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 送你一朵小紅花(1 / 2)
鬼女拉著黃天躲進了一個地窖裡麵。
地窖裡麵陰暗潮濕,隱隱帶著發黴的味道,還有一股陰寒透徹骨骼。
鬼女童一臉警惕的看著地窖蓋子,還是覺得不放心,找了個大缸躲了進去。
黃天跟她躲著裡麵,似乎感同身受,屏氣凝神,仔細聽著外麵一陣雞飛狗跳的動靜。
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你怎麼知道要躲這裡?」
鬼女童拿著手指,在嘴巴邊比了一個噓聲禁音的手勢,過了良久,覺得危險過去了才道:「我們以前就是這樣躲的,我們好幾個呢,都躲著裡麵,每次有壞人來,我們就躲著裡麵……」
黃天不知道鬼童女的過去,但莫名覺得,需要經常躲進地窖裡躲避危險的日子,必然是顛沛流離的,不然不會叫其如此熟練,也不會如此懂事。
可是,懂事的娃娃最吃苦頭了。
畢竟能吃苦,就得一直吃苦,因為能吃苦耐勞是良好的品德。
你吃了苦,別人就是甜了。
苦久了,生活也就隻有苦了,心冷了,就難再熱了。
命運多舛而淺薄,一眼看得到頭,又一眼望不到頭。
小黃天手中出現了一朵小紅花:「給你的。」
紅花似火,正是紅蓮一朵。
鬼童女一瞬間被小紅花吸引了。
每每新春過年的時候,別人家的孩子頭上都有花戴,自己卻什麼都沒有,要照顧年邁的姥姥,要照顧年幼的弟弟,天不亮打豬草,家裡一畝三分地全靠自己操勞……
即便是冬日,穿著也是薄薄的單衫,而且還小了一大截……
本來以為自己爹娘回來了,就有好日子過了……
鬼童女怯怯的看著黃天,再三確定:「這個真的是我的麼?」
「送給你的。」黃天親手給她戴上:「我也給不了你什麼大愛,但微微有一點兒燭火,也顯得沒有那麼暗澹,這朵花兒很配你的,來笑一個嘛!」
鬼童女愣住了,怎麼微笑呢?
黃天拿著手指,不顧寒冷刺骨,將鬼童女的臉頰往上拉成一個弧形:「啊呀!還有小酒窩!這不也挺好看的嗎!」
鬼女童固定住這個弧度,不知道是不是笑。
但黃天立馬給她變了一麵鏡子:「你自己看看吧,我就說好看吧!」
鬼童女看著鏡子中陌生的自己,慘青的臉蛋透著白霜,破破爛爛的白色衣裳被染成了血塊凝結的紅黑顏色,露出難看弧度的臉,確實有一個酒窩。
枯草一般發黃的頭發,如蓬草一般雜亂,一朵歪斜的小紅花,顯露出一股別樣的活力和生機。
鬼童女看著自己慘青的臉,先是羞愧,不敢獨自麵對鏡子,然後又是歡喜的看著那一朵小紅花。
歡喜的情緒一生,頭上的小紅花就綻放了開來,如夏花一般絢爛。
紅蓮的火焰給予溫暖,鬼童女身上的寒霜開始融化。
「這是給我一個人的?還是他們都有?」
鬼童女這麼一問,直接把黃天噎住了。
鬼童女真身隻有九個,隻是在孩童的哭聲中自我復製,如同會分身一般,所以黃天隻需要感化九個鬼童女真身,就可以結束這場怪談。
童年的傷痛永遠不可能治愈,但積極向上的生活才是正確的態度,往事已不可追,抱怨隻會如溺水窒息一般將自己拉入絕望。
黃天沒有想要用缺失的母愛來彌補這些孩子。
但是鬼童女忽然問一句這個,確實給黃天意料之外。
「隻給你一個。」
小女孩笑顏如畫,此時已經不是鬼童女的樣子了,她身上的寒意已經化去,澹澹溫暖開始恆定在她身上,執念化去,便消融了去。
「那多不好啊,以前我們都是一起分享著來的,喜歡的東西,不能獨自霸占的。」
小女孩笑著說道:「我之前很喜歡一根紅頭繩,但是家裡隻有一根,有時候媽媽要紮,有時候姥姥要紮,但是姐姐出嫁的時候紮著一起帶出去了,我家就沒有這跟紅頭繩了。」
「我還喜歡一個小碗,那個碗缺口最少,上麵還有字呢……」
「所以呢?」黃天忍不住問道:「所以這朵小紅花你也要分享嘛?哪怕是我隻送給你一個人的?」
「那能怎麼辦呢?她們會難過的,隻要它曾經短暫的屬於我就好了,我體會到了這是什麼感覺了,我覺得我可以放手的,她們比我更需要,雖然我很喜歡它?」
黃天從中體會到了一種慈悲,剛剛念的萬千聲大慈大悲聖母娘娘,從中體現出來。
「誰能做誰的救世主呢?」
苦海浮沉,唯有自渡。
萬千啼哭聲中,忽然傳出來了一聲清脆如鈴鐺的笑聲。
鬼童女喜悅的跑出地窖,分享小紅花的快樂,隨後萬千鬼童女便如同受到召喚一般的聚集起來。
天上的鬼母身上顯露出來了紅色的火焰,火焰之中是一種種純真的品質。
火焰令鬼母產生痛苦,隨後變化做了一隻黑色的大鳥。
紅色的火焰令其涅槃,怨氣開始燃燒。
城皇爺驚於這種異變:「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忽然自己身上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