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番外七—六歲的雲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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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三人一起躺在榻上時,夜色已深,深藍夜幕掛著幾顆明亮的星星。

奶包心滿意足的睡在赫巡與雲楚中間,兩隻胳膊一隻摟著雲楚,一直摟著赫巡,他平躺在床上,小臉上顯而易見的開心。

奶包宣布道:「要睡覺啦。」

雲楚捏了捏奶包的臉,道:「明天我們還一起睡怎麼樣呀寶寶?」

奶包驚喜道:「真的嗎?」

赫巡卻覺得不怎麼樣,他清了清嗓子,打斷道:「奶包年紀小,他不能睡太晚。」

奶包歪著腦袋,極力反駁:「現在不晚。」

雲楚覺得赫巡所言有道理,便哄著道:「快睡覺吧寶寶。」

可是奶包還想再跟父皇母後說說話,他不情不願道:「睡不著母後。」

赫巡故意嚇他道:「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如果過了戌時還不睡,會有老貓猴過來把你抓了然後吃掉的。」

奶包眨了眨眼睛:「老貓猴是什麼東西?」

赫巡哪裡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反正他小時候如果不睡覺,鬧著跟他兄長玩,他兄長就是這麼嚇他的。

幼時的他對老貓猴的存在深信不疑。

雲楚補充道:「是一種會吃人的怪物,青麵獠牙,隻喜歡吃小孩的。」

「不過它隻吃不聽話的小孩,奶包那麼乖,就不要擔心啦。」

奶包翹起唇角,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聽父皇母後的誇誇,聞言又摟緊了雲楚的月要,道:「如果老貓猴來了,就叫父皇把它打跑。」

赫巡側過身子,仗著他手臂長,直接越過中間的奶包摟住了雲楚。

但奶包覺得父皇就是在抱他,被父皇母後一起抱著的他簡直幸福的冒泡泡。

他一興奮就更不想睡了,遂而又道:「不過父皇乃真龍天子,那等邪物定然不敢近身。」

雲楚沒忍住笑了出來,道:「還學會拍馬屁了?」

奶包眉頭一皺,道:「母後,我拍的是龍屁股!」

赫巡:「……」

雲楚把奶包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道:「好啦,睡覺吧。」

奶包向來是聽雲楚的話的,聞言雖然仍覺得自己睡不著但還是乖乖嗯了一聲。

赫巡低聲道:「楚楚,你不是說明日明夫人還要過來嗎,你也早些睡吧。」

雲楚嗯了一聲,然後習慣性的撐起腦袋湊過去口勿了口勿赫巡的唇,道:「你上完早朝回來要叫我哦。」

赫巡又捏著雲楚的下巴多親了兩口,雲楚推開他,垂眸看向了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們倆的奶包,羞怯道:「奶包還在呢。」

