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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條條的屍體在角落擺放成小山一樣,像供奉死神的祭壇,每一寸都流淌著死亡與絕望。
等蜘蛛人們離開後,最頂上的一具突然月匈腔震動,然後緩緩翻身。
屍體的身下,一個腦袋悄悄探出。
正是之前躲藏起來的江寐。
他查看一圈,確定沒有危險後小心翼翼地推開身上那具屍體,然後從屍堆中爬出。
他身上裹了一層蜘蛛母親沒吃的衣服,阻隔了屍體上的血液和內髒碎片。但行動時無意識碰到的冰冷觸感還是讓他既惡心又恐慌,隻能強迫自己不去看屍體,隻當這些都是道具。
他是第一次和屍體如此近距離接觸,說不心慌肯定是假的。
他的動作極為小心,還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很快就回到電梯旁準備離開。
可等他看到電梯時卻傻了眼——
所有電梯麵板上方都被密密麻麻的蛛絲固定了一塊木板,不僅按不了按鍵,甚至連電梯是否運行都不知道。
而且電梯門也被蛛網覆蓋,哪怕電梯門打開也很難進入其中。
看來這群蜘蛛人的智商並不低。
那他們為什麼明明不以人類為食卻還要殺人呢?
難道是su的研究員對它們做過什麼,所以它們才如此憎恨人類,看到就一定要殺死?
江寐下意識就開始刨根究底地探尋真相,同時拿手機拍攝照片。
如果能夠逃出去,這些就都是指控su公司的證據。
即使未來不定,身為新聞人的精神還是讓他探究每一個真相。
很快,電梯區域的細節圖都被他拍了清楚,就連熟睡的蜘蛛母親和它脖子上的銘牌都被拍進手機。
拍完後他又悄悄走到拐角往外查看情況,確認蜘蛛人們還在大廳內行動,他沒辦法去另外一側電梯後便又退了回來。
不過這一探並不無用,他也有了新的發現——在電梯區域外不遠的地方有塊一樓地圖的立牌,雖然沾了些許血液,但還能看得清。
他把立牌拍攝下來後就原路返回通道之中,準備計劃其他的逃跑路線。
通道內,引路小姐不再是坐姿,而是側躺在地,身上披著一層薄薄的蛛網像是睡著了一樣。
如果她身下不是一片血紅的話。
她死了。
江寐也沒有逃出去。
一切就像她之前所說的一樣,一切都是無用功,他們插翅難飛。
但是江寐不信。
不管這芝麻糊究竟是什麼,總歸幫助他恢復了行動能力。
現在他能動,能跑,哪怕真的沒有生路,他也要用盡最後一絲體力尋找機會。
他隻會死在奔跑的路上。
他先把身上的死人衣服放到一邊,然後頂著蛛網做掩護開始查看手機裡的照片。
他本是想研究地圖尋找路線的,可不知怎麼看著看著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照片上了。
赤衤果的屍堆、地麵的灰白色液體、破碎的蜘蛛卵、神秘編碼的銘牌、熟睡的蜘蛛母親……
蜘蛛人們到底為什麼要殺人?
手指在屏幕上不斷滑動,江寐淺色的眸子裡倒映出來回變換的圖片。
突然,江寐手指一頓,目光停留在蜘蛛母親的照片上。
這是一張他後退貼牆拍的蛛母全身圖,一隻肢足都沒有漏掉,還拍了大片它身下的破裂蜘蛛卵和吃剩的衣服碎片。
他先是放大圖片觀察那些衣物碎片,隨後又轉頭看向自己帶進來的碎衣皺眉思索片刻,總算有了發現。
蜘蛛母親吃剩的衣服碎片全部都被鮮血浸染,但他用來隔絕屍體的衣物卻在他鑽進屍堆之前都是乾乾淨淨的——蜘蛛母親似乎隻吃沾血的衣物,那些沒有血液的都被撕下丟棄一旁,連碰都不碰一下。
難道是,衣物是主食,人類血液是調味料,沒有血液就吃不下主食,所以把人類殺了讓衣物更加美味?
江寐自己都覺得這個猜測離譜。
搖搖頭,他暫時放下這一點開始查看地圖。
su大廈的一樓分為a-g區,7個區域,各區域之間有通道連接。
他最初所在是正中間的d區,現在所處的是e區,左右兩側共有12台電梯,正前方是被封鎖的大門。
整個一樓的結構非常簡單,就是被通道連接的七個正方形,沒有任何小房間,一切都一覽無餘,還隻有前門沒有後門,讓他根本找不到能夠隱藏身形的路線離開。
除非,頭頂的消防龍頭再噴一次灰白色液體把蜘蛛人們弄暈。
但他並不知道灰白色液體是什麼,也不知道從哪裡才能操控,隻能放棄這種方法絞盡腦汁尋找其餘方法。
他一遍遍看著地圖始終沒有頭緒,隻能捏著山根舒緩因焦躁帶來的大腦疼痛。
突然,他睜開眼睛看向前方,然後又像實驗一樣閉上再睜開,難以置信地發現,自己的輕度近視和散光竟然被治好了!
怎麼回事?
他眨眨眼,發現自己現在的視力無比清晰。
之前因為過度緊張沒有注意,現在神經略微放鬆他才發現不對勁。
難道是因為這個?
他再一次撫扌莫月匈口的芝麻糊,腦中充滿疑問。
這東西似乎是在自己被蜘蛛人攻擊的時候出現的,隨後不僅填補了月匈口的洞,還覆蓋四肢讓他獲得體力。
現在似乎又治好了他的近視!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難道是蜘蛛人身上分泌的某種物質?
有點惡心。
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平靜了許久的芝麻糊突然湧動,一下纏住他的手指狠狠拉向月匈口。
瞬間,窸窸窣窣的低語聲響起,那稚嫩的嗓音也開始說話——
「好吃!」
吱吱!
這不是!那隻小蜘蛛人?!
為什麼又聽到了?聲音還這麼近?
江寐下意識低頭搜尋,然後再度對上了那雙圓溜溜的漆黑復眼。
在他的左手口袋裡!
嘴巴裡還叼著一團撕扯下來的死人衣服!
這小蜘蛛人什麼時候鑽進去的?!
江寐下意識抖動衣擺想要把對方抖出來,可是這小蜘蛛人19對肢足不是白長的,穩穩扒住他的衣服還不停往上爬。
吱吱!
「媽媽!」
吱吱!
「吃吃!」
小蜘蛛人飛速上爬來到江寐的肩頭,將嘴裡的碎布放到他頸邊,比出生時稍微光滑點的臉蛋上充滿笑意。
吱吱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