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琢如磨（五〕（1 / 2）
「蝙蝠俠掌控著哥譚？嘖嘖，很有趣的說法，他知道他的哥譚已經被我們滲透成篩子了嗎？」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九頭蛇的科研人員百無聊賴的戳了戳自己眼前的筆。
他現在的確非常無聊，才會想著跟自己身邊的這個麵無表情，宛若喪屍之類的奇怪生物的人進行攀談。
沒有辦法，取走這些變種人身上的血液和其他的身體組織的時候，總是這樣的無聊，這個在九頭蛇乾了許久的科研人員甚至已經沒有興趣聽那些「異端」發出慘叫了。
死在這裡的變種人數量快要變成三位數，這種小打小鬧一樣的慘叫……因為次數太多，他的確已經有些麻木了。
這是一個九頭蛇的科研人員。他能夠接觸一些九頭蛇的機密，但是也十分有限。
4個月前，按照九頭蛇的統一安排，他們這一批人進駐到了哥譚。
雖然並不是哥譚的本地人，但是對於蝙蝠俠，少不得這些九頭蛇的工作人員聽過他的傳說。
在九頭蛇的內部，他們甚至很懷疑自己偷渡進哥譚的當天，會不會被從天而降的蝙蝠俠敲斷骨頭。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這些九頭蛇的確是懷揣著這樣的心情，忐忑不安的踏上了一艘破舊的小船，被哥譚當地的舵手帶著，經過一條隱蔽的航線，來到了這個幾乎是與世隔絕的地方。
一天，兩天，三天。剛剛到哥譚的時候，這些外地佬也曾惶惶不可終日，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九頭蛇早早的與本地的貓頭鷹法庭搭上了線，貓頭鷹化作烏雲，遮蔽住了蝙蝠俠的眼睛。
這並不是因為蝙蝠俠能力不足，而是和盤踞在此好幾個世紀的貓頭鷹法庭相比，蝙蝠俠再厲害也終歸隻是一個人。
蜉蝣撼大樹，貓頭鷹們高傲的認為，即使是蝙蝠俠，一旦與這個城市的黑暗公然對立，也隻是比較強壯的螻蟻而已。
就在此處哥譚的地下，在蝙蝠俠的眼皮子底下，九頭蛇與貓頭鷹法庭的一場交易正式開始。隻要瞞住蝙蝠俠，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地方比哥譚更加的隱蔽，也更加他們進行實驗。
所謂的變種人，是因為基因的神奇變化而有了特殊的能力，他們通常將這種基因稱為x基因。基因突變的概率非常之小，但是人類的基數卻又非常之大。兩個因素疊加影響，變種人這個種群的數量也並不小。
雖然有變種人願意因為和拉近人類的與變種人的關係、保護世界、為更多的變種人爭取權利等等原因而挺身而出，在災厄麵前成為這個變種人和人類共同棲身的地球的一道屏障，也成為人類和變種人之間的橋梁，但是卻也不乏有另外的一些變種人隻想安穩度日，隱藏起自己的特殊能力。
哥譚是一個擁有700萬人口的大城市。當然也會有變種人混雜其中。而這些變種人，在九頭蛇與貓頭鷹法庭相勾結，組建變主人實驗室的那一刻，他們就成了這些人的目標。
x基因神秘莫測，卻總有人想要破解基因的奧秘，將其據為己有。無論是當年讓美國隊長誕生的超級血清還是如今的x基因，那些人隻是想要讓這麼強大的力量成為握在自己手裡、指向其他人的武器。
一旦成為實驗體，作為人的資格就會被剝奪開去。頭發、血液、汗液和dna，進了這個實驗室的變種人就沒有一樣是屬於自己的。
當人淪為實驗工具，這種□□上的剝削和攫取隻是第一步。九頭蛇既然決定研究變種人，就一定會榨乾每一個實驗體變種人骨頭裡的最後一次價值。