赫巡瞥了一眼奶包,道:「他不在意。」

奶包眨了眨眼睛,他早就已經習慣,遂道:「對哦。」

見雲楚與赫巡分開以後,奶包躺的板正,愉悅的等著母後的睡前口勿落在自己的臉頰,可他的母後親完他的父皇以後,竟然直接躺了回去。

奶包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不開心。

可他又覺得自己去要親親實在太幼稚,遂而隻能悶悶的閉上眼睛,睡不著了,他想

然而剛閉上眼睛,便有一個柔軟的親親落在他的臉頰。

母後溫柔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好夢哦寶寶。」

*

按照雲楚同赫巡往日的作息,他們什麼也不做都比現在睡得遲。

故而等到中間的小娃娃睡著的時候,兩人依舊清醒。

赫巡緩緩側過身子,輕聲道:「楚楚。」

雲楚看向他,用氣音答:「乾嘛。」

赫巡指了指木門,作勢就要坐起身,雲楚看明白他的意思,氣的別開臉不理他。

雲楚因為這兩年閒在皇宮

,富貴日子過得多了,體力反倒不及從前,在長久的磨合中,她同赫巡大多都是做五休二。

不過這兩天,赫巡因為政事太忙,每日回來的比較晚,雲楚原以為自己能一連休息幾天,可這廝不管一天再忙,回來的再晚都不影響他夜間在她身上使勁。

最近幾天又借口平日太忙,壓力無處發泄讓她多擔待,已經一連六天沒休了。

牛都沒他這麼勤快。

雲楚越想越氣,翻了個身索性不看他。

然而才幾個眨眼間,雲楚就覺察到自己身後貼了一具熾熱的身軀,男人的大手從身後摟住她的月要,低沉的聲音縈繞在她耳側:「楚楚。」

叫什麼都沒用。

雲楚無聲的打開他的手,道:「想都別想。」

赫巡仍舊沒有鬆手,掰過雲楚的臉親口勿她的唇,被親了一會後,雲楚心虛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奶包,低聲道:「奶包還在這,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赫巡強行把雲楚翻了個身放在自己身上,哄著她道:「不抱著你睡不著。」

他看了一眼奶包,道:「明天在他醒來之前朕再回那邊去,不做什麼。」

雲楚老老實實的趴在赫巡身上,道:「你說的哦。」

赫巡嗯了一聲,道:「朕說的。」

她又重復:「就抱著。」

赫巡嗯了一聲,道:「就抱著。」

雲楚摟住赫巡的月要,將腦袋放在他的月匈口,目光落在奶包肉乎乎的臉蛋上。

猶如自言自語般,她道:「時間過得好快。」

「我還記得我剛知道自己有身孕的時候實在是吐的厲害,那時我覺得這小孩以後肯定鬧騰。」

「沒想到是個古板寶寶。」

赫巡道:「興許他長大就變了,朕小時候也皮的很,你看朕現在,沒一點小時候的影子。」

雲楚動了動唇,道:「現在也沒好到哪去。」

赫巡看著是個沉穩內斂的人,但隻有與他熟悉些才能發覺他其實本質還是個張揚的人,隻是數年來因為責任在身,又沒了年少時的沖勁,所以才看著冷淡不少。

赫巡拍了一下雲楚的月要臀處,道:「瞎說。」

他睜著眼睛,緩聲道:「如果我小時候就認識你就好了。」

他笑著道:「我要把你帶回宮裡,做我的小童養媳。」

雲楚聞言想了想,然後道:「你長大了都那麼傻,小時候肯定更傻。」

赫巡威脅道:「再說一遍。」

雲楚哼了一聲,道:「就是笨蛋,不然怎麼被我騙到手啦。」

赫巡被氣的牙癢癢,他道:「當個小騙子你還挺得意。」

雲楚繼續逗他:「我小時候可沒良心多了,我是壞小孩。」

赫巡可以很輕易的想象出幼時雲楚的模樣,藏著點壞心思的可愛小孩,說不定比現在還沒心沒肺。

不過他這沒關係,他也很喜歡。

雲楚趴的有些困了,她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然後打了個哈欠道:「好困。」

赫巡輕輕拍了拍雲楚的背,低聲道:「睡吧,寶寶。」

夜色寂靜,空氣有幾分清涼。

雲楚睡在他的懷裡,他稍一抬手,就可以把雲楚和奶包都攬住,溫熱的身體貼在他的身旁,呼吸平穩。

他輕輕碰了碰奶包的小臉,然後將他的小被子往上拉了拉。

他開始仔細想這個問題,如果能早些認識雲楚就好了。

就算是再次被那個壞小孩騙的團團轉也可以,他要把她早早的帶在身邊。

赫巡摟著雲楚,然後閉上了雙眸。

*

他是被說話聲吵醒的。

由遠及近的傳來

,漸漸好似近在耳邊,伴隨著風掠過樹梢沙沙作響的聲音。

那幾句交談的聲音非常稚嫩,可並不是奶包的聲音。

風聲還在繼續,他心想,莫非是沒有關窗,風怎麼那麼大。

他閉著眼,卻能感受到眼前一片光亮。

他又模糊的想,天亮了,得叫雲楚起床了。

赫巡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是一片蒼翠的綠,樹影婆娑,日光投過縫隙射下來,

赫巡下意識用手擋了擋日光。

但……

這是誰的手?為什麼那麼小?

