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梅雨季剛臨,外麵就下起了連綿的細雨,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密布,潮濕與悶熱交雜,令人很不舒服。
梁知夏靠在車座上,閉著眼,鴉羽般的睫毛低垂著,在眼瞼落下一片密影,她臉色蒼白,抿著唇,眉頭輕蹙。
沒過多久,雨勢漸大,雨珠劈裡啪啦的打在車窗上,吵的人心煩。梁知夏睜開眼,望著霧蒙蒙的窗外,眉宇間透著一股復雜深沉。
她剛剛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說她的精神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
她作為一本虐文書中不折不扣的女反派,竟然重生了。
還有比這更離譜的事情嗎?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梁知夏突然心情極好的勾了下唇,她一笑,原本寡淡的眉眼頓時生動明艷起來,漂亮的似一幅畫。她回到了十年前啊……
十年前,她還是華夏集團的大小姐,她的父親還沒有獲罪,而那個人——
梁知夏正出神的想著,司機提醒她。
「大小姐,到家了。」
梁知夏回過神來,別墅的大門已經敞開,管家還有傭人撐著傘在一旁侯著,等到車子挺穩,管家侯叔撐著一把黑傘走過來,打開車門,將傘遞過來,「大小姐,下來吧。」
梁知夏盯著地麵,雨水打在地上,濺起高高的水花,也打濕了侯叔的褲腳。她微微抬頭看向侯叔略年輕的臉龐,十年間,所有人都逐漸離開了她,隻有侯叔一直照顧她,忍受著她的壞脾氣和時不時的發瘋。
侯叔麵色和藹的朝她笑了笑,「大小姐是不是怕被雨淋濕?要不侯叔背你進去吧。」
說著他叫來一人替他撐傘,自己則轉過身來在她麵前蹲下。侯叔雖然年過半百,但他一直都有堅持鍛煉,看著就像四十出頭的樣子,身體素質極佳。哪怕他六十歲了,依舊精神矍鑠。他說,他要好好的,還要照顧她一輩子。
幸好,她的一輩子很短。
梁知夏眨了眨眼,終於慢慢挪動身子。
侯叔聽到踩水聲,疑惑的轉頭,看到梁知夏已經從車裡下來,彎月要將他扶起來,小姑娘漂亮的眼睛燦亮亮的看著他,聲音也柔柔甜甜,「侯叔,我哪有那麼嬌氣。」
侯叔也跟著笑,替她繼續撐傘,說起正事來,「今天梁先生招了一批新的保鏢,讓小姐挑幾個留在身邊。」
梁知夏點點頭。
大廳裡,十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壯碩男子站成一排,神情嚴肅,雙手背後。
談宋站在最後一個,等的時間久了,他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脖子,往旁邊人耳邊湊了湊,「然哥,你說這梁家到底多有錢啊,我第一次見到這麼豪華的別墅,還有管家和這麼多的傭人,連客廳都鋪著地毯!」
這地毯一看就價值不菲,想著自己剛踩過雨水泥土的鞋踩在這價值不菲的地毯上,他就肉痛。
談宋第一次來這,但梁家他並不陌生。金陵城最具盛名的華夏集團的老總梁建國,正是這棟別墅主人……的爸爸。
嗚嗚嗚,他也好想擁有這樣的爸爸!
身側的男人低聲道:「別動,人來了。」
談宋立刻收起情緒,立正站好。可目光卻好奇的看向前方,一把黑傘遮住了女人的大半張臉,可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卻白的晃眼,她穿了一件淺綠色的吊帶裙,一側裙擺在腿根處開叉,隨著她的走動,修長筆直的雙腿若隱若現,身姿搖曳,直到上了台階,傘麵微抬,女人的麵容清晰可見。
談宋吸了一口氣。
他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女人畫著淡妝,眼尾微微上挑,性感又勾人。她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冷艷。不知管家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梁知夏緋紅的唇瓣彎了彎,一股子天然的嬌媚風韻如晨曦的日頭,顧盼生輝。
談宋感覺到這位梁大小姐的目光朝他看過來,頓時緊張起來,離得近了,他能看到她清亮的雙眼,臉頰瑩白水嫩。
侯叔讓她在這群人裡挑兩個作為自己的貼身保鏢。
既然要挑,那就得仔細的挑。
傭人拿來一塊毛巾,替她將身上和小腿上濺到的雨水擦乾,又拿來一雙柔軟舒適的拖鞋。
拖鞋,平白無故矮了幾公分。
她記得那人很高。
梁知夏擺了擺手,「先不換鞋。」
傭人退下去,梁知夏緩緩的從第一個保鏢麵前走過,直到走到倒數第二個人麵前。
然後站定。
梁知夏抬了抬下頜,打量著他,烏黑清亮的眸子對上男人略顯淩厲的漆黑眉眼。
十年了,祁燃。
我們又見麵了。
梁知夏在心裡道。
不知是中間隔了太長的歲月,再次見到祁燃,梁知夏內心竟然沒有一絲波動,平靜的像一汪死水。
她原本以為,自己應該會很激動的。最起碼,會想起之前自己有多恨他,想起他怎麼利用她,背叛她,然後親手將她的父親送進了大牢,讓她連父親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十年兜兜轉轉,祁燃又落入了她的手中。這次她不會再讓自己的父親獲罪,而這個男人……
梁知夏的目光太過灼熱,祁燃微微垂下眼,掩住眼底的銳利深幽。即便如此,男人的輪廓棱角分明,微斂的眉眼也難掩其鋒芒。
梁知夏極輕的笑了聲,仍盯著他,道:「脫了。」
祁燃忽的抬眸,男人的眼神冷沉淡漠卻如芒刺一般壓迫感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