當人不被稱之為「人」，在他們身上的一切殘忍的實驗都變得理所應當。
一間地下室裡不知道流淌了在了多少變種人的血淚，而漸漸的，這些人不再滿足於隻在被視為「非我族類」的變種人身上做實驗，他們撕下了偽善的麵皮，開始將驗對象向小孩、女人乃至於成熟的青壯年偏移。
隻是這些人到底還存著一絲理智，即使瞞過了蝙蝠俠的耳目來到了哥譚，卻不敢再加大動作，即使他們的實驗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突破，正是需要更多的實驗體的時候。
貓頭鷹法庭的耳目遍布哥譚，這些天來布魯斯·韋恩對哥譚的人口失蹤案件的關注度很高，貓頭鷹法庭的人已經能夠敏銳的察覺到，最近蝙蝠俠和羅賓已經注意到了這裡的異常，雖然他們現在隻是將這種異常當做普通的人口拐賣案件處理，但是保不齊有一天就會被追查到這個實驗室中來。
貓頭鷹法庭並不想在這時候和蝙蝠俠硬碰硬，如果可以，貓頭鷹法庭的家夥們更想要將蝙蝠俠解決在暗處，而並不是被他抓到把柄，硬生生的拉到陽光底下。
因為忌憚著蝙蝠俠，在這次合作之中負責收集實驗體的貓頭鷹法庭不得不更加行事低調，開始利用常年遊走在哥譚的骯髒與黑暗的邊緣的三|流□□，幫助他們收集那些落單了的變種人、女人和小孩。
貓頭鷹法庭：要隱匿下來，就像這幾個世紀以來我們所做的那樣。千萬不能讓蝙蝠俠發現我們是蹤跡。
布魯斯·韋恩：謝謝，我已經發現了，而且還是你們追著把馬腳塞到我手裡的。
布魯斯·韋恩和塞西莉亞最大的不同是，塞西莉亞雖然經歷過許多的位麵，甚至經歷過比布魯斯·韋恩更加跌宕起伏的人生，但是無論如何，天光總是盡自己最大的可能保護好這個她養大的孩子。
不僅僅是天光，就連他們的主神也是似有若無的偏心，即使為了收集位麵素材，幾乎也從不讓塞西莉亞直麵世界的黑暗和人性的醜惡。
天光和主神他們似乎是真的將位麵收集素材的這個工作，當成陪伴孩子成長的遊戲，盡可能的讓塞西莉亞去經歷、體會、感受人生的美好。
而蝙蝠俠，蝙蝠俠誕生自布魯斯·韋恩的恐懼，自從布魯斯·韋恩決定成為蝙蝠俠的那天開始，他就注定要見識哥譚這座罪惡之都最原始的恐怖，和黑暗泥濘裡汙|穢血|腥的一切。
布魯斯·韋恩絕不憚以最惡的惡意去揣測人類，所以塞西莉亞看見眼前的實驗室的時候隻感覺到震驚，布魯斯·韋恩卻能夠通過短暫的一瞥，拚湊出這個非法的實驗室中發生的一切。
他需要憑借著自己超強的意誌力，才能不讓對方發現端倪，布魯斯·韋恩感覺到了月匈口積蓄著的憤怒。
他為了這個城市而感覺到憤怒，繼而是難以名狀的悲哀。
十幾年來，布魯斯·韋恩一直在與哥譚的黑暗鬥爭，而這些人卻毫不在意的將黑暗與陰影帶給哥譚。從穿上蝙蝠俠製服的那天起，布魯斯·韋恩就已經決定為哥譚的光明奉獻一切。
現在，這些骷髏頭的醜|逼八爪魚和睜著一雙燈泡眼的醜|逼貓頭鷹居然肆無忌憚的在哥譚製造著傷痛，布魯斯·韋恩理所應當的感覺到了憤怒。
布魯斯·韋恩渾身都蒸騰起了熱意，他以為自己是熱血上頭。在恍惚之間，布魯斯·韋恩察覺到了意思不對勁，他以「哥譚守護者」自居，但是絕對不是一個沖動的家夥，這會兒卻簡直就連後頸和背心都沁上了一層薄汗。
就是十幾歲的時候第一次打架鬥毆，也沒有現在這麼激動的。布魯斯·韋恩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頭頂，很想讓阿福幫他查看一下自己的身體激素水平。