「餵,你再不下來就要被太傅發現了,這回我可不會幫你!」

哪個小孩那麼放肆。

赫巡沉聲道:「誰準你這麼跟朕——」

說到一半,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稚嫩的嗓音,是他剛才發出來的?

赫巡終於反應過來,他一下拿開了自己的手,然後蹭的一下坐起身,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

手指頭短而小巧,不僅如此,他整個人都玲瓏不少。

「雪寶你快點啊,不會是不敢跳吧!」

赫巡慢慢抬眼,同樹下的那名沒比他兒子高多少的小孩對上目光。

小孩歪了歪腦袋:「雪寶?」

赫巡盯著這張白嫩的小臉,語調於咬牙切齒中帶了幾分不可思議,「……時矜?」

他怎麼這麼幼態了?!

時矜算是他在京中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在他未即太子位時,沒少跟他一起鬼混,說來是鬼混,但他們倆都對風月場所沒興趣,大多都是去京外跑馬或隨同大臣外派辦案順道遊玩。

隻是後來他即位,時矜也當上時家家主,兩人都忙的腳不沾地,又因先帝仍在,他總不好同世家多做來往,因著避嫌,這才慢慢的淡下來。

後來他登基,兩人也是君臣分明,鮮少私下碰麵,少時的情誼也漸漸被埋藏。

時矜急切的看著赫巡,「不會是不敢吧?」

赫巡一時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他手臂一撐,從樹上跳了下來,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衣擺,對麵麵前這縮小版的時矜率先威脅道:「不準再叫我乳名。」

時矜眨了眨眼睛,道:「那叫你什麼?」

赫巡沒回答他,他環顧周邊,周邊僻靜,遠遠可見高牆朱戶,但這應當不是皇宮。

一切太過離奇,按現在的形式,他似乎是真的回到了自己幼時,就是不知道自己現在具體幾歲。

他問眼前的這個小屁孩:「你今年多大?」

時矜道:「八歲啊。」

赫巡同時矜是同一年的人,他又道:「我們如今是在哪?」

時矜:「在蘇大人府上,雪寶你怎麼了?」

時間太久,他真的不記得這蘇大人是哪個蘇大人,時矜又委屈道:「你都答應我要去遊西湖了,還走不走了。」

赫巡這才想起來。

他八歲時曾同揚州刺史蘇瑉一同去過江南,具體是要做什麼他已經忘了,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真的回到自己小時候了?

雲楚比他小兩歲,也就是說如今雲楚也不過才六歲,現在還在雲府。

「雲府……」

赫巡一言不發的向前,時矜一臉的不明所以,他邁著小短腿跟上赫巡,聲音稚嫩:「什麼雲府,雪寶你往回走乾嘛?我們不是要出去嗎?」

他們確實得出去了,

*

十天後。

時矜皺著小臉,在侍從的攙扶下走下馬車,他有幾分嫌棄的落腳,看著這並不寬廣,甚至可以說破舊的石板路,道:「這是什麼鬼地方啊。」

「雪寶雪寶,你說話啊。」

赫巡走在前麵,腳步有幾分急切。

他仿佛是一點沒感覺到這裡的貧苦與破舊,冷聲斥責了句:「廢話什麼。」

時矜哼了一聲,然後低聲同隨行小廝道:「你有沒有覺得雪寶最近變凶了。」

「他都不跟我玩了,每天就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會是病了吧?」

小廝偷偷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赫巡,這幾天殿下的確有點異常,就比如非要來湫山這事,誰勸都不頂用,

