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 132 章（1 / 2）
翠子是巫女,作為當時靈力最為強大的巫女，她的身上背負著人類對抗妖怪的希望。她的一生都在和妖怪戰鬥,即便是最後一刻,她也選擇將自己的靈魂和無數妖怪的魂魄一起抽出來，鑄成了四魂之玉。
但做到了如此的地步，她的靈魂也不得安寧,隻能永遠在和玉內的怪物戰鬥，每時每刻,每分每秒。
直到有一天——
四魂之玉裡來了一個新的妖怪。
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因為四魂之玉被外界傳說可以實現任何願望，還可以極大地增強妖力,所以一直以來有無數妖怪為了四魂之玉大打出手。四魂之玉也在各處輾轉,所到之處都會引起一片腥風血雨。
當然，實現願望這件事是假,四魂之玉隻會將向它許願的存在魂魄抽離進入玉內,成為它的傀儡。
這也是四魂之玉裡的妖怪魂魄越來越多的原因。
「又來了一個啊，嘻嘻嘻。看起來是相當弱小的妖怪啊，連妖氣都隻有一點點嗎？」
妖怪們圍攏著新來的存在——那是一隻狗狗外型的小妖怪，有一雙紅色圓溜溜的狗狗眼,清澈的眸子裡倒映著周圍無數奇形怪狀的妖怪們。
相較於如狼似虎環伺在周圍，動輒百米長的妖怪們,身長隻有三四米的小狗妖怪真的隻能用「溫順無害」來形容。毛茸茸柔軟的黑色毛發覆蓋在它的周身,兩隻長長的狗耳朵耷拉在兩側。它坐在自己彎曲的後腿上,前腿直立讓自己的上半身挺起,幾乎和身體差不多長的蓬鬆尾巴在一左一右地擺動。
妖怪之間也會互相吞噬,即便是被關在四魂之玉裡,妖怪們也形成了食物鏈。從外不斷進來的妖怪和靈魂們,弱小的變成了妖怪的食物和妖力的補給，強大的妖怪則加入了妖怪軍團，成為對抗翠子的一員。
顯然，初入這裡的小狗妖怪是前者，周圍已經餓極了的妖怪們可不管那麼弱小的妖怪是怎麼碰到四魂之玉的，它們撲了上去。
但這隻黑色小狗隻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張開了它的嘴。接觸到它的所有妖怪都被囫圇吞棗般將所有的妖怪吞入了腹中。
不妙——
其餘的妖怪們突然意識到眼前看似弱小的妖怪並不好惹，它們想要逃此時卻依舊來不及了。
「等等，我們都是妖怪！翠子才是共同的敵人，我們可以一起……」
為首妖怪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小狗妖怪一口吞下。而隨著吃掉妖怪的數量越來越多，原本隻是小狗外型的妖怪身體像是氣球一樣在快速膨脹，蓬鬆的毛發已經不見了，它變得越來越大，也逐漸脫離了狗的外型，開始肆意地吞噬周圍的妖怪。
幾乎是瞬間，附近的妖怪們都被吃得乾乾淨淨，隻餘下了手握長劍的巫女翠子遙遙和它相望。
因為長久地和妖怪戰鬥，即便是擁有可以淨化妖力、力量最為強大的翠子魂魄也早已失去了自己本我的意識，隻餘下不斷地、和妖怪戰鬥的本能。
麵對眼前混雜了各種各樣邪惡妖怪氣息，完全看不出初時狗狗形狀、身體膨脹了數百倍的像妖怪山一樣的存在，翠子握著長劍毫不留情地朝它揮劍。它那龐大的身體動了動，似乎是在猶豫，但是最後他並沒有做什麼，任由翠子的劍捅入了他的身體，
周圍混雜著邪念和惡意的妖力一點點再被淨化，重新充盈四周的純淨靈力也讓翠子的意識逐漸恢復了清明。
她終於清醒了過來。
「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恢復了意識的翠子低頭看著妖力淨化後餘下的一團不規則形狀的黑色生物，它是由純粹的靈力構成的存在，之前那淡淡的妖力應該也不屬於它，而是被它從外界帶進來的。
她扌莫著黑色的生物，入手是如流體般順滑的觸感
。紅色的眼睛在不規則的軀體上冒出、消失，又在另一個地方冒出、消失，像是在觀察周圍一樣。
這種頗為掉san的場景卻沒有讓翠子感覺到不適，作為巫女，她並不會因為外型就隨意判別對方是否是敵人，更何況，手心底下的生物擁有著純潔的靈力。
她嘗試和對方交流，但是顯然它並不會說話，隻會眨巴著紅色的眼睛回應。直到對方從不規則的身體裡分出了一根觸手纏繞在她的手腕上，他們之間才得以通過靈魂意識直接進行交流。
「原來如此。」雖然是直接通過意識進行交流，但是它並不聰明，連基本的語句都不成型，翠子隻能艱難地從對方非常混亂的話語裡知道了答案，「你吃了太多妖怪，吞掉了太多的不屬於你的記憶，讓你不記得自己之前的樣子了。」
「那你還記得什麼？」翠子仔細傾聽意識裡傳來的聲音，「你要回去？回到哪裡？一個很黑的地方、死亡……原來如此，是冥界啊，你來自冥界嗎？」
注意到聽見「冥界」關鍵詞變得雀躍起來的生物，翠子搖了搖頭：「你回不去了，你向四魂之玉許下了回到冥界的願望，但是四魂之玉並不會實現你的願望，它隻會把你和我一樣永永遠遠困在這裡，直到終結。」
手底下的生物依舊在歡快地蹦躂著，顯然它理解不了那麼復雜的故事。
翠子想把這隻生物提溜起來，但是不規則形狀的它太滑了，她嘆了口氣：「算了，不過你一直這樣顯然也不太好……既然你可以隨意地改變外型，又記不住之前的事情了，那麼就由我來給你新的樣貌吧。你來自冥界，我知道冥界裡很多種妖怪，其中有一種名為『死魂蟲』的妖怪，它雖然是妖怪卻不會傷害別人，隻會采集亡者的魂魄，感覺很適合你呢……」
