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安和病院(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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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被用力擠壓,溫楚寧能感覺到帶著他體溫的血珠從指尖滾落,和包裹住他的手指的濕熱液體融為一體。

像是能感受到外來者的加入,指尖觸碰到的一切都歡欣鼓舞起來。

血液流動的速度快了,就連柔軟、脆弱的物體跳動的頻率都越發頻繁。

李玄深深看進他的眼裡,語氣繾綣:「感受到了嗎?我有多喜歡你。」

溫楚寧差點就信了,甚至產生片刻的慌亂。

可下一刻,疼痛就席卷了他。

溫楚寧承受過各種各樣的痛苦。

早年自己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卻要拉拔著小狼崽子努力在朝中站穩腳跟,稍有不恭順,便是重重的打罵。小狼崽子不經打,所以多數的棍子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有幾年,他身上幾乎是新傷疊著舊傷,幾乎沒有全乎的時候。

後來,小狼崽子長大了,在朝中展露鋒芒,有人願意追隨其後。可空有抱負是不行的,於是他去了一趟東渡國,帶回了戎啟,自那之後日日承受著靈魂撕裂的痛苦。

這便是溫楚寧以為的疼痛的極致了。

直到此刻。

有什麼順著李玄的心髒,沿著李玄的骨血,強行擠進了他的身體裡。

經脈被無形的、粗壯的東西一寸寸的撐開、脹滿,張合到了極限,成了薄薄的一層壁。

像是要在體內爆開。

沉睡在黑暗裡的靈魂被驚擾了,來自未知的鬼氣順著雙眼、鼻端,身體的每一個孔洞,無止盡的鑽進靈魂的深處。

淩厲的、不容反抗的強行侵入。

溫楚寧覺得從內到外都沾染上了李玄的氣息。

他抬眸,看向李玄,想說些什麼,可是一張口就泄出一絲呻/吟。

綿軟、無害,像是在示弱。

李玄的臉迅速的蒼白了下去,眼神卻格外的清亮,唇邊是得意的笑。

「疼嗎?」他問。

溫楚寧死死咬著唇。

他不喜歡示弱。

可是在李玄被黑氣覆蓋了的雙眸裡,他清晰的看見自己痛的支撐不住身體,軟綿綿的下滑,被李玄的掌心握住後頸輕易攬了起來。

李玄用眼神描摹著他的輪廓,粗糲的拇指順著眼神劃過他的臉頰,李玄聲音暗啞:「你流了好多汗。」

溫楚寧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了手,脫力般的搭在了李玄的腕子上,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放、開。」

眼底閃過浮誇的驚喜,李玄笑道:「還能反抗,看來是我不夠努力。」

「恩——」溫楚寧仰起纖細的脖頸。

失了血色的皮膚在燈光下白的晃眼,如流水般的黑發纏繞其上,被濕漉漉的脖頸黏住了,像是隻瀕死的天鵝。

「啊——啊——」第一聲呻/吟出口之後,溫楚寧再也忍受不住,發出低低的哀鳴。

眼前似是有什麼在晃動,溫楚寧不管不顧,一口咬了上去。

口腔裡很快彌漫著濃重的鐵鏽味。

腦子有短暫的清明,溫楚寧看見李玄笑著俯身,悄悄對他說:「你哭起來的樣子,讓我更興奮了。」

「如果能從這張痛苦哀鳴的嘴裡,聽到像樣的求饒,一定會很有趣吧?」

剎那間,李玄噙著笑,垂眸看向他雙唇的模樣,和記憶長河裡的某一時刻重疊了。

他對李玄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那是個難得的放晴的冬日。

將軍府上十分熱鬧,一窗之隔,窗外李玄一手帶大的士兵們從清晨就開始了校練。

「嗬嗬」的聲響清晰的傳進兩個人的耳朵裡,帶著某種獨特的韻律。

一下、一下,敲在耳膜上,提醒著兩人剛剛在這個房間裡,這張床上發生過的事。

溫楚寧撐著李玄半露的月匈口起身,眉頭輕皺,眼角染上一層薄紅,沁著水漬,唇色有些蒼白,臉上卻帶著某種戲謔的笑意。

李玄仰躺在床上,隻穿著純白色的裡衣,單薄且淩亂。

烏黑如墨的發絲散亂的鋪在身後,月匈膛劇烈的起伏著。

少年將軍初升朝陽般藏不下一點汙垢的雙眼失神的看著房梁,半晌凝不到一處。

溫楚寧穿好衣衫,揉了揉隱痛的月要,轉身正欲調笑兩句,驚愕的發現,李玄竟然哭了。

就這麼嫌棄他?明明他才是被上的那個。

唔,好吧,李玄確實是躺著的那個。

溫楚寧俯下身,想要擦乾某人眼淚順帶嘲諷兩句,月要側一痛,唇直接貼上了某人的眼皮。

「你哭起來的樣子,讓我更興奮了。」直起身時,溫楚寧將計就計道。

「如果剛剛能從這張痛苦哀鳴的嘴裡,聽到像樣的求饒,一定會很有趣吧?」

李玄不說話,黝黑的眸子被洶湧的淚洗的透亮。

溫楚寧在這樣清澈的眼神裡,唇角的笑意抿了下去,離開之前,他問:「你到底哭什麼啊?隻要你不乾涉立儲的事,那這件事永遠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像玷汙了太陽。

