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國妖姬的第六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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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將夜半,驟雪忽至。

凜冽的寒風裹挾著鵝毛似的雪片,紛紛揚揚吹拂過冀州城的悠久城牆,綿延鋪向三十裡開外的城郊山野。崇侯虎大軍壓境時,眼前已是皚若銀裝的一片素色雪原。

本還因為趕路而熱氣蒸騰的軍隊,瞬時便被眼前的冰霜冷霧凝住,忍不住連連幾陣寒顫。這個季節征戰在外,沒有哪個兵士會提前準備厚重衣裳,因而軍中眾人麵麵相覷,誰都不敢率先踏入那冰色莽原半步。

崇應彪率先瞧出軍士的猶疑怯懦,他遙遙眺望著眼前仿佛沒有盡頭的純白,以及洋洋灑灑不知何時才能止息的風雪,心中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放棄回馬向父親請示。

隻見其使搖旗官奮力揮舞,率部下繼續急鋒先行。

誰知方入雪域不過十裡,便有將士因布料稀疏而凍得麵色紅紫、呼吸不暢,更有馬兒先後掙紮倒地,步兵更是呲牙捂住腳麵,強忍刺痛暫作休整。

崇應彪著了唯一一身棉服,座下馬兒更是四蹄裹上棉塊,仍舊雄武高立。見部下皆因冰雪而寸步難行,崇應彪本欲嚴令相逼,誰知未及出聲,便見有傳令官疾馳而至,直呼領北伯候令,公子及其部下皆需退出雪原二十裡紮寨安營。

聽聞前線報回的消息時,蘇護正在府中感慨起自家女兒感應天象的神奇能力。想著既是天意相助,自己更不該坐以待斃,蘇護披上夫人遞來的毛裘後,便起身迎著風雪出門巡視。

無論天氣如何,練兵一日不可間斷。

行至中庭時,正巧瞧見蘇全忠悲戚望天的背影。蘇護忍不住無奈笑笑,他這兒子自持英勇,早便期盼有個機會能徹底放開廝殺盡興一番。如今正巧得遇良機,卻被這風雪生生打斷,想來這孩子是苦惱壞了的。

果不其然,許是聽見了蘇護的腳步聲,蘇全忠回過頭來,平日穩重慣了的少年,如今竟像是在哀求自己一般,「父親,既是天意相助,何不讓我此刻便殺出城去?」

他們有冬季行軍的一應保障,正好能將崇侯虎等輩打個出其不意、措手不及。

說著,當真便握緊磨好的刀戟,打算直接披甲上陣。

蘇念早就料到自家哥哥不會屈從於極端的天氣,因而自雪起時,便教玉瑤好生盯著蘇全忠,一有風吹草動直接向自己匯報。得知哥哥沖動想法後的蘇念,當即打開特效係統,偷偷選擇了冰雹特效,時長設置為十分鍾。

腦門成功被砸出一個紅包的蘇全忠:「……」

頂風作案後的蘇念,為防被哥哥看破自己的小心思,待至冰雹止息後,方直接躲出府至街上賞玩。府外如今正是熱鬧,久旱逢甘霖,冀州城中少說也有四五年未曾見過這般爽快的大雪,因而家家戶戶換上棉衣後也便三三兩兩結伴上街來,絲毫沒有暴風降至的恐懼感。

蘇念沿著街邊溜達半天,溜達到一處牆角時,看著眼前堆起的潔白積雪,突然就起了興致,開始專心捏起雪人。她上學時好歹做過幾年美工,因此捏起雪人來倒也是有模有樣。

心中想象著那隻頗有名聲的冰糖熊貓,蘇念的嘴角止不住翹了又翹。

雪人竣工時,蘇念瞧著眼前胖嘟嘟的雪墩子,心中滿意地不行。

對其愛不釋手的蘇念,腦中突然就憶起昨夜自己抽獎得來的活靈活現符。有一說一,如果按字麵意思來看,自己想象中的用法應該沒有錯吧?

