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幾位都是講究人兒（1 / 1）
李管事安排的活計很簡單，送一個食盒。 與郡主私交甚篤的太守千金林小姐，在郊外湖邊遊玩。 郡主本來應了約，但有事去不了，特意吩咐後廚做了她愛吃的點心。 郡主記得白小也口齒伶俐，便點名讓他去送。 安排活計的時候許多小廝都在，李四沖他們甩出自豪的眼神。 那分明是，看看，我就說他背景深厚吧，怎麼樣，沒錯吧 拎著食盒，一路上，白小也內心極度掙紮。 跑還是不跑，這是個問題。 不跑，這小廝的身份，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可跑能跑到哪裡去呢？ 忽然，又想到，畫卷裡的聲音說，讓自己想辦法進入王府，難道，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最終理智戰勝了向往自由的心。 出了城，來到郊外，又行了約三四裡，白小也有些尿急，算算再往前不到一裡就到湖邊了。 看看左右無人，在官道邊找了一處風水不錯的灌木叢。 剛提上褲子，灌木叢裡突然竄出幾個蒙麵大漢，手裡拿著刀。還沒反應過來，白小也就被捂住了嘴。 「這小子是什麼人？」其中一個粗嗓門漢子問。 「誰知道，既然被他發現了，一刀砍了便是。」一個矮漢子說完就抽出刀來。 粗嗓門攔住他，道：「不行，不能在這裡殺，我們是為了東西，別多惹事。綁起來，帶走。」 說完，另一個漢子拿繩子將白小也困上，堵住嘴，拎起來就向山裡奔去。 白小也瞥了一眼，食盒還靜靜放在草從裡，漢子們誰都沒有留意。 幾個漢子一路奔跑甚速，白小也腦子在飛速轉動。 「這麼倒黴嗎？第一次出門就遇到綁架。」 剛剛他們說的是，不能在這裡殺，並沒有說不殺。 白小也仔細在腦中回放一遍剛才的情景，確定沒錯。 要趕緊想辦法，看樣子這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 他們說是為了東西，到底什麼東西？ 趁綁匪奔跑的空檔，白小也轉頭觀察，發現他們還綁架了一個小姑娘，大約十一二歲年紀，看衣著，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孩子。 這才是正主，自己純粹是池魚之殃。 綁架這個小姑娘，是因為家中長輩，手裡有綁匪需要的某件東西。 這不是勒索錢財，因為勒索錢財不會這麼明確，也不會把自己捎上。 綁匪有四個人，提著我還能飛奔，喘都不帶喘的，肯定是練家子。 盡管給了我聖人血脈，但目前自己隻是感到力量大了一些，其他作用暫時未發現。 更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麼實力，還是穩妥一點好。 要想辦法穩住他們，千萬不能激怒，因為對土匪來說，自己是無關緊要的，說砍就砍了。 殺不殺自己，都在一念之間，看心情。 因此一路上白小也都沒掙紮，老老實實。 閉上眼睛，進入那個奇異的空間。 大聲喊道，畫你快出來啊，告訴我該怎麼做。 隨即又想到，那個低沉的聲音說不會再出現。 靠！一切還得靠自己！ 而自己的選擇會關係到能不能擦亮畫卷。 會關係到自己的小命。 直跑到山月要的一座小寨子裡，說是寨子，就兩間草屋，胡亂用竹木搭建而成，隻能勉強遮風避雨。 藏在半山月要，人跡罕至之處，看來是他們的臨時窩點。 土匪們一進門，將兩人丟在地上不管。直接從一個缺了口的水缸裡，拿瓢舀水喝，咕咚咕咚像牛一般。 喝完水，草屋當中一把破椅子，領頭的絡腮胡子直接坐下，其他三個土匪便圍著他坐定。 「大哥，這小子怎麼辦？」矮漢子問道。 這時去了麵罩，白小也看到他滿臉凶相，看自己就像看嘴邊的一塊肉。 「盤盤道，然後你去處理吧。」絡腮胡子就是粗嗓門，看來他是土匪頭子。 矮漢子走過來，刷地抽出刀，指著白小也。 「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的？去那邊乾什麼？有一句假話，我一刀剁了你！」說完扯掉白小也嘴裡的布條。 白小也盤腿坐在地上，裝作害怕的樣子又往後挪了兩下。 「好漢息怒，我就是個廚子，從南康城出來，給人送吃食的。我剛剛提著一個食盒，各位都看見了。」 「無意中冒犯虎威，還請大當家給指一條明路啊。」白小也誠懇地說。 矮漢子回頭看看大當家。 大當家看了著白小也，笑著說道：「指一條明路，你小子懂得挺多啊，說話一套一套的。」 「兄弟，看你這身打扮，也是苦人家的，按江湖規矩，咱們也不該為難你。可是誰叫你偏偏就碰上了呢？」 「你也明白咱是乾啥的，刀口上舔血啊，不得不小心行走。」 「看你也是個明白人，說吧，有什麼遺言，要捎口信啥的。能辦的就給你辦了，別有怨氣，早走一步，投個好人家。」 白小也知道，今天怕是不容易脫身了。 試著掙了一下繩子，異常結實，背後的雙手在地上慢慢摳搜，看看能不能找個石子瓦片之類的。 嘴上繼續說：「謝過大哥，看幾位都是講究人。兄弟我也沒啥說的了，大不了十八年後再來過，可我為你們不值啊」 沒等白小也說完，矮漢子拎起他就要往外走。 「老四等等。」大當家接口道，「讓他把話說完，你小子話裡有話啊，咱們怎麼就不值了。」 「我就是個廚房小廝，大哥殺我，就跟殺隻雞差不多，不過殺隻雞還能吃點肉，殺我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啊。」 「如果大當家留下我，我願意死心效勞。」 「其實我早就不想當小廝了，不光受欺負，過得簡直是狗一般的日子，大哥們的生活，兄弟實在向往得緊吶。」 「我會做飯，乾活，還能識字，算數，抄抄寫寫」 白小也說完，大當家沉默了。 「大哥別聽這小子胡說，滿嘴出溜兒屁，還是砍了乾淨！」矮漢子用力一提白小也，惡狠狠地說。 「我倒是覺得這小子說得有幾分道理。」旁邊一個病懨懨的瘦子說話了。 「東家說了，這趟活，一定要乾淨，不能有閃失。」 「信子我已經放出去了，限他兩天內交出東西來。到手以後，我們都不認識字，萬一是個假的怎麼辦？」 「留著這小子，說不定真能用得上。」 白小也眼淚都快下來了。 感恩這個時代沒有九年義務教育 大當家點點頭，「老二說的有道理，可萬一這小子跑了怎麼辦？ 「這還不簡單，打斷他兩條腿不就完了。」矮子老四說道。 「別了，乾我們這行，除了狠以外，多少還是留一線，咱兄弟幾個，哪個不是苦人家出身的。」瘦子老二接過話來。 「咱大哥以後是要乾大事的，就得收服四野好漢。」 接著看了白小也一眼，「這小兄弟臨危不亂，口齒清楚，值得一交。」 「依我看，先綁著，把人看好，屙屎屙尿都跟著他。」 「事成後回山寨，讓這兄弟納個投名狀來，咱也真心待他。」 大當家滿意地點點頭，道：「老二說的不錯，就這麼辦。」 「老四你的脾胃也得改改，多動腦子，別光耍狠，不然早晚死在這耍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