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死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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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雷鳴,天色愈加陰暗,要變天了。

一隻花蝶兒,撲著翅膀,跌跌撞撞地飛入萬刃刀山腳下的穀地。

深春的尾巴,終於伴著這揚起的風,吹進了山裡,隻是來得卻晚了一些。

不知看路的花蝶兒,一頭撞進了石縫中的蛛網,徒勞掙紮著想要逃離,不知入了誰的彀中。

刀山腳下這一戰,已是近了尾聲。

一邊,還是望不盡的大梁軍。

另一邊,孤零零隻站得一人。

雙方人數懸殊如此之大的情況下,大梁軍人人手持利刃,卻左右互看,無一人敢上前。

全身沾血的吳仇,雙手拄著插在身前的虎魄刀,大馬金刀地坐在以屍首堆砌成的小山上。

除了身下的屍山血海,他的身旁還靠坐著已無了氣息的幾人。

吳仇已是疲憊不堪,但他知道自己還不能倒下,還有要保護的親人,哪怕他們已睡了過去,還有要守護的信仰,哪怕那隻是身後的一座死物。

他休息了片刻,提刀緩緩走下親手鑄造的死之王座。

抬手抹了一把眼前的血汙後,他將刀平舉指向身前,語氣平靜且不帶一絲感情:「還有誰?」

梁軍統帥冷哼一聲:「給我上,他已是強弩之末,砍下天下第一刀頭顱者,賞金千兩。」

雖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也要有命花才是。

吳仇看著唯唯諾諾、無一人敢上前的大梁軍,對著梁軍統帥嘲笑道:「你有錢,我有命,而他們,敢拿嗎?」

「一群飯桶,」梁軍統帥一腳踢翻身前的士兵,緩緩走上前,「最終還要本帥親自動手,記住,殺你的是」

「動手便是,」吳仇打斷了對方的話,「我從來不屑知道卑鄙者的名諱。」

他將刀尖向後,指了指身後的屍山,嘲諷道:「他們如飛蛾撲火般送死的時候,你又在哪?」

他的一番話,為自己爭取了些許喘息休息的時間,也動搖了些許對方的軍心。

周圍士兵們的竊竊私語,讓梁軍統帥有些下不來台,畢竟沒有誰會甘願服從躲在人群之後、隻會打嘴炮的統帥。

梁軍統帥再也坐不住了,拔出月要間佩刀,怒喝道:「亂我軍心者,殺!」

「有死而已,放馬過來。」吳仇淡然一笑,提刀上前。

兩人隨即戰作一團。



倒在地上昏迷的夏書璟,腦中不斷閃過大量的記憶片段,隻覺得自己在做著很長很長的夢。

他想要逃離夢魘,卻怎樣都無法醒來。

在夢中,前一刻,他還在和最親愛的人,說最親密的話;後一刻,他卻又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賊人擄走,而他卻無能為力。

在夢中,他依稀想起,一襲紅衣倩影伴他左右,可是他似乎負了她、傷了她。

無比揪心難受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捏緊了自己月匈襟前的衣裳。

「呼,呼呼」驚醒過來的夏書璟,喘著粗氣,感覺到手中有什麼。

這是什麼?他的手捏住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將那東西從懷中掏出後,他看著手中金光閃閃的圓筒。

「這是」他自言自語道。

這金製的圓筒,從他上次在臨安昏迷醒來,便一直在他身上,但他並不知為何物。

驀然,他的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

一襲紅衣少女麵對著他說道:「這個你拿著。」

「孔雀翎?你已經給過我了。」

「這個不同,裡麵的銀針除了塗有黑仔的血,還有其他幾種相克之毒,這裡麵的毒性很烈,你用時小心些。」

「唐唐,東城門有黑龍衛在,你獨自去往北城門,還是你拿著」他想還給她,讓她保護好自己。

「閉嘴,讓你拿便拿著,我唐嬌嬌送出去的東西從沒收回的道理,若再像上次那般受傷,我饒不了你。」

腦海中,紅衣少女遠去的身影逐漸模糊,夏書璟捂著越來越痛的額頭。

模糊的身影又逐漸清晰,與他最近記憶中的倩影緩緩融合在一起。

他呢喃道:「唐,唐唐」

唐唐,你在哪?他逐漸想起來了,猛然抬頭間,看著周身略顯陌生的環境,這裡又是哪裡?