如此想著,蘇念「啪」地一聲將那張泛著銀光的符紙貼在雪人腦門,並眼睜睜瞧著那靈符逐漸變得透明,甚至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墩子慢悠悠張開那雙圓溜溜的大眼。

它先是抬起小胳膊艱難地揉了揉眼睛,接著便扭了扭屁股,似乎想將身上多餘的雪花抖落。然後,蘇念便聽見對方口中打出一聲長長的哈欠。

活了,蘇念激動地想,她也是擁有活的雪墩墩的人了!

不過,這家夥可愛是可愛,就是顏色還太單調了些,等回府後求玉瑤給它做身綠油油的小衣裳,應該就再可愛不過了吧?!

想到此處,蘇念厚著臉皮捏一捏對方圓乎乎的屁股。奶墩子似乎剛剛瞧清眼前還有個貌似人形的東西,感受到蘇念的舉動後,竟直接軟乎乎地怒哼一句:「放肆,竟敢擅扌莫吾臀?」

蘇念:哦莫,擼墩失敗。

話不多說,蘇念不顧墩子的反抗,先是將它收進袖中,生怕這雪人成精的事實嚇昏隨時經過的路人。見墩子逐漸息了聲響,蘇念這才小心翼翼將它帶回府中,將近自家院子的時候,還聽聞有人自不遠處嘮叨抱怨:「這天氣無常,倒是可憐了咱們這些苦命人。」

蘇念簡單瞧了一眼,見是幾位平日裡負責灑掃的侍女,她的腳步沒有因此停留,進屋後先是將玉瑤喚來,打算讓她挑上幾匹能為墩墩做衣裳的料子。玉瑤垂頭喪氣地進門,見自家小姐笑意盈盈地望著自己,方蹭到蘇念身邊委屈道:「小姐,今日我已經摔了不下兩回了。」

蘇念微微一怔,她倒是從未想過自己此行的另一麵。

會不會有人因為這天氣而橫遭厄運,甚至讓她悔之不及呢?

正想著,便聽玉瑤驚奇笑道:「小姐,這雪人是你帶回的嗎?」

蘇念聞聲,忙轉身去瞧。雖然進門前她已經囑咐過墩子在旁人麵前保持靜態雪人的模樣,害怕有人一時無法接受這種超現實生物,但她剛剛接觸過這墩的脾性,也算傲嬌不好相與的,也不知它會不會輕易循著自己的話來做呢?

蘇念循聲瞧過去時,玉瑤已經稀罕地將那雪人抱進懷裡又摟又扌莫,像是覺不出冷來一般。蘇念本想出聲製止,可見那奶墩悲憤皺眉的模樣,蘇念突然就有些想笑。

似乎看出她幸災樂禍的架勢,墩子奮力直男掙紮道:「何人竟敢待吾不敬?」

玉瑤先是一怔,隨即驚叫著將懷中那物直接拋出。

隻聽得墩子一聲要強的悶哼,蘇念亦跟著佯作驚訝道:「咦,這怪東西怎還會人語?」

牆角碰壁的奶墩子氣鼓鼓爬起,先是深深鄙棄了蘇念一眼,而後便自顧自扭著屁股滾進蘇念那張毛茸茸的舒適矮榻上去,輕輕喟嘆著合上了雙眼。

玉瑤充滿好奇的眸子將蘇念緊緊望著。

蘇念訕笑道:「我說我撿的,阿瑤可信嗎?」

玉瑤先是微微點頭,復又猶疑搖頭不語。

蘇念一副攤牌了的表情,語義凝重道:「也罷,告訴阿瑤也無妨。」

見玉瑤的眸子重新閃地雪亮,蘇念笑一笑:「其實我會些道術。」

道術?直到玉瑤為自家小姐穩穩合上房門,並躺回自己榻上閉眼休息,她的腦中還在反反復復環繞著這兩個大字,小姐她何時竟師從何人學了那仙家道術嗎?

若是小姐追隨仙師雲遊四海,那自己呢?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眼瞧著玉瑤離開,蘇念側首望了望那位已經墜入夢鄉的雪白墩子,唇角的笑意浮起又散,隨即收起自己玩鬧的心思,重新思索起眼下的對峙局麵。

其實認真歸納起來,對於這場交鋒,如今她的原則隻有簡單三條:

一則不能當真傷了父親與紂王的和氣;

二則不能因此丟了冀州鐵騎的麵子;

三則不能繼續擾亂城中百姓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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