隨著腦海裡的死魂蟲形象一點點勾勒，眼前的黑色生物也跟著發生了變化，壓縮、拉長、整合，幾乎是在一瞬間，它就從原本的不規則形狀變成了一條細長的黑色死魂蟲，紅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盯著她。
「和真正的死魂蟲一模一樣呢，就是黑了一點。」翠子點評道，「這樣看來，我也算是你的媽媽了呢。」
扌莫著新鮮出爐的死魂蟲，身著盔甲的巫女也露出了死後的第一個笑容——孤身作戰數百年的自己，也終於迎來了第一個夥伴呢……
也終於，不再寂寞了。
【所以，就是這樣。】翠子向織田作眾人講完了她的故事，【之後我們兩個就一起在四魂之玉裡生活了數百年，期間憐央吃掉的妖怪越來越多，他的意識體占據了整個四魂之玉。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就是四魂之玉本身。說起來，其實我一直沒有給憐央取正式的名字，加上他也一直不會說話，我們隻能通過意識交流——原來憐央是男孩子啊。】
【不是的……】翠子所說的故事完全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料，織田作思考片刻後開口，【翠子小姐，你可能認錯了，憐央他是人類，他是死後才變成了死魂蟲的樣子。所以他所變成的死魂蟲和你說的死魂蟲並不是同一條。】
【我不可能認錯。】翠子說，【我和他一起度過了百年的時光，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但是……】
織田作剛想說話，一旁的甚爾開口了：「她說的應該是真的。」
注意到織田作投來的疑惑的視線，甚爾露出了自己手背後的數字：「你難道一直沒有發現嗎？我們和這個雕塑的交流其實和我們通過數字交流的感覺非常類似，或許可以用一模一樣來形容。」
「我也贊同伏黑先生的觀點。」桔梗說。
織田作皺起眉：「那怎麼解釋這種情況，明明憐央是人類，我們之前也見到了憐央的墓碑，也知道他的家人。」
「你或許忘記了一件事，靈王備選和四魂之玉。」
甚爾說：「之前我們就猜測過，靈王指的就是冥界之主，而憐央是靈王選中的繼承人。至於四魂之玉代表的是靈王的魂魄，之前桔梗和我們提過四魂之玉的故事，我們當時也奇怪為什麼兩者會不一樣。剛才通過翠子的話，答案已經很明顯了。當初闖入了四魂之玉裡的其實就是靈王的魂魄，之後這個魂魄回到了冥界，也就是逆世界，變成那條我們認識的死魂蟲。」
織田作：「你的意思是憐央是靈王的繼任者，繼承了靈王的魂魄？」
「說不定是轉世。」理子在一旁插了一句，她豎起了一根手指，「就像是漫畫或者是電視劇裡的劇情一樣。因為翠子小姐剛才確定她所認識的死魂蟲和憐央就是同一條，那麼說明他們的靈魂應該是一樣的，靈魂相同，轉世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轉世啊……」織田作輕輕扌莫著身旁的蛋，垂下了眼眸。
「抱歉，是我的錯。」桔梗嘆了口氣，「我是被托付守護四魂之玉的巫女，是我沒有保護好它，導致了憐央變成這樣。」
「沒事，我們先得把四魂之玉找到。」織田作搖搖頭，「但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找？我們該怎麼離開這裡達到桔梗所在的世界？」
【我下方的祭壇通往的就是塵世之間。】做工粗糙的雕像從底座上脫離、縮小，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雕塑落在了桔梗手裡，【我和你們一起去，我和憐央有著靈魂連接，再加上我的魂魄依舊在四魂之玉內，現在出現在這裡的隻是我的意識投射。我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織田作點點頭：「之前憐央有製造一些陶偶，我現在就去拿……等等，伏黑你做什麼！」
他看著伏黑突然伸出手把桔梗手裡的翠子小雕像拿了起來：「這太不禮貌了。」
「我隻是在好奇一件事，現在看來，果然如此。」甚爾無視了織田作，他將小雕塑掉了一個方向，「你們看她的手腕。」
眾人湊了過去，也看見了雕塑手腕內側有一個小小的凸起，像一個小點一樣。
「2……」織田作喃喃地讀出了這個詞。
——
在離開去塵世之前，眾人還討論了一下要不要留下人來保護好憐央，但最後大家都沒有商議出一個可行的方案。
桔梗作為那個世界的原住民，所以自然不可能拉下她；甚爾表示他也想出去看看從未見過的世界；理子雖然想留下但是被織田作否決了。
「我留下好了，反正最開始也是我和憐央兩個人。」織田作說。
甚爾手裡牽著冥界犬一號和二號，他掃了眼之前從倉庫裡翻出來的四個陶偶：「我覺得留在這裡，你遇到危險的概率可比憐央大多了，畢竟他可不會受傷。你不如一起出去我們還能找快一點。」
織田作權衡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