布魯斯·韋恩扌莫了一個空。他那尖尖的、蝙蝠俠標誌性的貓貓耳居然沒有在他頭頂。眼睛微微的掀起了一條縫，布魯斯·韋恩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那個小女孩都比你光明正大得多。放鬆點兒變種人，反正最後都會死的，想看就睜開眼睛看吧。」身穿有著被布魯斯·韋恩評價為「張著骷髏頭的醜|逼八爪魚」標誌的白大褂的九頭蛇科研人員，對他偷偷扌莫扌莫觀察四周的行為嗤之以鼻。
他們這個實驗室，進來了就別想走了。任何使小聰明想要逃走的變種人，最後往往會經歷更加殘忍的實驗，最後再痛苦的死去。所以他對這個看起來像是某種昆蟲擬態的變種人「好言相勸」。
我可真是太善良了，我甚至會給那些聽話乖順的變種人一點兒麻醉藥劑，讓他們沒有那麼大痛苦的死去——這位科研人員在心裡這樣想著。
雖然對於「善良」的定義需要重新商榷，但是不可否認，相比較之下，他的確是這些九頭蛇的實驗人員之中最有人情味兒的一個。至於其他人，隻能說，九頭蛇做的壞事夠他們下地獄的了，這個科研人員能下到十八層，而其他的得至少二十層才行。
偽裝既然已經被看破，再偽裝下去就沒有什麼意義。布魯斯·韋恩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睛。
他的下巴碰到了一點冰涼的物品，布魯斯·韋恩低頭看去，看見的是一個像是脖套一樣的圓環。
注意到他的目光，那個和他說話的九頭蛇的科研人員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儀器，記錄下了幾個關鍵性數據，隨後才不緊不慢的對布魯斯·韋恩說道：「我建議你不要試圖拆開它，這是變種人抑製器，你戴著它隻會喪失變種能力，但是如果你試圖拆下它，在被強拆的一瞬間，這玩意就會自|爆，連帶著把你也炸成煙花。」
這東西被戴在他的脖頸上，布魯斯·韋恩嗅覺敏銳，又戰鬥經驗豐富，他仔細的辨認了一下，嗅到了炸|藥特有的味道，證明這個人所言非虛。
好吧，其實也不全是靠聞的，布魯斯·韋恩之所以能夠確認這個人沒有在騙他，主要還是因為，這種變種人抑製器，在他的蝙蝠洞裡也有十幾個。
蝙蝠俠永遠有nb，在發現世界上真的存在變種人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準備一定數量的變種人抑製器，以備不時之需了。
看了一眼自己粉紅色的披風，布魯斯·韋恩隻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現在正可憐的被綁在角落裡，和直接被脖子上安裝了炸彈的他相比，塞西莉亞現在隻是被紮帶捆住了手腳，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這個地下實驗室對女性的優待了。
塞西莉亞目光呆呆的，仿佛被嚇傻了的樣子。她的眉眼艷麗又張揚，典型的韋恩家的精致長相，現在眼角帶著一點紅痕，就像是誰把陽光揉碎，塗抹在她的眼角眉梢。
布魯斯·韋恩第一次這麼仔細的打量塞西莉亞·韋恩，雖然現在時間和地點顯然都有些不太合適。然而他看著她，從女孩小小的、白皙的臉上卻意外的看到三分和自己的相似。
布魯斯·韋恩近乎突兀又不合時宜的想起阿爾弗雷德對他說的那句話：「老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可能塞西莉亞小姐和達米安少爺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二和你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血脈相連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不講道理的出現，不講道理的牽扯，不講道理的將兩個人緊密的聯係到了一起。可是，這樣看這塞西莉亞，沒有什麼針鋒相對，就好像對方真的是個單純無害的小女孩。
