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用啊(1 / 2)
「這是我的父母,他們在前段時間去雪山旅遊,到現在下落不明,我想這期間的時間要比你女兒失蹤的時間還要長。」顧綺的聲音很淡,聽不出一點悲傷,但是她的雙眼裡,卻寫滿了落寞。
「我跟你是一樣的,我失去了我的父母,你也失去了你的女兒。我的父母現在下落不明,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根本找不到他們,但是我知道,他們已經凶多吉少了。」
顧綺直直地注視著中年女人:「阿姨,人是要向前看的,我會好好活著,因為我知道我父母肯定不希望看到我因為他們的死亡而失魂落魄的模樣。」
顧綺說的很認真,如果能夠讓中年女人幡然醒悟,那顧綺不介意把自己的傷痛剝開來給別人看。顧綺沒那個本事把這個惡鬼從中年女人身上剝離,但是肯定有人可以。
也許是因為顧綺和她有著同樣的遭遇,女人動搖了一些,她看向顧綺的眼神也沒剛才暴起的時候那麼憤怒。
顧綺剛因為她情緒穩定下來鬆了一口氣,就被那個惡鬼一句話堵得說不出來:「說什麼這些話,不還是找不到你女兒的下落?」
本來已經逐漸冷靜下來的中年女人眼睛裡,又被染上了癲狂,她的女兒,就是她的命門。
「我、我隻媛在哪裡!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她真的死了,我也要帶她回家!求求你!如果你知道她在哪裡!請幫幫我!什麼代價都可以,把我這條命拿去都行!」中年女人說著說著,就直接哭了出來,眼淚水從她的眼眶裡湧了出來,落在櫃麵的玻璃上。
很快,就匯聚成了一小灘水漬。
和上一次海帶頭那黢黑的水漬不同,中年女人流下的眼淚是晶瑩剔透的,不帶有一點髒汙,因為——她是個人類。
顧綺沒辦法想上次一樣糊弄走海帶頭一樣,把中年女人糊弄走,她坐在原地,隻能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剩下的話還在口中,卻根本說不出來,因為她:無能為力。
場麵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過了很久之後,對麵的女人才垂著手,恢復成那副瑟縮的樣子,從櫃台前麵離開。
側門發出了「吱呀」一聲被拉開,而後又被帶上。
顧綺在一樓坐了很久,才站起身來,關上紙紮店一樓的電燈,往樓上走去。她踩在年代久遠的樓梯上、扶著扶手,比下來的時候還要慢。
等她來到二樓,就看到薑素言已經不在看電視劇,而是靠坐在床頭。她深紅色的嫁衣裙角落在床沿上,折下去一段。如果不是她的臉色過於蒼白不像活人,相信沒人會覺得這是一個鬼。
顧綺心情糟透了,她抬頭看向薑素言,然後在後者朝她伸出雙手的時候,把自己塞進了薑素言的懷裡。
薑素言的懷抱一點都不溫暖,甚至還有點冰冷。顧綺以前也會和舍友們這樣摟摟抱抱的打鬧,但是今天,她隻想汲取一點溫暖。
「我是不是沒用極了?」
落寞的顧綺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薑素言的手指落在她那半黃不黃的頭發上,尖長的黑色指甲嵌入她的發絲中,緩緩梳理著。
對於這個問題,薑素言到不想說出什麼違心的話來:「嗯,夫君是挺沒用的。」
「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薑素言笑了一聲,顧綺聽到她的笑,從她懷裡抬起了腦袋,仰麵看著她:「可是我真的,很想幫她。」
「幫她什麼?找到她女兒?」
黑色的指甲纏繞住了顧綺還有些黃色的發絲,顧綺很少有主動和薑素言貼貼的時候,偶爾這樣把她抱在懷中,和她肌膚相貼的經歷,對薑素言來說也很少。
就憑著這個擁抱,如果顧綺求她,她說不準會幫她找到那女人的女兒。畢竟她女兒已經死了,對薑素言來說,找死人可比找一個活人簡單多了。要是找的是一個鬼,那就更加簡單。
薑素言很喜歡顧綺,因為她格外溫暖,薑素言很喜歡跟她在一起的感覺,隻是她還害怕著自己,所以兩個人這般相近的情況真的少。
但出乎薑素言意料的是,顧綺搖了搖頭。
「不,我要把那個鬼,從那個阿姨身上剝開。」顧綺從薑素言的懷抱中把自己拔了出來,薑素言鬆開手,她的發絲從薑素言手指尖滑落,剛剛還在懷中的溫暖已經離薑素言遠去。
薑素言感覺有些空落落的,卻因為顧綺的話冷不丁露出來一個淺笑:「你倒是想的挺好的。我可幫不了你。」
顧綺搖了搖頭:「我要自己找找看方法。」顧綺是個說到就做的人,她剛說完這句話,就風一樣的跑到樓下,從一樓抽屜裡把《紙紮店經營手冊》給拿了出來。
雖然《紙紮店經營手冊》隻有薄薄一小本,之前顧綺也簡單地翻看過,但她還是怕自己有什麼遺留的東西,這一次認認真真從頭看到了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