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你，你t然敢騙我！」
一聲憤怒的吼聲響徹整個宴會廳，甚至蓋過了台上正在表演的鋼琴曲。
賓客們都嚇了一跳，紛紛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那個陽台。
有人小聲的議論：「這聲音，怎麼聽著有點像是晏家剛剛發言的那個大兒子。」
再一看楚芸，她正板著臉和幾位交好的朋友站在一起，身邊果然不見他未婚夫的蹤影。
人群的騷動很快引起了東道主的注意，晏國賓帶著夫人疾步走向陽台，正好看見張係赤紅著雙眼，揪著晏澹的領口憤怒的揮著拳頭。
「你跟他，你們什麼時候？」張係咬牙切齒，「你t然敢打他的主意？老子不過是看你可憐才留你在晏家，你憑哪一點敢跟我搶東西？」
晏澹攥著張係的手，卻根本沒用力，他被對方死死的壓在欄杆上，他太高，欄杆不過到他的胯部，隨時有可能被張係推下去。
晏老太太嚇了一跳，大聲的叫了一句：「小澹！」
張係回頭，這才發現，陽台外，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被人團團圍住。晏國賓站在人群的最前麵，皺眉看著他，聲音威嚴的訓斥：「晏係，你乾什麼？」
張係喘著粗氣，即便晏國賓開口，他也不甘心就這麼鬆開。
他確實恨不得把這個麵目可憎的臭小子給推下去。
「大哥，我知道我錯了。」晏澹被張係掐著脖子，還是艱難的開口道，「對不起，我應該提前和你商量的。」
張係原本因為晏國賓出現而稍稍熄掉的火氣因為這一句話騰的一下又冒了上來。
「你t在這兒給我裝可憐！」張係怒吼一聲，隨即手上又加重了幾分力道。
晏澹臉上立刻露出呼吸困難的表情，他張著嘴喘了幾下，接著白眼一翻，身子也跟著軟了下來，朝欄杆外又滑了幾分，眼看著就要掉下去。
人群中傳來尖叫聲，幾個眼疾手快的當即上前把張係推開，手忙腳亂的把晏澹從欄杆外拽了回來。
晏老太太立刻跑上前，抱著晏澹心疼的直掉眼淚。
「小澹，小澹，我可憐的孫子，」蘇巧雲哭著，「他這麼多年我都沒舍得讓人碰他一根指頭，誰想到今天讓你受這份罪啊！」
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明眼人都能聽得出來，老太太這是怪罪這個冷不丁冒出來的大孫子呢！
晏澹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艱難的啞著嗓子安慰蘇巧雲。
「奶奶，我沒事，是我的問題，不怪大哥生氣。」
張係聽見這話愈發生氣，還想起來和晏澹動手，且被身邊的人死死的摁了回去。
張係大叫：「別攔著我，這小子欺人太甚，我今天非得——」
他話還沒說完，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黑影，緊接著，一道帶著勁風的耳光就落在了他的臉上。
啪！
兩百多人的宴會廳內瞬間鴉雀無聲。
晏國賓臉色黑如鍋底，他居高臨下看著張係，聲音帶著隱怒：「你鬧夠了沒有？」
張係臉被打的一歪，臉頰上很快浮出五個指印，最開始的茫然過去之後，一股濃濃的不甘混雜著羞恥湧上心頭。
明明是晏澹這小子挖他牆角，明明是他裝無辜蒙蔽所有人！
張係憤怒的喊道：「是晏澹的錯，明明是他騙我，我才是受害者。」
「你是受害者？」晏國賓眯了眯眼睛，隨即點頭，「好，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晏澹騙你，那你說，究竟是什麼事？今天你鬧也鬧了，各位親戚朋友都在，索性讓大家給你一起評評理，要是真是晏澹的錯，我也絕不會偏袒他讓你受委屈。」
張係剛張嘴，目光就看見人群之後的楚芸還有她父母，瞬間到嘴邊的話又止住了。
他確實恨晏澹，但這件事一出口必然牽扯到他和俞稚的舊情，這件事，他根本沒辦法和楚芸交代。
「怎麼不說了？」晏國賓冷著臉，「你放心，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晏澹不能把你怎樣，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有什麼話就直說，用不著忌諱。」
張係咬著牙不吭聲。
他怎麼開口？
這件事，他終究沒辦法開口。
周圍等著看好戲的人見張係不說話，漸漸的也有些失望。幾家的千金抿著嘴偷笑，時不時還要偷偷瞄上幾眼楚芸，嘲笑的意思十分明顯。
楚芸臉色鐵青，她長這麼大從來就沒這麼丟人過，沒站兩分鍾，就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的走了。
晏國賓耐心的等了張係十分鍾，見對方一直不願意開口，索性把目光轉向一邊的俞稚。
「俞稚，剛剛他們發生沖突的時候，你也在場？」
一直站在一邊沒有吭聲的俞稚因為這句話成為了視線的焦點，他聳了聳肩，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是。」
「那他們倆究竟為什麼打起來？」
這種事，問當事人總歸有點主觀情緒，還是要結合旁觀者的觀點。
俞稚微微偏頭，似乎也有些不解：「原本我讓晏澹給我拿點吃的，他一走晏係就進來了，聊了兩句晏澹就端著盤子回來，接著沒說兩句，晏係就突然掐住晏澹的脖子了。」
「他們沒說是因為什麼。」
俞稚垂眸，似乎認真回憶了片刻，隨後攤手道：「沒有，我也覺得十分突然。」