他看到了大梁軍,看到了遍地屍首,看到了正在激烈打鬥中的兩人。

其中一人,他認得。

「九叔!」他大聲喊道。

「夏小子,你總算想起來了。」吳仇注意到了他的反應,出聲說道,卻不免分神,被對麵的人抓住了破綻。

「九叔,我來救你。」夏書璟抽出月要間軟劍,飛身進了戰局,將那梁軍統帥看向吳仇的刀盪開。

「九叔,你怎麼樣?」他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吳仇,麵帶愧疚,眼圈泛紅,「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們。」

吳仇將斬馬刀戳在地上當做倚靠,拄著身子,聲音微弱道:「夏小子,你哭個屁,給我把眼淚憋回去,老子還沒死。」

「九叔,你先歇息,」夏書璟扶著吳仇坐下,看向對麵的梁軍統帥,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冷峻,質問道:「夏平川夏統帥,你為何在此,圍攻吳家。」

「殿下心知肚明,」名為夏平川的統帥,雙手抱拳舉向南方,「奉聖上之命,滅吳家,取萬刃,還請殿下讓開,不要誤了聖上大計。」

「若是本王不讓呢。」夏書璟低頭看了一眼,重傷垂首坐在地上的吳仇,再抬頭麵向夏平川,「本王失去記憶這段時間,做了諸多不可饒恕的錯事,若還守不住她最後的親人,本王有何顏麵去麵對她。」

夏書璟並不知,他說完這番話,吳仇那張沾滿了血汙的臉,似有觸動。

「殿下這番話,與本帥無關,」夏平川不為所動,「殿下還是回京以後,親自向聖上解釋。」

「那便說不通了。」夏書璟抬劍,準備應戰。

「殿下應該知道,攔不住本帥的。」夏平川搖了搖頭。

「凡事總要試上一試。」夏書璟毫不退讓,盡管他知道,所麵對的,是他那位許久未見的二哥的啟蒙老師,是比夏伯的實力還要強上幾分的大梁最高統帥。

然而,雙方實力差距太大,夏書璟又是剛剛醒來的狀態,沒過上幾回合便敗下陣來。

「夏小子,讓開吧,我看他可沒有要留手的意思。」吳仇掙紮著站起。

「不,」夏書璟抹掉嘴角的血,他將先前放回懷中的金製圓筒拿出,耳邊再響起少女的話。

「這個孔雀翎中塗有黑仔的血,還有其他幾種相克之毒,這裡麵的毒性很烈,你用時小心些。」

站在對麵的夏平川,勝券在握道:「讓開吧,殿下應該知道是攔不住我的,聖上交代過,取萬刃為重,必要時允許本帥采取非常手段。」

夏平川的話中,不乏帶有威脅色彩。

非常手段,指的自然是,將在外,可先斬後奏。

唐唐,保佑我,我一定要把九叔安全的帶回你麵前,夏書璟沒有理會夏平川,心中想著,將自身所有靈氣全部注入手中的孔雀翎中。

原本金色的孔雀翎,在被注入紅色靈氣後,通體變成了紅金色,一道道片狀機關綻起,猶如孔雀開屏。

「去。」夏書璟轉動孔雀翎。

針狀暗器從片狀機關術飛射而出,美麗得像那孔雀開屏。

在這瞬間,來到西北後的夏平川,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雙手不斷揮出,打出連綿不絕的靈氣以來緩解孔雀翎的攻勢,同時身形向後方飄去。

夏書璟看著應對中的夏平川,心漸漸沉到了穀地。

隻見那夏平川,竟憑借綿狀靈氣,以四兩撥千斤的技巧,撥動針群走勢,反手打了回來。

夏書璟看著瞳孔中不斷放大的銀針,靈氣已是完全耗盡的他,根本來不及移動。

要死了嗎?這樣也好。本就不知該如何麵對唐嬌嬌的他,緩緩閉上雙目,雙臂垂下,靜待死亡的到來。

然而,並沒有想象中的銀針入體的刺痛感,他睜開眸子,看到的卻是一道遍體鱗傷的血色身影。

吳仇緩緩轉過頭,銀針已是盡數沒入了其月匈口,艱難說道:「夏,小子,你沒事吧?」

「九叔!」夏書璟驚慌失措的上前抱住向後跌落的吳仇,「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向來穩重的他,變得手足無措,夏伯走了,而九叔又要為他,死在他的麵前。

銀針上的毒性極烈,吳仇口中不斷湧出的血已是變成了黑紅色,說話反倒變得順暢,卻是回光返照之勢:「我說過,若是讓嬌嬌知道,她的小情人受了傷,我可沒辦法交代。」

夏書璟隻是不住地搖頭,痛苦萬分。

「沒什麼,死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吳仇從懷中艱難地拿出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白手帕,說道:「替我交給花荷,告訴她,不必等我了,我吳仇一生所負頗多,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

吳仇舉著手帕的手緩緩摔落在血泊之中,濺起點點血汙。

手帕上的「仇」字和繡滿的粉紅荷花,甚是紮眼。

吳仇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倒下的屍首上。

沒人注意到,在大梁軍中靠後的位置,有一道穿著不大合身的軍裝的瘦小身影,悄悄退去。

夏書璟滿身血汙,手中還握著那孔雀翎,失魂落魄。

而這時,他身前的方向,響起了讓他魂牽夢繞,卻又充滿了滿腔恨意的聲音。

「夏書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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