來，隻是這無處可查的手段，也讓他十分懷疑這件事情的神性。 「父親是否還記得昔日那個高中進士的意氣風發的少年，當時走馬看盡開封花的蔡大才子？」蔡鞗說著看向了蔡京的容顏，此刻已經略顯臃腫的身材，猶如那奸相董卓一般的月匈有城府，於是又道：「昔日抱負無限，今日享受榮華，忘卻了初衷，止步於權勢。」 「嗬嗬，你小子啊！」蔡京不由得搖了搖頭，他拿起蔡鞗的剛剛寫好的紙張看了兩眼道：「不愧為繼承了老子的天賦，藝術造詣這一塊還是不錯的，不過還是有待進步。不過人啊，也就如這字，繁華落盡，終有提筆之時，年齡如此，初心亦是如此，待你走到為父這一步，想必就知道走在懸崖之上的感覺，看似無阻，其實滿是荊棘罷了。」 蔡京的路，蔡鞗沒有走過，但是他知道不論是忠臣還是佞臣，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都不容易，所以他也隻能慢慢地去重新塑造這位老父親的形象。 「父親，自古伴君如伴虎，揣度聖意終有會出差錯的地方，所以孩兒希望父親能夠在剩餘的宰執生涯中找回昔日的自己。待漏處美食街的建造雖然隻是惠及早朝官員，卻也可以造福於開封百姓，就看父親是如何去做這件事情，希望不要後世看過蔡京傳之後，除了奸佞二字無他評論，連『三旨相公』王珪都不如。」 蔡京眉頭一蹙，這個小子今天的話居然有點特別的多，比往日都要難聽一些。 「區區奸相而已，我蔡京享受了榮華富貴，還懼什麼後世評價，你小子也不要悲秋傷春了，為父記住你今日的話了，你還是好好關心你自己，在外麵的這幾年應該怎麼走，我的政敵可不少，你可要多加小心了。」 一代奸相蔡京的眼中這一刻露出了一絲的不舍和擔心，這一刻他才想起來有些事情自己並不是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