敢情是大兒子飛上枝頭沖小兒子耍威風呢！一眾人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張係目眥盡裂，如果說晏澹那些裝可憐的蓮言蓮語讓他怒不可遏，俞稚這一通明顯維護晏澹的話，就真的把他打進了無盡深淵。
他死死的盯著俞稚那張精致的麵孔，月匈口劇烈的起伏，要不是周圍都是人，張係幾乎要絕望的哭出來。
一眾人微妙的眼神中，晏國賓的臉色愈發不好看。
「爸，您別生氣，也別為難大哥了，都是我不好。」晏澹捂著脖子艱難的站起來，他看著張係，滿臉的歉意，「對不起，大哥。全部的事情都是我不對，你有什麼怨氣盡管朝我來，但是不要埋怨爸媽還有奶奶好嗎？」
蘇巧雲心疼的不行，忙伸手拍著晏澹的月匈口，皺眉道：「嗓子都啞成這樣快別說話了，這兒沒你的事兒，讓你爸解決。」
她全程背對張係，根本沒給他一個眼神，偏袒的意思十分明顯。
晏國賓沉默了半晌，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計較對錯了，你們兄弟倆各退一步，相互道個歉，也給各位賓客們道個歉，就算結束了。以後，不準讓我看見你們兄弟不和。」
晏國賓這麼說，就等於是把今天這件事給錘死了，他既然說了這話，就沒打算給兩個人分辨的機會。誰對誰錯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在這麼多人麵前丟了晏家的麵子，這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晏澹一向十分聽話，他主動走上前，給張係鞠了一躬：「對不起，大哥，今天是我錯了。」
張係哼了一聲別過臉，他根本就不稀罕對方假惺惺的道歉。這一幕晏國賓看在眼裡，卻也沒有多聲張。
接著晏澹又向父母，晏老太太鞠了一躬，接著是俞稚，最後是所有人。
盡管晏澹頭發散亂有些狼狽，但好在態度誠懇，大家笑笑打打哈哈就過去了。
晏澹道完歉，老老實實的退到晏國賓身後，晏國賓看向張係：「你弟弟已經做了表率了，現在到你了。」
張係拳頭握得死緊，自始至終都不肯挪動一下。
其他人就算了，他死都不可能對晏澹低頭。
偏偏晏澹這小子還故意找他。
晏澹盯著一張知錯就改的臉，小心翼翼的勸他：「大哥，你就低個頭吧，爸都給我們台階下了，你何必死撐呢？」
張係真是恨不得撕爛那張道貌岸然的麵孔，奈何他不能，也根本沒辦法這麼做。
現在所有人，包括晏國賓都明顯站在晏澹那一邊，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寫著——「耍威風不成就甩臉子，連晏澹一半都不如，真把自己當大少爺了？」
晏國賓早就失去耐心，他厲聲道：「晏係！」
張係咬著牙，猛地推開摁著他的那幾個人，接著誰都沒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現場。
晏國賓一向深沉內斂，此時也氣的雙手微微發抖，他活了五十多年，從來沒有在人前丟這麼大的臉。
蘇巧雲冷臉哼了一聲，揚起下巴驕矜道：「我一看那小子就心術不正，這麼多年在外麵，早就讓別人給教壞了。」
晏老太太也是出生名門，在家裡輩分最高，說話分量集中，她這麼明顯的表現出不歡迎，晏國賓和他妻子也不好說什麼。
「爸媽，奶奶，別生氣，大哥今天還在氣頭上，大概拉不下這個臉。我替大哥道歉好了。」
晏澹不顧蘇巧雲的阻攔，主動走到眾人麵前。
「對不起各位，今天因為我鬧得不太愉快，在這裡給大家道歉，希望大家也不要責怪我大哥，他隻是有點隨性而已，並不是真的看不起各位。我大哥是好人，請大家原諒他的冒失。」
說完，晏澹又沖著所有人十分鄭重的鞠了一躬。
有人捂著嘴和旁邊人小聲說道：「你看，這不就高下立現了？」
這個插曲總算以晏澹道歉結束了，晏國賓的臉色依舊很不好，也無暇招待客人，聯係了助理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現場。
蘇巧雲心疼晏澹被掐的通紅的脖子，說什麼都要帶晏澹去醫院。
晏澹勸說無果，求助似的看向一邊正靠著櫃子看白戲的俞稚。
俞稚勾唇一笑，主動走上前，拍了拍晏澹的肩膀：「這麼大個人了，別總讓老太太擔心，跟她去醫院。」
晏澹一愣，臉上立刻浮現出「你不想要我了？」的可憐樣，看著俞稚忍俊不禁。
「聽聽你俞稚哥的話，都多大人了還一天天的讓我操心，家裡住好好的非得搬出去，你就是存心不讓我安生。」蘇巧雲拍了一把晏澹的胳膊，嗔怪道，「外麵就這麼好？別一天到晚跟那些孩子瞎混，小心你爸收拾你！」
「晏奶奶放心好了，」俞稚扶著蘇巧雲的肩膀，語氣溫柔又禮貌：「我有套房子就在梓大旁邊，晏澹現在是跟我住在一起，我會看著他的。」
蘇巧雲還是第一次聽說晏澹是和俞稚住在一起，驚道：「原來是這樣？小澹你怎麼不和我說？」
別說蘇巧雲，晏澹今天都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他一直以為和俞稚不過是地下情，便很謹慎的沒有和任何人透露過和俞稚住在一起的事情，沒想到，俞稚這邊居然自己主動和他們家裡人提了。
「看嘛？」俞稚撇了一眼一臉驚訝的晏澹，偏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不是和我住在一起嗎？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