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再借放翁，病起書懷（1 / 1）
翟汝文看著蔡鞗，他著實不敢相信眼前這位所謂的奸臣之子居然對國外的軍事了解的如此清楚，於是他把目光看向了江漢。 江漢見翟汝文看著自己，他露出了一副我都不知道的神色。 「就算暫且不去理會那北蠻之患，咱們尚且說說著稻田務的重啟，就文正此次路上西來，碰到的多是一些怨天載道的事情，怕是不出年底，就會發生大亂。青州和桃花山上的那些山賊，連青州的禁軍都不能奈何，放任其逍遙法外，待這些賊匪成了規模，那京東兩路怕是要先北蠻南下而先亂，就憑借咱們這些軍隊的戰鬥力，想要平亂，怕是難上加難啊！」 「況且現在的一些巡檢使們多以武學生以及武舉任命，文正不過一介文人就因為拒婚而被外派京東次邊四州做了一個四州的都巡檢，若不是因為這裡是次邊的緣故，我能夠管轄的士兵也不過是一些當地的土兵罷了。」 蔡鞗說完這些臉上露出了一副鬱鬱不得誌的樣子，隨著一聲嘆息，讓翟汝文居然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 「文從武職，雖然為多數人所不恥，但是做事不違本心，方是正道。」翟汝文看了一眼蔡鞗，此惡口居然覺得這個人的並沒有那麼討厭了，於是寬慰道：「昔日仁宗朝有名將張亢者，甚得範公誇贊，此人先是從文，在擔任應天府推官之時，治白沙、石梁二渠，使得百姓安居，水患斷絕。文官政績斐然，後調鎮戎軍通判，習武事，獻攻守之策數十，其後更是多次立功，琉璃堡、兔毛川之捷，以少敵眾，打造宏偉篇章，可謂是大快人心啊！」 翟汝文說得倒是痛快，但是心中卻在想著蔡鞗被貶謫外放為官之事，不由得對蔡鞗拒婚一事暗生佩服起來，畢竟成為皇親國戚那也是帝位的尊顯啊！ 「有翟公激勵，日後文正定當好生為官，即使是做這武官，文正也定當活出一個花樣來，還四州一個太平。」蔡鞗說著就對一旁的翟汝文行了一禮。 「蔡學士見外了，本府也是對事不對人，說一套做一套的人也多的是，所以蔡學士既然做得這四州巡檢，其職位權重比之那些普通州縣的巡檢們還是要高上許多，假以時日，成為京東東路巡檢司主事之人也說不定，隻是這些需要你能夠做得出來功績來，當然有你那作為太師的父親相助，應當也不難。」翟汝文雖然對蔡鞗的看法有所改變，但是對於蔡鞗的這個身份還是有些喜歡不起來。 「蔡學士年僅十八歲便取得這學士之位，未來的成就同樣不可限量，既然是天恩在此，相信蔡學士一定能夠遠勝他人的，畢竟連梁山泊的王倫都被蔡學士一舉拿下，可謂是文武雙全。」江漢在一旁陪笑著道。 「希望如此吧！」翟汝文再次看向了蔡鞗頗為不解地道：「隻是本府不解的是，即使你們與趙家有了嫌隙，可是那秦檜也是你的姨父，你怎麼會變得如此無禮，無視長輩，對其拳腳相加呢？」 「這個問題？」蔡鞗想了想道：「因為這家夥欠揍，別看他現在一副傲骨的模樣，不出幾年，必是一介反賊。」 「荒謬！秦教授在主持州學世間，兢兢業業，為學子解惑，全心為我大宋下一代的士子付出自己的心血，哪裡有什麼反心，這等話還是以後少說的好！」翟汝文後悔問這件事情了，得到的答案，瞬間又對這蔡鞗失望透頂。 「翟兄，其實我與那秦檜也不對付，這是你知道的，這廝表麵文人風骨，背裡卻是自詡聰慧，絲毫看不上這州學教授之職，其心頗大，這也是當初我與秦檜有爭執的原因之一，所以……」 「所以什麼所以？你是那蔡京的門生，這蔡學士是蔡京的兒子，你們形同一體，我翟某不就是一個外人罷了。」翟汝文嗬嗬一笑，把目光看向了地圖之上。 「在內，我們或許是外人。但是對外，我們就是自己人。」蔡鞗指著金遼兩個國家道：「所以為了我們自己人不被外人欺負，所以我要整頓整頓整個次邊四州的軍政，位卑難以行權，日後這密州之事，還需要翟知州多多照顧一二。」蔡鞗也是在表示自己的誠意，自己雖然是次邊四州的巡檢使，但是他的實權卻是低於這些知州的，作為四州巡檢的他還是要地方所配合的。 「隻要蔡學士所做的事情是利國利民的，本府自當配合，若是為了私利，那麼恕本府無能為力，還要到官家那裡上你一道劄子，希望蔡學士能夠選擇一條正確的道路。」翟汝文沒有說太多的話，而是看著地圖陷入了沉思。 「有翟兄這番話，愚弟就就放心了。」蔡鞗嗬嗬一笑，他指著地圖道：「年底，使金使團便會從海上南歸，屆時我需要讓他們看到的是一個訓練有序的大宋，所以現在的軍隊務必要加強訓練，舉辦軍演以震懾金國使團。其次，次邊四州的兵馬鈐轄司需要換血，排在首位的便是那現任的兵馬鈐轄司都鈐轄，我之前已經與他有所接觸，他的目標可不隻是次邊四州的都鈐轄一職，他的目標是更上一層樓，拿下一路都鈐轄一職，或者更高。」 翟汝文聞言驚道：「這梁世興可是梁師成的族侄，你當真要動他！」 「當真要動！」蔡鞗眼神堅定地道：「此人不動，終究是個禍害！」 翟汝文聞言道：「既然蔡學士如此篤定，那麼本府便相信你一次，美成兄前些時日給本府寫過一封書信，對你滿是溢美之詞，其中一語『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出自蔡學士之口，本府本就有疑慮，看在美成兄的麵子上，本府便信上你一次。」 蔡鞗聞言再次向翟汝文一拜，他著實想不到周邦彥那老爺子居然還與翟汝文有這樣的交情，當下也是欣喜的，隨之故作咳嗽了兩聲。 「病骨支離紗帽寬，孤臣萬裡客江乾。 位卑未敢忘憂國，事定猶須待闔棺。 天地神靈扶廟社，京華父老望和鑾。 出師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燈更細看。」 一首詞罷，滿是愛國情懷以及憂國憂民之心。 翟汝文與江漢都是通曉詩詞的文人，在蔡鞗麵露厚重的表情中看起來不像是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