「奴才也不知殿下怎麼了……」

另一名小廝上前,勸道:「殿下…殿下您慢些,你若是有什麼事交給奴才辦就好。」

這湫山他們之前都沒聽說過,誰知道曲洲竟還有這麼個破地方,入目房屋不說比京城,就算是比之揚州差的也不止一星半點。

原本好好的待在江南,誰知這大少爺一夕之間就突然說要來湫山,赫巡又一直都是聖上最寵愛的兒子,性情執拗,也沒人敢違抗他。

赫巡憑借著記憶走到雲府大門前。

小廝看向這戶人家,這看起來是這條街道上相對富裕些的人家,可殿下一直待在皇宮,就算出門,去的也是富庶之地,總不至於同這裡的人有什麼糾葛。

他試探著開口道:「殿下,您要進去嗎?」

赫巡僅在門口站了片刻便放棄了直接進去的念頭,雲楚此時還不認識他,他這般堂而皇之的進去,再強硬的要求她跟他走恐怕會嚇到她。

此時的雲楚也才不過六歲,比奶包也大不了多少,不能用這種法子。

他搖了搖頭,猶如自言自語般道:「罷了。」

侍從驚喜道:「那殿下,奴才這就安排您即刻返京。」

時矜慢吞吞的走到赫巡身邊,道:「這裡能有什麼好玩的。」

赫巡並未多言,僅留下一句「不從這裡進」便轉身離開。

留下侍從與時矜麵麵相覷。

侍從麵露苦色,企圖讓時矜勸勸赫巡:「時小少爺……」

時矜略一沉吟,隨即興奮道:「耶,要翻牆了!」

赫巡幼時生性調皮,這類爬樹翻牆的事乾過不少,不過現在帶著這具八歲的軀體,做起事來實在是有幾分拖後腿。

可他的動作全無半分猶豫,甚至隱隱帶著幾分激動。

六歲的雲楚,那可是六歲的雲楚。

十六歲的雲楚就已經甜美可愛到讓他神魂顛倒,那六歲的雲楚豈不可愛到讓人原地升天。

時矜不知道赫巡為什麼一夕之間身手變得如此利落,明明他倆是一個歲數,他費勁跟著爬上屋簷,累的氣喘籲籲,見赫巡終於消停了,這才道:「你在乾嘛啊雪寶……」

他說話間順著赫巡的目光的看過去,隨即動作一頓,「咦?」

雲府不大,他們所在這處地方,幾乎可以將整個雲府盡收眼中。

隻見大概是於膳房處,在外麵堆放的亂糟糟的柴火堆裡,一個圓圓的腦袋小心的探出來,目光小心的追隨著方才從膳房出去的那個下人。

時矜疑惑:「那是什麼東西?」

赫巡一眼就認出來這就是雲楚。

小女孩頭上亂糟糟的紮兩個小辮子,身上帶著小孩子特有的肉感,白嫩的臉龐上,清麗靈動的五官同這破舊的地方格格不入。

那人一走,就見小女孩笨手笨腳的從柴火堆裡爬出來,身上穿的襦裙有幾處磨損。

裙擺對她而言太長,她就彎著月要摟著自己的裙子,輕手輕腳的溜進膳房,還沒走幾步就被絆了一下,擔心發出聲音的她小臉驟然變色,緩了好半天才調整自己的動作,越發小心的走進去。

時矜不由

笑了出來,他指著雲楚道:「她好像我娘養的那隻花栗鼠哦,笨笨的。」

沒過一會,小女孩就快速從膳房裡跑了出來,她緊緊的攬著自己的衣襟,懷裡像是在藏著什麼東西。

時矜看的津津有味:「她在偷東西啊。」

年幼時的雲楚並不如赫巡初見她時那般消瘦,她的臉上仍有奶娃娃的肉感,驚慌與忐忑都非常明顯,頭上綰的兩個發髻歪歪扭扭的,像是她自己紮的。

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膳房附近。

她的動作一點也不嫻熟,隔著這麼遠,赫巡都能感覺到她的緊張。

可當初雲楚同他說起這事時,在她的形容裡,她簡直鎮定自若遊刃有餘。

時矜:「她是家仆的女兒嗎,這樣偷東西要是被發現怎麼辦。」

「這小孩可真饞,不就是一點吃的嗎,這樣會得不償失的。」

赫巡薄唇一直緊抿著,這是終於忍不住道:「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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