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刀山腳下的石屋(1 / 1)
「驚羽!」在唐嬌嬌舉起驚羽刀的同時,一聲尖銳的女聲響起,是吳甜。 吳甜在看到驚羽刀後,頗為激動,指著吳仇尖聲喊道:「老三,你憑什麼把驚羽刀給了外人。」 看到情緒有些失控的吳甜,吳仇上前走了幾步,似有似無的擋在唐嬌嬌前麵。 「你果真是她的女兒,」老家主的眼眸中射出兩道精光,「她人呢,為何不敢來見我?」 在場的人,都是知道驚羽來歷的。 她能使用驚羽,自然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隻是老家主的話,卻讓她神色黯然:「娘親,已經不在了。」 此話一出,老家主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旋即手一揮,背在了身後。 隻是這細微的動作,已是被在場的人捕捉到。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老家主身上的氣勢依舊強勢,卻鬆了口風,「你想如何?」 「娘親遺願,將她與外婆葬在一起,」她看向老家主,「為人兒女,若是不能替娘親完成遺願,當是不孝。」 她說完後,老家主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明日,你也去刀山。」 說完,老家主不顧眾人的目光,轉身向後堂走去。 「哼,黃毛丫頭就算去了又有什麼用,鳴鴻刀肯定是我家心兒的。心兒,我們走。」吳甜趾高氣昂地從她麵前走過。 反倒是長相極妖的吳心,路過時,對她報以微笑。 至於兩個黑袍人,她感覺到一股危險但又熟悉的氣息。 吳惡沒有說話,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即帶著阿飛離開。 「仇爺,回頭我再找你,記得教我刀法。」 阿飛邊走邊說,卻被吳惡一拳下去賞了個爆栗:「臭小子,爹的刀法不好?非要跟你三叔學?記住,叫叔不叫爺,整的你爹我好像平白矮了半輩。」 「本來就是,爹你的刀法看起來像殺豬一樣。」 「」 吳仇看著遠去的幾人,略帶尷尬地對唐嬌嬌說道:「他們就這樣的性子,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到沒有,」她搖了搖頭,「但是有一件事,我還是想說一下。」 「什麼?」 「我發現你這個家主很沒有地位。」 「呃,」吳仇聳了聳肩,無所謂道,「我本就是被趕鴨子上架的,這個家實際上還是老爺子在做主,我隻是名義上的家主。」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路上,所有的人都隻是喊你仇爺,而不是家主。」 「餵,揭人不揭短,」吳仇佯裝發怒,轉而又說道,「其實老爺子已經答應了你的要求。」 「什麼意思?」她不懂。 「明日你就知道了,記得到時帶上你娘親的骨灰,」吳仇抬腳向外走去,「走吧,我帶你去住的地方。」 「九叔,」她突然喊道,「我記得你說過,此間事了,我便可以回大梁。」 「沒錯,雖然我這個家主是名義上的,這點承諾還是可以做到的,」吳仇回過身看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著,「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她幽幽地說道:「如果我像娘親那樣,收服了鳴鴻刀呢?」 吳仇停下了腳下的動作,將刀扛在肩頭,說道:「放心,你九叔我說到做到。」 翌日,天色昏暗,萬刃山脈地勢偏高,似有飄雪。 昨日議事廳中的人,在老家主吳敵的帶領下,向吳家深處走去。 一路上,無人講話,而空氣中的氣氛卻越來越凝重,隻因他們距離終點越來越近。 沒有路了,眾人麵前是一座似刀鋒形狀的山峰,一條蜿蜒崎嶇的小路從山腳彎彎曲曲向內延伸,路的兩邊插滿了刀刃。 「到了,」老家主開口道,「去吧,心兒你要謹記族規,一路上萬不可讓外族人觸碰刀刃。」 「爺爺放心,這兩人隻是孫兒自叢極尋來的傀儡,沒有自我意識,隻受孫兒的控製。」吳心解釋道,隨即帶著兩個黑袍人向那刀山而去。 「你也去吧。」老家主再看向懷抱骨灰壇的唐嬌嬌。 她點了點頭。 吳仇突然站出來說道:「不差這一時半刻,我先帶她去石屋。」 老家主沒有阻止,點頭應允,看著剩下的人說道:「都回吧,成敗在此,封印已是撐不了幾日了,守著也是無用。」 說著,便帶頭由原路返回。 唐嬌嬌被吳仇帶著,去了另一條路。 「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完成阿妹的遺願。」 吳仇手中拎著幾壇酒,語氣很是沉重,她也不再開口詢問。 沒多久,另一條岔路已是到了盡頭。 此處是一處突起的山崖,比不得刀山那般高,卻也頗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山崖上,有著一座石屋。 「這是你娘親當年守靈的地方,」吳仇帶她來到石屋前的一處墳前,說道,「跪下。」 隨即,吳仇帶頭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不孝孩兒,來看望娘親了。」 「這是,外祖母的墳墓?」她意識到了什麼,緩緩跪下,將骨灰壇放置身邊,同樣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起身後,她才去看墳前石碑上的字。 先母之靈 不孝女吳悠立 「為何連名字都不寫?」她看向吳仇,不解問道,語氣中帶著些許憤怒。 「不是不寫,而是不能寫。」吳仇苦澀一笑。 她大聲質問道:「死後不能入祖墳,甚至連名字都不能有,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因為族規。」吳仇的回答簡短又無奈。 又是什麼狗屁族規,她接著追問:「娘親當年離開吳家,便是因為這事吧?」 「是。」 「你怕我接受不了,不肯跟你來這西北,所以一直瞞著我?」 「是。」吳仇還是這個回答。 她沒有再問,而是拔出驚羽刀在外婆的墳旁邊挖起來。 吳仇想要上來幫忙,她一把推開:「我的娘親,我自己來。」 吳仇被推至一旁,想要再上前幫忙,終是嘆了口氣,走開了。 唐嬌嬌一直挖著,不知挖了多久,用短刀挖不動了,便用雙手去摳。 她的雙手漸漸被泥土中混在的石子刮傷,指甲處也多是鮮血淋漓。 昏暗許久的天,終於慢悠悠地落下的第一片雪花,而後越來越大。 她眼前有些模糊,不知是被雪迷了眼,還是被淚打濕了眸。 「夠了!」吳仇上前去拉她,又被她推開,再去拉。 吳仇指著高聳的刀山,吼道:「我說夠了,別忘了,你娘親的刀還在上麵,還等著你去拿!」 聽到這話,她漸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眸子恢復了往日的神采與堅毅。 九叔說的沒錯,她還有事要去做。 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將娘親的骨灰壇放進挖好的墳中,再無比認真的埋上。 站在石屋前,她看著石門上刀刻斧削般的兩行字,說道:「九叔,麻煩你幫我守候娘親些時間,等我回來再為娘親立碑。」 吳仇拍了拍身邊的酒壇:「放心去吧,你回來之前,我哪都不去。」 「多謝。」她轉身離去,身影逐漸消失在大雪中。 隻有石門上那用刀刻出來的兩行字,愈發淩厲: 大雪何時才能停, 隻有明日方為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