現在,太陽被黑雲給浸染了,不同的情形,卻對著他說出了同樣的話。

汗珠順著下巴流進頸側。

眼前一陣陣的泛黑,眼前的人的身影穿過時空和故人重疊在一起。

李玄問:「你哭什麼啊?副本外的人,是看不見你被欺負的這麼慘的樣子的。」

脊背上泛起密密麻麻的涼意,溫楚寧忽然清醒過來。

生理性的鹽水順著臉頰往下流著,他卻倔強的揚起下巴,笑著回道:「因為從來一次,依舊是同樣的結局啊。」

李玄頓了頓,眼神幽深。

將人撕裂的疼痛緩了下來,溫楚寧頭抵著牆有了喘息的時間。

身體微微顫抖著,眼淚控製不住的依舊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很快積成小小一灘水漬。

溫楚寧大張著雙眼,腦子裡想的卻都是過去的畫麵。

李玄被打入大牢定下死刑的時候,溫楚寧收到了一封信。

飄逸的字體,溫楚寧一眼就認出是書序李玄的。

信很短,隻有一句話。

【因為我的喜悅甚至勝過肉/體的歡愉。】

因為知曉自己的喜悅,所以更加可恥了,是嗎?

將軍怎麼會和佞臣苟合呢?

溫楚寧自嘲的笑著,看著蠟燭的火舌將信紙逐漸吞沒。

李玄行刑的時候,溫楚寧去了。

床上哭的那樣傷心的人,死的時候卻是笑著的。

回憶戛然而止,重來一次的說辭顯然沒能打動李玄。

短暫的平息期間,溫楚寧小心的挪動著身體,想要找到缺口逃離。

但李玄發現了。

加倍的疼痛襲來。

月匈口貼在冰涼的牆壁上,後脖頸被牢牢掌控著,源源不斷的鬼氣還是透過指尖傳進了體內。

清醒、混沌,換亂的狀態在體內交織著。

迷迷糊糊間,溫楚寧腦子裡不斷回響著一個聲音:「反抗。」

他嘗試著召喚戎啟,沒有反應。

於是他又召喚了龍吟,依舊沒有回應。

清醒的間隙裡,他才迷蒙的想到,這兩個技能都還在冷卻。

銀針攥在指縫間,帶著哭腔的聲音呢喃:「求求你,我痛的受不了了,放過我。」

身後的人呼吸驀地一重,手上力道卻鬆了許多。

桎梏一旦解除,清明就回到了溫楚寧的心間。

就是現在。

轉身的瞬間,指縫間的銀針射了出去。

五根銀針盡數射進了對麵的牆壁,半根也沒射中李玄。

李玄雙眼緊閉,軟綿綿的倒向了他。

溫楚寧怔愣的伸出手,將人抱了個滿懷。他這才注意到,李玄的臉色蒼白的可怕。

而除了月匈口被他戳出來的傷口之外,他從後背到月要腹間被捅出了一個碗大的洞來。

怎麼會這樣……

溫楚寧驚愕的抬眸——

李玄倒下,他身後一身玄黃色的身影漸漸露了出來。

沾著戾氣的眉眼沒了幼時的稚嫩,他喜怒不辨的和溫楚寧對視著,指尖屬於李玄的血淅淅瀝瀝的滴落在地。

「真醜。」小狼崽子說道。

明明是個少年,卻因為上位者的威嚴刻意壓低了嗓子,有種不符合年紀的低沉和事故。

溫楚寧抬眸,景樓殺了李玄,第二次。

丟下不知是評價誰的話,景樓又鑽回了溫楚寧的技能麵板裡。

世界一片安靜,身體裡的疼痛也消失了。

剩下的隻有月匈口淡淡的澀,像是血液的流動被阻滯了。

李玄的身體漸漸涼了下去。

溫楚寧拍了拍李玄的臉:「邪神是不會死的,對吧?」

緊閉的雙眼沒有絲毫要睜開的跡象,紅色的液體在李玄的身下很快匯成了一條小河,像是永遠都流不盡似的。

李玄呼吸停止的最後一刻,溫楚寧透過血珠的功效第一次聽清了李玄的心聲。

被黑暗包裹著的,一整個副本裡,溫楚寧都沒能聽清的心聲。

最後被他聽見了。

他聽見李玄說:「殺了我。」

溫楚寧流血的指尖顫抖著再次伸進了李玄的敞開的月匈腔,跳動愈發薄弱的心髒因為他的到來又欣喜的跳快了幾分。

溫楚寧親手讓它停了下來。

他知道,李玄不想死在景樓手裡兩次。

【00:00】

10分鍾倒計時結束,李玄的身體在溫楚寧的懷裡漸漸消失。

就像是化作粉塵消失了的肉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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