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宮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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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瞥了周向一眼,沒好氣道:「我要是折壽也是被你們這些孽徒給氣的!」

周向挨罵慣了,對此早已心如止水,抬手把茶敬給師父頂嘴道:「唉,看來師弟也淪落到和我們一樣的境地咯。」

林老接過茶,喝了一口傲嬌道:「憑生自然是和你們不一樣的!」

——

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在白天見麵,江憑生一言不發地跟在身旁,羅猙餘光很快地掃了一眼。他快二十七了,江憑生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儼然還是個小孩兒,卻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二人背對著滿目炊煙,緩步離開天師觀。一路上有不少天師經過,見到江憑生便行禮招呼,一副尊崇敬畏的樣子。

江憑生話不多,也隻是微微頷首回之。

走出天師觀後。二人沿著山間小徑一路向下,漸漸走向僻靜之地。

「那晚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江秀花園?」羅猙掃了江憑生一眼。

他雖然心中已有定論,江憑生並非凶宅一案的嫌疑人,但他那一夜實在來得太巧了些。

江憑生看向羅猙:「我」

他突然頓住,緊接著思索片刻反問道:「你不是無神論者嗎,怎麼會來天師觀?」

羅猙目光飄向江憑生身後,不遠處山門之上,天師觀正升騰起裊裊香火。

羅猙眸光明晦交替,臉上看不出情緒:「當解開一切未知因素後,無論真相多麼匪夷所思,它都是真的。」

江憑生看著羅猙,後者隻是定定地注視著他,也不催促,神色放鬆,姿態隨意,靜靜等著江憑生給他一個解釋。

江憑生直覺,哪怕他現在告訴羅猙,當時凶宅裡其實有隻千年老妖,對方連眉頭都不會動一下。

於是,江憑生淡淡開口道:「我算到你那一夜有死劫。」

沒想到羅猙聽完後絲毫沒有緊張,反而輕笑一聲,挑眉道:「這是能隨便說的嗎?不應該是天機不可泄露嗎」

江憑生沒想到羅猙會打趣他,微微蹙眉,嚴肅道。

「我是天師,不是神棍。」

羅猙嘴角一揚,喲,小孩兒挺正經。

山風輕輕拂過樹林,二人沉默一時無聲,羅猙片刻後正色道:「江秀花園的事還沒有結束,那天過後我查過屋子裡的符咒,是房東卓琳請這兒的李天師布的。李天師跟我說,卓琳找到他的時候,說這棟別墅已經鬧鬼很久了。而自從她小女兒死後,詭異的事情就開始層出不窮。」

聞言,江憑生眉頭一擰,轉頭看了羅猙許久,後又帶著一絲提醒和勸告道:「厲鬼已除,此事已了。這世間因果有序,你摻和進來隻會為你自己平添劫數。」

羅猙低笑一聲,對江憑生的話不置可否。他看著眼前的少年依舊一副老成穩重的模樣,說話行事宛若超脫世外,遂輕輕拍了拍對方肩膀,示意他放輕鬆一點。

羅猙走到江憑生身邊的石梯順勢坐下,意味深長道:「因果有序?確實,這世間從來是先有人,再有鬼。」

「你想說什麼?」江憑生看著羅猙道。

羅猙目光沉靜,緩緩開口:「李天師說他做法前曾去看房,察覺這屋子陰氣繚繞,在卓詩雨死前就有一股極重的鬼氣,勸卓琳母女最好搬出去。卓詩雨死後這屋子鬼氣大漲,再住下去怕是還要出事,於是李天師布下了安魂陣慰藉卓詩雨的鬼魂,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將其度化。如果別墅真的在卓詩雨死前就已經開始鬧鬼,江秀花園從未出過命案,鬼在這裡,人去哪了?」

江憑生思索片刻,如實道:「鬼,隻需要誅殺即可。而人,不歸我管。」

羅猙輕聲:「我查過了,卓琳隻是這棟別墅的第二任房東,如果鬧鬼早在她小女兒病死前就已經開始了,別墅的第一任主人會不會也曾找過天師。」

江憑生不語,羅猙慢慢看向他:「目前國內所有持證天師都登記在天師總府,經手的每一筆生意都會上報。隻要別墅的第一任主人尋求過天師的幫助,協會內部係統就一定能查到。」

江憑生蹙起了眉,搖了搖頭道:「我們不會泄露雇主的信息,天師總府有天師總府的規矩,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說完,江憑生動身便走,羅猙的聲音在他身後忽的嚴肅。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人被悄無聲息地抹殺,難道要讓他成了鬼,也無法再向世人宣告他死去的真相嗎?」

