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醒過來的時候,少年腦袋還帶著點沉。
貓團成了球,縮在他懷裡,人和貓身上都蓋著毯子,夕陽的餘燼灑在上麵,落地窗外則是一片溫柔又模糊,逐漸染上鴉色的藍。
居然已經快下午六點了。
李珩從厚厚的毛毯上爬起來,對窗外的天發了會兒呆。
他想起來自己會不小心在地上睡著,是因為他中午的時候貪甜,喝了幾口酒,所以才會在給貓梳毛的時候突然犯了困。
哦,還有,喝酒之後,他攔住了要出門辦事的謝篤之,說了很多話。
回憶起的當時場景,少年除了心虛,還有一種弄弄的窘迫感。
雖然他自我感覺前麵實事求是的部分發揮得還算不錯,有理有據,但在謝篤之問他,如果他不同意要怎麼辦的時候,話題就拐進到了很奇怪的方向。
不對,應該再前麵一點,在他把某個念頭雄赳赳、氣昂昂地說出來,堂而皇之以「壽星」自居的時候,話題就拐到奇怪的方向了。
少年絕望地在雙頰上揉了好幾下。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那樣說。
……弄得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謝篤之了。
他到底是怎麼想到要卡在生日這天,去堵謝篤之的呢? 明明隻要在手機上發送幾條消息,盡可能說清楚就好,謝篤之才不是那種目光短淺的商人。
謝篤之會因為這件事討厭他嗎?
無法排除這個可能,少年頓時更絕望地捏住了暹羅的腮肉,使勁朝外拉了幾下。
所以他當時到底是怎麼有立場訓斥和指責小吱恃寵而驕的?明明恃寵而驕的人是他自己才對。
脾氣漸長的暹羅伸出爪子,拍掉少年的手,翻過身繼續酣睡。
——它肚子下麵那塊有點的貓也已經長出來了,最起碼不仔細看,不會發現那一小塊曾經不和諧過。
李珩氣鼓鼓地搖醒了貓。
暹羅撐了個懶月要,轉眼就跳上貓爬架,居高臨下看著他,仿佛在嘲笑人類何其愚蠢。
「沒良心的小壞蛋。」
他嘟囔著起身,把地上的毯子也抱起來。
當然,話是這樣說,離開房間之前,少年特地給拆了包小魚乾放在碗裡,以免它餓到。
為了避免尷尬,晚飯他特地和謝篤之坐得遠了一點,夾在謝思之和謝夫人中間。
但謝家的餐桌上也就隻有六口人。
離得遠了,免不了又要和對方位置相對。
少年幾乎全程都不敢抬頭。匆匆夾了了幾筷子肉,打完招呼,就借口要學習上了樓。
「公司還有事情沒處理完,我也吃好了。」
謝篤之也放下碗筷,跟著離席。
謝夫人先是錯愕,隨即笑彎了眼,刻意放大聲音打趣他:「這才幾天,阿篤就和弟弟有小秘密了啊。」
也不知道剛上樓的人是真沒聽見還是裝作沒聽見,謝思之的反應倒是大。
青年差點沒被牛肉嗆住,「媽,你開玩笑吧?」
他滿臉都寫著不敢置信,「你不覺得老三和小乖根本不可能玩到一塊去嗎。」
他們之間怎麼可能會有小秘密!
「你不要因為阿篤以前不帶你玩,就對他有偏見。」
謝夫人被他不輕不重噎了一下,語重心長道:「小乖不是想重新參加考試,阿篤去輔導他學習也說不定呢?」
「我不信他還記得高中的知識點。」謝思之笑容冷冷,語氣篤定,「而且小乖明明是躲著他走的。」
他相信自己作為藝術家的觀察能力。
謝夫人倒沒覺得那是「躲」。
她隻是看出來了麵皮子薄和害羞。
一直沒有說話的謝慎之冷不丁開口,同樣不太能理解,「高中數學不就是高數的簡化版嗎?」
為什麼會不記得?
——至於英語,就更差不了多少了。
謝思之:。
要不是他確實和謝慎之長著一張臉,有時候他簡直會懷疑誰和誰才是雙胞胎。
「我學藝術,謝謝。」
他飛快地開口打斷,「老大,你不覺得你自己很不禮貌嗎?」
「什麼?」謝慎之沒聽明白。
「我的意思是,我和青春沒有放肆過的人沒有共同語言。」謝思之說。
謝夫人被他氣笑了,「你還好意思講。」
「大二差點掛科到被勸退的是誰?」
「那不是因為我在外地,沒參加考試。」謝思之咳嗽一聲,還有點懷念天天寒暑假的那段日子,「後來績點不是都拉回來了嘛。」
「那是因為後來我去找你們學院的院長打了招呼,捐了設備,讓他管理更加嚴格一點,沒給你機會逃課。」
謝夫人毫不留情地拆穿。
「你要是有心和弟弟搞好關係,就立個榜樣,小乖自然就崇拜你了。」她這樣總結,「不要總是盯著阿篤找茬。」
「他現在就很崇拜我。」謝思之強調,「上次還說想去我的畫廊看獎杯。」
「要不然我改天還是把那些獎章證書之類的東西帶回來吧,反正那麼多房間,隨便找間改個陳列室。」
「想得倒美。」謝夫人直接一棒子打死他,沒給他任何順杆子往上爬的機會。
片刻後,她似被啟發了什麼,沉吟著開口,「一樓確實得有個陳列室。」
「下周我陪你去。」謝先生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妻子的打算。
「我剛剛也想和你說。」謝夫人笑眯眯,把涮好的肉夾給他,「正好,可以把那個雜物間改掉。」
「……你們在說什麼啊?」謝思之沒跟上這對夫妻的腦回路。
謝慎之憐憫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涮了幾塊牛肉,夾到雙胞胎弟弟的碗裡。
意思是吃你的,不要多嘴。
謝思之忍住摔筷子的沖動,笑容扭曲,「過去的那個謝思之已經死了,從現在起,我是鈕鈷祿·思之。」
可惜他麵對的是從來不看電視,連社交媒體都很少關注的謝慎之。
「你要把戶口遷出去?」長男不太能理解雙胞胎弟弟的腦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