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他有點驚訝。
因為直美總共和鬆原醫生沒見過幾麵,沒想到能在這種情況下聽見年輕醫生的名字。
幸村直美誤把這份驚訝當成了鬆動，心道有戲，再接再厲地鼓動：「是呀,哥哥出院以後是不是好久沒有見過鬆原醫生了啦？」
幸村精市遲疑地點頭。
「這就對了嘛！」幸村直美見縫插針，道：「聽說幫哥哥做手術的菲爾教授是鬆原醫生專門邀請過來的,用了不少心思呢，而且你出院的時候他還送了你出院禮物,哥哥不表示一下嗎？」
幸村精市聽笑了,瞧著她身後的袋子：「用小餅乾來表示嗎？」
「乾嘛！你在看不起小餅乾嗎！」幸村直美鼓起臉，「有什麼是比自己親手做的禮物更有誠意,不準看不起小餅乾！」
「好好好。」幸村精市失笑，忍不住點頭,朝她走來,「那就請直美大人教教我吧。」
幸村直美：「你要認真學哦。」
「嗯嗯。」
「首先要把黃油化掉」幸村直美一步步教他。
一個小時後，幸村精市從烤箱裡拿出烤好的餅乾,幸村直美嘴饞，顧不得燙,抓起一個放進嘴裡,幸福地眯起眼：「好吃！」
火急火燎的動作看得幸村精市擔心：「慢點,不要燙到了。」
「沒事沒事。」幸村直美口齒不清,朝他豎起大拇指，「第一次嘗試,大成功！」
「真的嗎？」幸村精市拿起一個，咬了一角，沒說話。
「怎麼了嗎？」幸村直美看他。
幸村精市抿了抿嘴：「好像差了點味道。」
幸村直美：「？」
「有嗎？」她又嘗了一個,「挺好吃的呀。」
幸村精市瞧著手裡的餅乾,似乎是在判斷究竟是哪道步驟出了問題,片刻後道：「我再做一次。」
「咦？」幸村直美沒想到事態竟然是這麼發展，看了眼烤盤裡的餅乾們，「那這些？」
幸村精市轉身，重新投身於融黃油的工程中，看了烤盤上的小餅乾一眼：「直美喜歡吃的話可以吃，不喜歡的話我吃掉就好了。」
幸村直美看著他再度忙碌起來的背影，是真沒弄懂這盤小餅乾差在哪裡。
於是那天，從中午到下午，幸村精市在廚房待了好幾個小時，連午飯都沒有吃。
幸村直美一開始還和他一起做，到後麵乾脆搬了把椅子看著他做。
第五盤餅乾出爐，幸村精市嘗了一個，臉上的表情才稍微好了些：「不錯。」
終於從他口中聽到「不錯」兩個字，幸村直美興奮地探過身子：「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幸村精市拿了一個餵給她。
「唔！」幸村直美一吃，立刻捂嘴，語無倫次道：「好好吃！怎麼做到的，也教教我！」
幸村精市看了眼牆上的掛鍾，遺憾地說：「下次吧，哥哥現在要出門，回來教你。」
幸村直美一愣：「要出去嗎？」
「對。」幸村精市找出裝餅乾的袋子，試了試口徑，把做好的餅乾裝進去，「鬆原醫生五點半下班。」
幸村直美：「咦？現在就要送給鬆原醫生嗎？」
幸村精市在袋口用禮繩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點頭：「對，新鮮的餅乾，總是要好吃一點。」
他上樓換了套常服，為了節省時間沒有坐公交，在門口叫了輛出租車，一路打車到了醫院門口。
金井綜合病院，鬆原遙正在陪著吉川醫生查房。
幸村精市出院後他就沒再接過其他病人，原山主任曾不止一次地旁敲側擊提醒他要接個主管病人，都被年輕醫生溫言拒絕。
「鬆原醫生。」護士找到他，「有人找你。」
鬆原遙：「找我？」
「嗯！」她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沒保持幾秒鍾就忍不住泄露謎底，小聲且興奮道，「是幸村君哦！」
「幸村君？」鬆原遙一怔，「他生病了嗎？」
「沒有沒有。」護士壓低聲音，「看樣子是專門來找你的呢！」
護士一會說「有人找你」，一會又說「看樣子是專門來找你的」，鬆原遙挑了下眉，猜出來找他是她自發的行為。