江憑生頓了頓,轉身看著羅猙:「捉鬼衛道是我的職責,我自然會拚盡全力。此事不關你的事,你為什麼非要插手?」

「那你呢,不是算出我的死劫了嗎?你又為什麼插手?」羅猙眉峰微微下沉,向江憑生逼近一步。

「我是因為——」

江憑生怔住,忽的發現連他自己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驅使著那天夜裡他穿越半個津城市去插手羅猙的命格。

一時間萬籟俱寂,陽光透過樹葉照進這條原本有些幽暗的小徑,在下山的石階上鋪落一層斑駁細碎的光影。羅猙定定地看著江憑生,目光深沉如海。

「這世上除了厲鬼,多的是作惡多端的人。你身為天師,捉鬼衛道是你的職責。而我隻想將那些活著的惡人繩之以法,因為這是我曾在警徽下發過誓,永不背棄的使命。」

江憑生聞言一怔,羅猙站在樹蔭下靜靜地看了過來。那個滿臉痞笑靠在路燈下抽煙,張口閉口罵他是個神經病的人,如今卻在提起警徽時,眉目間凝聚起一股莊嚴的信念,猶如一道金色光華,在他暗濤洶湧的眼眸中熠熠生輝。

遠遠的,一個小弟子蹬蹬跑來,張口稚嫩地朝江憑生喊道:「小師叔,掌教天師找你!」

江憑生微微頷首,羅猙看著他像是轉身要走,也不開口挽留,同樣轉身離去。

可身後的江憑生走出幾步,腳下忽的一頓,緩緩轉身看著羅猙離去的背影,目光落到那條傷口未愈的手臂。

那天夜裡,徐真真的臥室門前,不知情的羅猙一把將他護在身後,安慰他別怕。

江憑生突然叫住了羅猙。

「我該怎麼聯係你?」

羅猙停步,轉身笑眯眯地走了過去,江憑生心中本能一警。

——這人怎麼笑得像隻老狐狸!

最終,二人默契無聲地交換了聯係方式。

江憑生沒有給出一定能找到有關記錄的承諾,但他答應了羅猙,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看著江憑生離去的背影直至消失,羅猙姿態隨意地靠在樹前,抬起那條來時他特意扯掉繃帶露出傷口的手臂,隨後低低笑了一聲。

一個算到他有死劫就穿越半個城市趕來江秀花園的人,怎麼會是無心無情之人?

羅猙心情不錯,下山時腳步也輕快了些。

「喲,年輕人!回來了呀,姻緣牌掛了嗎?」

羅猙一腳剛踏進停車場,門衛大爺便湊上來笑眯眯問道。

羅猙抬手一扌莫兜,忽才想起這塊姻緣牌。某段新鮮的記憶倏然闖入腦海,羅猙回憶起剛才和江憑生走出天師觀,正巧路過那棵百年的青鬆。

可能是山下99一塊的姻緣牌確實比山頂199一塊的實惠,也有可能是這家宮觀的香火確實不錯。羅猙抬頭望去,隻見山巔蒼翠間,數不清的姻緣牌懸在枝間輕輕拍擊,夾雜著大片鮮紅緞帶彼此交織纏繞。可偏偏就有那麼幾條,在一陣清風拂過後,悠然垂在了江憑生的肩頭。

羅猙抬手,替他輕輕拈去。

「謝謝。」

江憑生側首微微一笑,聲音溫和寧靜。羅猙一瞬間恍惚,他看見姻緣樹在江憑生身後婆娑起舞,猶如烈火漫天。

打住!回憶結束!羅猙內心重重一嘆!這一打岔,他壓根兒沒記起掛牌子這出!

大爺見他不說話,不死心湊上去道:「你要是忘了,我們這裡也提供代掛服務!隻收上山的錢,30元一趟,童叟無欺!」

「大爺,就算你真拿我當羊,也別逮著我一個人往死裡薅啊!」

羅猙哭笑不得,大爺卻似乎有點耳背:「你說啥?」

「我說,我母胎solo26年了!」

「收咯什麼?」大爺沒聽懂的問了句,羅猙被他逗樂了,索性不再解釋。

鑰匙一插一擰,羅猙翻身跨上自己的機車,掏出手機看著江憑生留下的那串電話號碼。

起個什麼備注好呢?

山上的天師觀煙火裊裊,依稀還能看見紅緞翻飛起舞的姻緣樹,在天穹下猶如一簇熊熊燃燒的烈火。

羅猙收回目光,思索片刻後飛快打出【小孩兒】三個字。羅猙笑著點了根煙,呼出一口長長的煙圈。

「小孩子,嘖嘖,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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