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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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那出水芙蓉映日紅, 恰似姣娥半羞載清酒……」

女子柔媚婉轉的淺唱低吟悠然回盪在東湖上,遠遠望去,湖心有一座精致的畫舫正飄然而過。畫舫中有三人同坐對飲,錦衣玉帶, 寬袍大袖, 端是寫意風流。

抱著琵琶的女子神色慵懶, 隨手撥弄琴弦曼聲而歌,一襲紅裙比荷花還要明艷逼人, 正是陌香。

與她對坐二人,一人容色殊麗出塵如謫仙入世, 身形清瘦卻似久病無力, 更顯清貴風華;一人清冷深沉,舉手投足間威勢赫赫,貴氣難言。

這二人,自然是蕭崇琰與顧璟。

三人同坐舫間, 襯著身後山光水色, 便是一幅如畫風景, 美不勝收。

東湖邊,慕名而來者不知凡幾,三五成群, 議論紛紛。

「小殿下雖年幼,氣度風姿卻極好,盡管此舉稍顯毛燥,但能有此舍我其誰的氣勢, 已是不錯——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有人悠然贊嘆不已,極為推崇。

「小殿下到底年幼, 自小在海外長大,難免失了對皇家身份的覺悟,由女帝和落河學府悉心教導,未來可期。」

有人溫聲寬慰,細細分析,依舊滿懷期待。

「依我看,這個崇親王實在是少年心性,想遊湖便一擲萬金,為了個琥珀胡亂揮霍……這般任性,未來怎可為一國之主?」

有人痛心疾首,高聲斥道,一字一句間滿是憂慮。

前一夜拍賣會上之事已如春風般吹遍了整個皇都,人人都道他們東璜的小殿下一夜間豪擲十萬紫玉,隻因為「陌香姑娘的琵琶好聽」。

如此率性而為,隨心所欲,不免叫人心生疑惑,然後便憂慮難安——

東璜王朝的未來,真的要交到這個少年手中嗎?

……

……

「蕭重琰此舉,恐怕是想故意敗壞自己名聲,借機迷惑我們,好不動聲色韜光養晦。」

另一艘畫舫內,秀禾與秦柯然亦相對而坐,貌美的女修手下不疾不徐,一邊煮茶,一邊這樣說道。

秦柯然哼笑一聲,語氣嘲諷,言語間卻似乎有些欣賞:「蕭崇琰小小年紀,能想到這些……確實不錯。」

「隻可惜他蕭崇琰想得再多,還是不及您料事如神,一切盡在掌握。」

纖纖素手襯在紫玉製成的茶具間,更顯得膚如羊脂,嬌嫩至極,十指翩躚間,自帶一番別有韻味的撩人意味。

秀禾隻是輕輕一笑,然後便溫溫柔柔地說道:「他作出此番姿態,顯然有意掩藏真正意圖,還是不得不防。」

「他既然找到了天香樓,自然也見到了不知客,如今借著畫舫沿東湖而下,要去往何處,難道我還能看不出來?」

秦柯然透過畫舫向外望去,恰看到另一邊畫舫上三人同飲對歌情形,頓時一哂,臉上露出幾分忍俊不禁的笑意,感慨般輕聲嘆道。

「這個小家夥,演得還挺像。」

他沒有回應青衣少女自身後攀附而上的溫軟身體,隻是慢條斯理飲盡杯中茶水,悠悠然起身走至艙外,徑直邁入湖中,踏水而去,隻留下一句淡然笑語。

「既然我們這位親王殿下喜歡,那本王也不妨陪他演上一場。」

好叫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知曉,究竟何謂不自量力,自掘墳墓。

「對三。」

「對勾。」

「王炸!」

「……」

「……」

「贏了!哈哈哈哈哈哈!都給姐姐把紙條貼起來!」

一陣悉悉索索的動作後,陌香一臉得意洋洋,手下極為嫻熟地開始洗牌。

湖麵風大,蕭崇琰身體不好受不得風,三人在外沒多久便進了船艙。陌香左右閒著無聊,然後便開始欺負起兩個不會玩牌的少年。

這已經是陌香連勝的第九局。

在她對麵,蕭崇琰與顧璟兩人臉上被糊滿了小紙條,一片五彩斑斕,完全遮住了那兩張俊秀漂亮的臉蛋。

陌香看著甚為滿意。

她手下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翻飛,剛準備在兩個好弟弟麵前秀一手切牌技藝,下一秒神情卻忽得一頓,高高揚起的眉毛瞬間便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蕭崇琰與顧璟二人也極為默契地同時抬手消去對方臉上紙條,接著動作一致往反方向偏過頭,神情不動安然坐在原地,隻當方才什麼都不曾發生。