小病人應該是真的來醫院了，但沒有托人找他，估計是在什麼地方待著被護士看見了，護士怕他就等，才這麼急不可遏地來找自己。
三兩下扌莫清了護士的想法，鬆原遙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彎月要繼續檢查手上這位病人的術後恢復情況。
「你去忙吧，我一會過去。」
將一個病房的病人全部檢查完畢後，他才對著吉川醫生示意：「我過去看看。」
「去吧。」吉川醫生揮手，「別讓孩子久等了。」
鬆原遙走出病房，一眼就坐在休息長椅上的幸村精市。
少年穿了一身輕便的運動裝，垂頭看著手掌，掌心一會握成拳，一會舒張開，顯然是在練習。
鬆原遙笑了下，朝他走去：「幸村君。」
幸村精市愣怔了一秒，接著起身：「鬆原醫生。」
鬆原遙走近，細細打量著他。
一段時間不見，小病人恢復得很好。即便他已經從電話裡知道他脫離了輪椅，但親眼見到少年站在自己麵前，鬆原遙仍再次為他感到高興：「你狀態看上去很好，怎麼？今天來醫院有什麼事嗎？」
幸村精市看到鬆原遙也很高興：「我是來看」話剛開了個頭就戛然而止，他無辜地睜著眼睛，「我是不是打擾到鬆原醫生上班了？」
醫生這個職業的特殊性，幸村精市不是不知道，他不想打攪鬆原遙工作，因此到了醫院後，隻是安靜找了個角落坐下，等待鬆原遙下班。
可惜，他低估了自己在這層樓的知名度。
少年沒覺得等鬆原醫生下班有什麼不對，但憐愛他的護士姐姐們卻不這麼認為，自發去找了鬆原遙。
反正鬆原醫生又沒有主管病人，這個時間肯定是在幫吉川醫生的忙，就不要讓幸村弟弟就等了呀。
啊？你問她們為什麼這麼肯定幸村精市一定是來找鬆原遙的？
開玩笑，幸村君專門跑來，不找鬆原醫生，難道是找吉川醫生敘舊嗎？
鬆原遙看出少年的情緒，怕他多想，說：「沒有，現在不忙。」接著看向幸村精市提著的牛皮紙袋，「這是？」
幸村精市遞出紙袋：「這是我親手做的點心，送給鬆原醫生。」
「親手做的？」鬆原遙捕捉到這個關鍵詞，非常詫異。
幸村君還會做點心嗎？
大概是是他臉上的詫異太明顯，幸村精市微微不自在，小聲道：「今天才和直美學的，可能不太成熟，希望鬆原醫生不要嫌棄。」
要是幸村直美在這，一定會言辭義正地打斷自家哥哥的「謙虛」。
什麼不太成熟啊，明明超好吃的！凡爾賽！
聞言，鬆原遙更詫異了。
——幸村精市為了送他禮物，特地去學了做點心。
這個等式逐漸在他腦海形成，鬆原遙一下子覺得手上這份禮物重逾千金。
而且——今天學會的，現在就給他送過來
鬆原遙抿嘴，捧著牛皮紙袋，認真道：「幸村君有心了，我一定會好好品嘗的。」
好好品嘗
幸村精市抿唇，輕咳一聲，微微正了神色：「其實，一直都沒有和鬆原醫生正式道謝。」
他繃緊脊背，彎月要：「謝謝鬆原醫生。」
少年突如其來的正式將鬆原遙看懵了一瞬，隨即扶起他：「別這樣，好嚴肅。」
年輕醫生笑得溫和：「治病救人是醫生的天職，能康復到現在的程度，也和幸村君自己的努力有關哦。」
幸村精市剛要說話，就見醫生抬手看了眼腕表，問：「快下班了，你晚上有安排嗎？」
直接將這個話題略了過去。
幸村精市他緩緩搖頭：「沒有。」
鬆原遙唇角一勾，問：「那，要不要和我去吃飯？」
幸村精市：「吃飯？」
「嗯，一家『美味得要死』拉麵店噢。」
幸村精市正想說不用，一抬眼，看見青年期待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莫名改了口：
「好。」
-
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等到鬆原遙下班，兩人坐進車內，幸村精市仍沒什麼實感。
鬆原遙鎖好車門後看了他一眼：「幸村君，安全帶。」
幸村精市才想起來，連忙拉著安全帶扣上。
「幸村君喜不喜歡吃拉麵？」鬆原遙啟動車子，隨口問。