一個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女孩子啊……布魯斯·韋恩看起來又不像是不開心。
如果塞西莉亞是他的侄女，甚至是女兒，而不是離奇又讓人尷尬的「小姑奶奶」，在確定她隻是走失多年，最近才輾轉回到家中，而不是來到哥譚另有目的，隻是將韋恩家當成她達成某種目的的工具之後，布魯斯·韋恩未必不會真心接納這個韋恩家的新成員的。
畢竟阿爾弗雷德說的沒錯，他雖然在世界上依舊還有親人，像是迪克，像是阿福，都是他的親人，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塞西莉亞的確算得上是世界上唯二和他血脈相連的人了。
可惜沒有如果，布魯斯·韋恩沒忘記自己現在是怎麼變成這幅粉紅粉紅的模樣的，也沒有忘記這個小丫頭又狡猾又膽大，就連刺客聯盟也敢招惹，甚至很有可能在接觸某個他們之前未知的生物種群。
奧姆：你說誰是生物種群？你個變異老蝙蝠禮貌麼？
塞西莉亞看起來呆愣愣的，是因為她在和天光交流。
天光：「剛才我和賈維斯說了這裡的情況，九頭蛇是他們那邊的老對手了。」
塞西莉亞：「所謂的『他們那邊』，是怎麼界定的？」
如果塞西莉亞沒有記錯的話，天光的那個小朋友還是一個正在成長中的人工智能，雖然有了情感的反射模塊，但是像是選擇立場和陣營這種事情，顯然光靠賈維斯自己是沒有辦法決定的。也就是說，賈維斯所謂的「他們那邊」，實際上就代表著他的創造者的立場和陣營。
雖然塞西莉亞相信，天光的算法和運轉體係的等級比賈維斯要高，賈維斯很難在天光麵前撒謊，但是，是否要讓一個陌生的勢力來攪和哥譚的渾水，這件事情上塞西莉亞還是猶豫的。
雖然現在塞西莉亞才開始猶豫，可能顯得有些為時已晚。但她實際上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情的。刺客聯盟和亞特蘭蒂斯人，如果不是清楚自己掌握怎麼樣的力量，確認自己有掌控全局的能力，塞西莉亞恐怕也不會貿然的將這兩股勢力都拖入哥譚本就已經錯綜復雜的戰局中來。
而現在，既然兩方已經入局，就再沒有塞西莉亞反悔的機會，她能做的是盡量減少一些外來者。
不是說多了其他勢力摻合進來，就會降低塞西莉亞對哥譚的掌控力。在這件事情上，塞西莉亞可能有些傲慢了，因為她這樣做的理由，僅僅僅隻是有的時候，她需要有一些身為長輩的自覺，照顧一下可憐的小布魯斯的情緒。
塞西莉亞看得出來，布魯斯·韋恩整個人其實一直很緊繃，至少在他是蝙蝠俠的時候，他真的非常的緊張。
是的，布魯斯·韋恩自己覺得他是憤怒，可是在塞西莉亞卻能夠感受得到，實際上他是緊張，是懷揣著的對未來的無奈和自己始終無法徹底保護哥譚的深深自責。
命運是不可違背的麼？作為人類，作為渺小的芸芸眾生，當人類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剩下的，難道真的要交給見鬼的命運嗎？麵對絕不公平的命運，布魯斯·韋恩曾經發出過這樣的詰問。
可是詰問到了最後，布魯斯·韋恩也隻能對所謂的命運報以冷笑了。命運從不寬仁，如果真的命運對哥譚有一絲一毫的恩澤和憐憫的話，他們也不會走到今天的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