「看來是本王打攪了諸位的興致?」

幾乎就在三人有所動作的下一刻,屬於東郡王秦柯然的聲音便在艙外響起,接著紫袍戴冠的男人負手踏入屋內,神情自若,全然不似一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秦柯然的目光落在桌麵那堆散落的紙牌,輕輕笑了起來,沒有看向蕭崇琰,卻是對著陌香說道:「多年不見,陌香姑娘還是這樣喜歡打牌。」

他的神色似是有些悠遠,如被勾起過往回憶,眼中露出些許真切的懷念之色:「還記得當年,阿珞,本王,與陌香姑娘,便也是如同現在這般——」

「咻!」

一道流光於半空劃過,如迅疾雷電般激射而出,直直落向秦柯然麵門,被他抬手拂去,身形微震,顯然這看似簡單的一擊,阻攔起來卻並不輕鬆。

在秦柯然身後,一張小鬼牌麵的紙牌直直插入牆內,幾乎整張沒入,隻餘下短短邊沿在外,仍在震顫不止。

陌香放下揚起的手,含怒出手下已是麵若寒霜。

「秦柯然,你與蕭珞之事我懶得管,但你若要自討苦吃,我也不會客氣。」

秦柯然攤開手,露出一臉無辜神色,意思便是「本王不敢,還請姑娘息怒。」

陌香卻不為所動,冷冷說道:「今日本是大好時光,你偏偏要來此敗我興致……怎麼,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當得太久,想要來與我問道,再回憶一番曾經一敗塗地的感覺?」

「還是說我的好姐妹蕭珞終於擦亮了眼睛,膩味了你,嫌棄你人老珠黃,再不復從前那般殷勤小意,甚至府上還養著自己的姬妾……若我是蕭珞,早就容不下你!」

陌香唇角微勾,聲音輕柔又曖昧,說出口的話卻極其辛辣尖銳,直刺人心。

她哼笑一聲,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神情,悠然開口:「秦柯然,你是自覺已經無路可走,很快便要一敗塗地便是比從前更加不如……所以要拾起你的老本行——跪到我腳下來搖尾乞憐?」

這句話後,秦柯然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麵無表情地抬首,看向神情嘲諷的陌香。

兩人對視良久,席間一片安靜。

……

……

「他們認識?」

蕭崇琰抱著手爐,正百無聊賴發著呆,忽然聽到顧璟的聲音於心湖間響起,帶著幾分猶疑。

「阿珞是蕭珞……女帝?」

「秦柯然與陌香,還有皇姐,他們三人曾經關係極好。」

蕭崇琰也在心湖內回道。

他不用回頭,就知道顧璟此刻必然滿臉問號,心底一片困惑。

這也是應該。

秦柯然與陌香的這番對話,其間透露出的信息實在太多,又太過匪夷所思,若流出去一星半點,怕是立時便將引起一場朝堂劇變。

「秦柯然曾是罪奴,被沒入花樓充作男倌,他第一次接客的對象,就是女扮男裝,混出宮外遊盪的皇姐。」

這也是兩人此後糾纏不清千年的開始。

顧璟了然,然後便是感慨。

「女帝果然眼光獨到,秦柯然此人,也確實才華極高,心性極佳。」

從一介罪奴,自最低賤不堪的風塵中蹣跚而出,得遇貴人後便一飛沖天,成為東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郡王,且境界攀升一日千裡,如今已是抱一境亞聖,高居九天,貴不可言。

且不論秦柯然此人手段心術如何,單論他的這份城府心性與天資,在滄瀾大陸的確可堪為上佳。

蕭崇琰:「……嗯。」

他見顧璟一副感慨模樣,心知這個人定然沒有發現皇姐與秦柯然之間的貓膩。

蕭崇琰想了想,決定還是略過那些皇家陰私與擺不上台麵的風花雪月,保留顧璟這份難得傻乎乎的天然純真。

「秦柯然,確實還算不錯。」他慢慢說道,神情有些遺憾,「隻可惜後來他還是走得岔了。」

當年他叛入北地,東璜再無皇室嫡係,宗室又軟弱不堪,難當大任,皇姐本就屬意秦柯然來坐這皇位。

奈何陰差陽錯,秦柯然卻是按耐不住,要親自動手除去女帝,自己來登上這條通天大道。

蕭崇琰對此亦有些不解。

秦柯然對皇姐的深情他看在眼裡,這般心甘情願追隨數百年,為了皇姐出生入死,那份感情做不得假……八百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兩人反目至此,以至不死不休?

他想到這裡,抬頭看了看身前負手而立的男子。

這位喜怒不形於色的東郡王,在陌香的三言兩語下便被輕而易舉擾動心緒,顯然陌香所言,恰是秦柯然的心結所在。

千年過去,秦柯然對自己曾為罪奴的過往,竟然還是這般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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