幸村精市對食物沒什麼強烈偏好：「還可以，偶爾網球部訓練得太晚了，大家就會一起去吃，鬆原醫生呢？」
「我啊，很喜歡。」鬆原遙說，「尤其這家店，雖然外表看起來不太起眼，但味道可是非常一流的噢。基本上不知道吃什麼的時候，我就會開車去那裡，便宜又好吃，非常劃算哦。」
通過這麼久的相處，幸村精市早就知道鬆原遙家庭條件不差，乍一聽見「便宜」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還有兩分違和感。
「鬆原醫生很平易近人。」他評價道。
鬆原遙笑了：「我怎麼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
幸村精市也跟著笑：「哪有，鬆原醫生想多了。」
鬆原遙餘光掃到這個笑容，輕吟：看樣子出院以後，他變陽光了不少。
於是他又輕輕一笑，問：「最近復健怎麼樣？東原教練和我說沒見過對自己這麼狠的小孩。」
幸村精市剛想糾正他「不是小孩了」，轉念一想，隻有小孩子才會強調自己長大了，於是把浮到嘴邊的話咽下去，轉而問：「鬆原醫生和東原教練有聯係？」
鬆原遙「嗯」了聲：「天天都有聯係噢。」
幸村精市一怔。
鬆原遙又說：「當然，聊天內容不涉及你的具體隱私，他隻是和我說你大概的恢復情況而已。」
幸村精市的關注點不是這個：「鬆原醫生天天和東原教練聊天，卻沒有時間回我消息嗎？」
這回怔住的人換成了鬆原遙。
幸村精市打開手機找出兩個人的聊天記錄，上麵他幾乎每天都有和鬆原遙問好，匯報自己的復健情況，可年輕醫生卻愛答不理，時常隔個兩三個小時回復。
鬆原遙：「」
鬆原遙乾咳一聲：「不好意思，那會確實有點忙。」
幸村精市哪見過他這副表情，側過臉，饒有興趣地欣賞他這份難得的不自在。
被他這道眼神注視著，鬆原遙強行鎮定：「嗯，真的是忙。」
幸村精市給他麵子，沒笑出聲，也沒有拆穿醫生的欲蓋彌彰。
——要是真的很忙，怎麼會反復重復。
其實鬆原遙這番話不全是在搪塞幸村精市，他確實很忙，隻是理由，沒辦法和一個國三學生講。
多少有點少兒不宜的成分在。
起因是道山真一見他單身太久，張羅著要給他找個女朋友。
「男朋友也行。」道山真一原話，「你看你都空窗多久了，再不找對象，我都要懷疑你和征十郎那家夥一樣，變成和尚了。」
「征十郎不是和尚。」鬆原遙沒把他的話當回事，「有空說我，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的感情問題。」
「我嘛，就不用你擔心咯。」道山真一笑的得意，「兄弟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
鬆原遙還沒把這個消息消化，就聽見他又道：「晚上八點，老地方，等你。」
「去做什麼？」鬆原遙多問了一句。
道山真一：「相親。」
於是從那天開始，道山真一每天都在組局，他似乎愛上了幫好友張羅「終身大事」的快樂，拽著鬆原遙見不同的人，男男女女的都有，甚至連他女朋友的圈子都帶了進來。
鬆原遙雖然過去葷素不急，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將就的人。由著道山真一鬧了幾天，昨天終於找到了空，嚴肅地和他談了談，拒絕了這一添亂行為。
好不容易鬆了口氣，今天卻被一個小朋友cue了出來，鬆原遙微微羞窘。
——因為被好友拉去相親所以看手機的時間不多。
這種話，即便是他也沒辦法說出口，更何況對方還是他當做弟弟看的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也不是那麼不知趣的人，安靜坐著，沒再打趣他。
車子平穩地行駛，很快就開到了鬆原遙說的那家拉麵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