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天下誰人不癡情(1 / 1)
梁安西城外的密林中,唐嬌嬌看著麵前盯著她看的如黑鴉般的臉,以及那雙發紅的眼球。 司蘭箬一言不發。 就連休息夠了的鴉群都是飛上了枝杈,拿一雙雙猩紅眼球盯視著她。 片刻後,司蘭箬放鬆了身體,緩緩說道:「老夫相信你的為人。」 她卻是沒有想到司蘭箬會先一步退讓,思索後說道:「什麼條件,前輩請講。」 「老夫需要一些玄獸的血液。」司蘭箬指了指她肩頭上的唐小黑。 似是感受到不善氣息,唐小黑順著她的肩頭爬下,一溜煙兒鑽進了她的懷中,隻剩下一雙如黑葡萄般的好奇貓眼,露在外麵。 她邊安撫著黑仔邊謹慎道:「事關黑仔的血液,我需要知道前輩要做什麼。」 司蘭箬並未隱瞞:「告訴你也無妨,老夫最近在研究如何破解情人蠱。 「情人蠱以心頭血發動,將施救者陽壽強行分享給被施救者。 「此蠱極為霸道,唯有克製世間萬蠱的玄獸血液才有可能將其破解。」 司蘭箬看著她,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不是為了你,老夫是為了另一個人。」 她再問:「若是情人蠱可解,會帶來什麼?」 司蘭箬說道:「將陽壽還於施救者,同時亦可讓被施救者活下去。」 「這」她沒想到是這樣玄乎的答案,不免有些懷疑,「前輩的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蠱之一道,本就玄之又玄,不要浪費時間,告訴老夫你的選擇。」司蘭箬並沒有為她解惑。 如果司蘭箬說的不假,她看著對方,說道:「我可以同意,但也有一個條件。」 「講。」 「若前輩最終破解掉了情人蠱,可否給我一份解藥。」 司蘭箬一臉深意地看向她:「你是為了你那小情人吧,他已對你這般冷酷,你還能為他著想,實屬不易。」 「他隻是不記得我了而已。」她輕聲解釋著,扔給司蘭箬一個玉瓶,「黑仔不能一次流太多血,這是我平日積攢下的,還請前輩省著用。」 司蘭箬打開玉瓶,看著其中泛紫的玄獸血液,確認無誤後說道:「我們該走了,已是在此浪費了太多時間,他們遲早會發現你已不見。」 說完,司蘭箬吹了一記口哨。 唐嬌嬌看著從密林深處鑽出的兩匹駿馬,眉頭一挑:「原來前輩早就知道我會答應離開,連馬匹都是準備好了。」 司蘭箬翻身上馬,居高臨下看著她,微微側首,示意她出發。 她問出了心頭最後一個疑惑:「前輩破解情人蠱,是為了樓蘭女王吧?」 「老夫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話很多。」司蘭箬說完,策馬向西。 已是知道了答案的唐嬌嬌,嘴角微揚,原來,天下誰人不癡情。 「駕。」她催動身下馬匹,追上司蘭箬的腳步。 翌日。 禦書房中的啟皇,正在對著跪在桌案前的手下大發雷霆:「一群廢物,朕給你們加派了那麼多人手,連一女子都看不住。」 那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手下心中如此想著,口中卻不敢這麼說。 「陛下,我們已是在璟王府外每一處都安排了暗衛,兄弟們日夜輪守不敢怠慢,就算那唐嬌嬌輕功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離開府中。除非,除非她會飛。」 「行了,閉嘴,」啟皇自不會相信這般說辭,「下去領罰,叫璟兒進來。」 「是,謝陛下隆恩。」 沒有殺頭,隻是些皮肉之罪,手下感恩戴德地退出了禦書房。 片刻後,夏書璟走進禦書房,也不行禮,隻是站在那裡,態度冷淡道:「兒臣見過父皇。」 「怎麼?還在埋怨父皇?」啟皇見他的態度,有些不悅。 他回道:「兒臣不敢。」 「唐嬌嬌不見了,根據朕的情報,她向西北方向去了,同行的還有大梁宿敵司蘭箬,」啟皇直入正題,問道,「璟兒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吳家出事,唐嬌嬌想必是回了吳家,」他早已猜到了她的去向,說道,「她既已是昭告天下的璟王妃,兒臣自會負責,將她帶回,不會給我大梁皇室抹黑。」 