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幕 送葬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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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下起了雨,鋪天蓋地的雨打在小教堂的鍾樓上,鍾在風裡轟響。

「聽這聲音就像送葬,」昂熱坐在馬鬃毛的單人沙發上,沖那個趴在桌前擺弄電腦的人舉杯,「真不知道那麼多年你在這麼個小閣樓裡怎麼住下來的。」

這間閣樓就在鍾樓正下方,向陽的一麵都是玻璃窗,整整一牆的架子上碼滿了西部片的DVD。

一張亂糟糟的床、一張巨大的投影屏幕、一個堆了無數空酒瓶的酒鬼、還有各種各樣封麵是泳裝美女或者低月匈女郎的時尚雜誌,全部集中在這個鬥室裡。

簡直要比酗酒arty後的學生宿舍還要亂糟糟,以昂熱的審美和身上那件考究的定製西裝,根本就不該在這個破地方落座,更別說和主人分享那瓶不知開了多久的蘇格蘭威士忌。

但是昂熱進門後很自然地占據了這件屋子裡最舒服的位置,他熟悉這裡,就像熟悉自己的校長辦公室。

這是這個世界上不多的、能讓他感覺到安全的地方。

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守夜人,陪他從漫長的時光一路走來,昂熱僅剩的老友之一。

「熟悉一下送葬的鍾聲,這樣在我死的那天我聽著鍾聲會覺得回到了家中。」守夜人頭也不抬地說,「在這種下雨天,拜托你能否別穿得像個送葬的來我這裡聽鍾聲?」

「黑西裝,怎麼了?我難道不是一直這麼穿麼?」昂熱無奈地抖抖領口,「如果我在月匈口插了枝玫瑰花那才是真的送葬。」

「因為這些年你一直在為送葬做準備,無論有沒有玫瑰花。」守夜人把轉椅旋了過來,盯著昂熱的眼睛,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你不會無緣無故來這裡喝酒,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校董會,自從上次校董會議召開後,他們這些天裡一直對我頗有微詞。」昂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皺了皺眉,「你這威士忌放多久了?」

「管它放了多久,反正喝不死我們這群老鬼。」守夜人哼哼唧唧地說,「餵,昂熱,給我也倒一杯,記得加冰。」

「我沒看見有冰塊。」昂熱打開冰櫃四下看了看,「你這亂得像狗窩一樣的房間真的有冰塊這種東西嗎?」

「怎麼可能沒有。」守夜人起身,去冰櫃裡翻找了好一會兒,在最底層翻出幾包冰塊,「非要我起身,你知道我很懶的。」

昂熱把杯子伸過去,讓守夜人給他的威士忌也加了冰。

「威士忌就是要加冰喝才有感覺。」他舒舒服服地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繼續擺弄電腦屏幕,「校董會已經對你動手了嗎。」

「暫時還沒有。」昂熱麵無表情,「但我估計他們想找個理由彈劾我。」

「為什麼要對你動手?」守夜人有些不解,「這麼多年來,你穩坐卡塞爾學院校長的寶座,他們怎麼就突然翻臉了?」

「因為「尼伯龍根計劃」。」昂熱又喝了一口酒,「加圖索家擁護愷撒作為候選人,而我不同,我在會議上提出的候選人是……路明非和楚子航。」

「簡單來說就是利益沖突了唄。」守夜人聳了聳肩。

「是的,他們以前沒和我起過沖突,隻是因為我沒有擋在他們的路上。」昂熱澹澹地說,「可現在不一樣了,而且,你知道的,加圖索家在校董會的話語權很大,有幾位校董都在暗中支持弗羅斯特。」

「和我說這些也沒用。」守夜人攤了攤手,「我從來不在學院事務上參與,你想讓我做什麼呢,昂熱?」

「沒想讓你做什麼。」昂熱嘆了口氣,「隻是覺得有點麻煩,而我遇到麻煩的時候就習慣來你這坐坐。」

「所以我隻能支持你,精神上的。」守夜人舉起酒杯隔空致敬,「雖然我內心裡有那麼一點點想法希望你能被踢下去,這樣我這個當了一百年的副校長終於可以榮耀轉正了。」

「但我不允許。」昂熱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在我完成我的終極目標之前,我不允許他們插手進來。」

雨大了起來,一陣密密麻麻的雨點打在玻璃上,昂熱扭頭看向窗外雨幕裡蒙矓的校園。

守夜人看著這位多年的夥伴,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裡,抵直了月要,剪影瘦削而堅硬,分明隻穿著西裝,卻如穿著鐵甲的武士般威嚴。

每一次他爆發出這樣的氣場是,都是源於某種強烈的……征伐欲望。

「你的終點……是什麼?」守夜人問。

「我要找到龍王們的宮殿,把他們捆在裡麵,在那些青銅、岩石、水下或者浮在天空裡的宮殿裡都塞上一枚核彈,然後同時引爆。」

「我坐在那根釘死白王的銅柱上看這群爬行類的世界覆滅,大火像雨一樣從天空裡灑下來。」昂熱表情認真,「你覺得我得人生終極理想怎麼樣?」

「蠻好,」守夜人居然點點頭,「我相信你做得出來,你這人一貫記仇。」

「現在我隻希望路明非和楚子航那邊別出什麼岔子。」昂熱嘆了口氣,「至少短時間內,校董會的那群人找不到什麼理由來彈劾我。」

「應該不會有事吧,那群小家夥們現在不是在芝加哥度假嗎,能出什麼岔子呢?」

「算算時間,他們也該回來了。」昂熱依然看著窗外的雨幕。

「其實關於愷撒……」守夜人突然說,「我想不通,加圖索家為什麼不惜和你撕破臉也要保著愷撒成功參與「尼伯龍根計劃」。」

「很好理解。」

「他們都認為在龍族全滅之後,混血種會掌握世界的權力,沒有龍族潛在勢力的製衡,混血種可以把全部精力用於統治人類。」

「他們才是真正的政治家,政治家永遠在戰爭還未結束的時候就想到建設新的世界,就好比美國和蘇聯還未攻克柏林已經考慮如何在歐洲劃分勢力範圍。」

「他們甚至已經開始準備在家族之間分權了。」昂熱說,「而愷撒,就是他們推選出來的,未來加圖索家的掌門人,所以他們希望愷撒越強越好。」

「知道了,看來他們這麼急也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

守夜人突然盯住昂熱的雙眼,「那你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那麼多年以來你一直是秘黨中最具執行力的人物,你為「屠龍」這件工作出力最多。」

「沒有家庭子女,沒有財產,花錢像一個朝生暮死的浪盪公子。而你已經老得快要死掉了,你為什麼這麼堅持?」

「你知道的,何必再問我?」昂熱澹澹地說。

輪到守夜人嘆息了,「你是送葬人,龍族的送葬人。所以你一直是穿著黑色西服,袖子裡的折刀從不離身,一百年裡每一刻你都在想殺人,啊不,屠龍。」

「你是那種很記仇的人,誰和你結下仇恨,成為你的敵人,就隻有死路一條。除非他們先殺了你。」

「對。」昂熱點點頭,「但我現在或許有些不同了。」

「什麼不同?」守夜人一愣。

昂熱沒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拿起自己帶來的雨傘就要出門。

推開門的瞬間他聽見背後守夜人慢悠悠的聲音,「餵,朋友,不至於一句話不說就走吧,這樣吊人胃口很讓我難受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昂熱沒有回頭,「或許哪天我會告訴你呢?」

「昂熱,你要的隻是毀滅,對於毀滅之後的事情你什麼都不想,你在發狂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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