「如此甚好,朕也不再瞞你,」啟皇滿意地點了點頭,「西北吳家近些年蠢蠢欲動,朕決定先下手為強,此次進攻西北的大軍,乃是朕派遣的,你若是追到了西北,可尋得大軍的幫助。」 聽著啟皇的話,夏書璟不免心頭一突。 父皇想乾什麼?先是南征,後有北伐,如今發難於西北吳家,他不免心頭泛起疑惑,隻是嘴上未提,說道:「是,兒臣謹記。」 「還有,你的頭痛症未愈,記得帶夠丹藥,出門在外照顧好自己,免得讓朕掛念。」啟皇終於麵露關心之色。 他總算抬頭看向啟皇,看著後者柔和的表情,心中的埋怨少了幾分,恭敬行禮道:「是,兒臣謝過父皇。」 「嗯,去吧。」 「兒臣告退。」 夏書璟離開後,啟皇立馬變了臉色,麵無表情地自言自語道。 「若不是朕身邊現已無可用的高手,怎會冒著風險放你出去,你最好給朕將她和雙刀安安全全地帶回京。 「還有你那位不安分的皇叔,朕還要去天牢會上一會。」 黑沙漠邊緣的最後一個小鎮,簡陋的酒館中。 頭戴白色帷帽、一襲白衣的唐嬌嬌,安靜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中,看著桌對麵同樣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司蘭箬。 她以帷帽遮麵,實在是無奈之舉,好在臨近黑沙漠,以物遮麵倒是常事,未引起旁人注意。 這一路下來,不知為何,璟王妃逃婚一事,已是傳遍天下。 更有傳言稱,璟王夏書璟親自帶人來尋他那位逃婚的王妃。 三人成虎,流言可畏,唐嬌嬌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乾脆遮蓋了容顏。 此時的她,吃著食物,豎耳聽著旁桌的閒談。 「聽說了嗎,西北吳家遭遇入侵,現在西北之地已是亂成了一鍋粥。」 「是嗎?誰會有這麼大能耐,越過黑沙漠去觸吳家的黴頭。」 「說的是啊,雖說近些年吳家逐漸式微,但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這可好,直接打到人家門口去了。」 「據說,十五年前,吳家便遭過難,若不是當時的吳家出了位不世之材,說不得西北早已易主。」 「我知道,十五年前入侵吳家之事,是那最大的殺手組織默影閣所為,據說背後還有叢極的影子。」 「默影閣現已被大梁剿滅,而叢極忙於戰事,是誰又在打吳家的主意?」 「你覺得呢?當今世上,又有幾方勢力有這膽量,或者說有這實力?」 「難道是梁」 「咳,小心禍從口出,吃酒吃酒。」 「對對對。」 「乾了乾了。」 酒館內沒了有價值的線索,剩下的全是些插科打諢的葷段子。 唐嬌嬌敲了敲桌案,將幾兩碎銀扔在上麵,說道:「我們該走了。」 「嘿,等老夫吃完這口飯的,」司蘭箬將最後一塊醬牛肉丟入口中,不緊不慢地擦了擦手,「一點都不懂得尊老愛幼。」 兩人走後,店小二上前,邊收拾著散落桌上的碎銀邊說道:「現在怎麼都喜歡這樣,前些日子便有一扛刀漢子將酒錢扔了滿桌都是,害的我撿了半天。」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帶著一陣風去而復返,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衣領,急聲問道:「你說的那扛刀漢子,是不是喜歡叼根草葉在嘴裡,他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 店小二看著眼前的白衣倩影,戰戰兢兢地說道:「客,客官慢來,容我想想,那人正如客官所言喜歡叼著草葉,許,許是十天半月前的事情了。」 「多謝,」唐嬌嬌將玉手鬆開,反手拍在對方手中一張銀票,「賞你的。」 店小二拿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銀票上的數額,頓時感恩戴德鞠躬道:「多謝客官,多謝客官。」 等他再抬起頭時,眼前隻有敞開的店門和門外漫天黃沙,哪還有什麼白衣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