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 7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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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該妄圖復活蕭翊的。」

黑衣的帝王冷冷看著倚牆咳血不止的白衣仙尊,眼中一片漠然。

「整整兩百年——你為什麼就不能忘記那叛徒?」

「這兩百年來,你知道九天上有多少人在盯著流雲巔嗎?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死嗎?」

和那位被集舉世之力圍殺的魔君相關的一切,都會被毫不留情地除去。

所以那位曾經的第一魔將才始終不能名正言順登位魔君,甚至屢次身陷險境。

所以澄水院的佛子與靈族的大祭司相比之下,才顯得尤為聰明,作出了當下最正確的選擇。

一自囚於無名淵鬼獄,甘願自此不見天日;一獨守南島天空城,終年在高空飛行,對世間不聞不問。

唯有東璜女帝與景珩仙尊,境界最高,勢力亦最龐大,但身上牽絆卻也最多。

所以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牢牢盯著,針對他們二人的布局,也早已無聲無息落下。

女帝那裡,已經初見成效。

而景珩這邊,自然是交到了景鈺手中。

「若不是你一意孤行要復活蕭翊,我也不舍得讓你死的,兄長。」年輕的皇帝嘆息著說道,「但我如今是中洲的皇帝,我沒有辦法。」

昔日兄長羽翼下最親昵乖巧的幼弟,早在不知不覺間悄然變化。

「既然你這樣做了,那我隻能請你去死。」

——成為了一把由身後刺來最冰冷絕情的刀。

景珩靠在牆邊,神情冷淡地看著居高臨下的年輕帝王,臉色一片灰敗,眼中漸漸覆上充斥著死寂意味的陰翳。

任誰來看,都知道這位人族的仙尊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

結局已成定局。

景珩輕聲開口,聲音中聽不出多少情緒:「是你下的毒?」

「當然是我下的毒,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那麼了解你呢,我的兄長?」

年輕的帝王同樣輕聲開口,話語中滿含著嘆息的意味。

但那點意味卻於下一刻驟然改變,透出一股病態般的瘋狂與恨意。

「因為那最了解你的蕭翊已經死了啊!」

景珩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血脈相連的兄弟。

在他耳邊,那道帶著得意與興奮的聲音仍在不斷響起,漸漸帶上陶醉般的囈語。

「過去兩百年間,每一十年我都會送你一張琴譜,那毒便被下在那裡。」

「這種毒極其隱秘,而且你應該經常去看不行劍?」

「——那處寒潭內的寒氣與這道毒素相觸,會加劇毒素的擴散。」

……

……

「你自星河殿歸來後便大量搜集樂譜,彈琴不斷,想來是為了作出一曲《請魂》?」

黑衣的帝王微笑開口,露出一副對一切盡在掌握的神態。

「而你去不行劍處,自然還是為了蕭翊。」

「但恰恰正是你想要用來復活蕭翊的東西——卻反過來殺死了你。」

景鈺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感到有趣地低低笑了起來。

「果然能殺死你們的,隻有你們自己。」

就像是兩百年前死在流雲巔上的另一人那樣。

「是你……」

這句話如同撥開迷霧的驚雷,讓景珩霎時明白過來。

伏殺蕭翊的人中,竟然也有景鈺。

他的嫡親弟弟,血脈相連的親人。

而如今,他的弟弟還要殺了自己。

「為什麼?」景珩輕聲問道,「他是你的老師。」

對於自己的生死似乎全無所謂,始終一副冷淡姿態的白衣仙尊,卻在這時露出了遺憾與痛心的神色。

弒兄弒師,他的弟弟怎麼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老師?」

洞府內響起一道嘲諷至極的冷笑。

黑衣的年輕帝王冷冷地開口:「蕭翊不過是因為兄長的原因才願意來教我……而他又憑什麼能成為我的老師?」

「一人族的叛徒,手上沾滿了鮮血的魔族……他當年叛出落河,進入北地,短短數年便能登上高位——你以為他能有多乾淨?」

「當年你是怎麼對他的,而他又是怎麼回報的?兩族對戰時他對人族可曾有過一點留情?如此忘恩負義,背信棄義的小人……憑什麼能讓你如此相護?」

「所以兄長……你說他為什麼不該死?」

年輕的皇帝臉上滿是仇恨。

「以一位仙人為祭,換天柱力量不絕,滄瀾再太平幾千年,又有什麼不可?」

整座洞府內都回盪著年輕帝王冷酷到不祥的字句。

「他必須死在那一天的天柱下。」

「——這是他欠滄瀾的。」

「也是他應該還你的。」

「咳咳咳……咳咳……」

景珩垂著頭劇烈地咳嗽著,眼前一陣陣發黑,在這兩句話響起後五指驀地收緊,看起來像是在極力忍耐著劇烈的痛苦。

他的眼中浮起震驚與恍然的神色。

這是他應該還你的……

還什麼?怎麼還?拿什麼去還?

原來蕭翊當年明知有詐,卻還是選擇獨上流雲巔赴約的原因,除了關乎大道——竟然還是因為自己。

「咳咳……」

黑紅的血塊不斷落在雪白的衣襟,將一身白衣幾乎染成血紅,但景珩卻快意地笑了起來,渾身死寂氣息盪然無存。

這兩百年間,他始終在痛苦和懷疑中徘徊。

但從今往後,他都不會再懷疑了。

他與蕭翊,蕭翊與他。

他們是彼此最親密的摯友。

沒有遲來一步與失之交臂。

隻有心意相通,互相成全。

「落河劍宗已經不在了,那洛清秋是知進退明事理的人。」黑衣帝王看向身前混身染血的仙尊,眼中一片漠然,「你的落河,我會讓人好好看著的。」

「所以,你可以死了。」

「——轟!」

話音未落,在黑衣帝王一掌拍出的同時,始終低垂著頭,看起來重傷瀕死模樣的景珩卻向後疾仰,身後牆麵驀地翻轉,搶在攻擊落下前將他帶入牆壁後的密室!

「——砰!」

景珩跌入密室的第一時間就倒在了地上。

他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再難壓製住體內的傷勢,此時已是凶險萬分。

「咳咳……咳咳咳……」

景珩甚至都沒有起身,隻是微微顫抖著撐起身子,自方寸物中取出一盞聚魂燈,而後遙遙向東方遞出。

聚魂燈於空中一閃即逝,很快落入未知的空間內,消失不見。

而後他扌莫索著走到床榻邊,翻身躺下,閉上眼睛,神魂離體,遠遊天地。

白衣的仙尊先是來到落河鎮,於棋局小天地內漫步而行,最後在小然山山月要處建了座竹樓,埋下了一壇酒;

然後他去到九天峰,在新任學府長的枕旁悄無聲息地落下一道靈訊。

接著是隱峰,景珩在翻著肚皮呼呼大睡的小胖貓身邊蹲下,溫柔地扌莫了扌莫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最後他回到流雲巔,在山門處落下一道劍意,隨後再去往山巔寒潭。

一道神魂虛影被剝離而出,無知無覺沉睡於寒潭底,隻等一朝劍鳴,再度醒來。

密室內,白衣仙尊安靜無聲地躺著,氣息已然越來越微弱。

但他的神情卻始終平靜如初,嘴角甚至帶著微弱的笑意。

這一場意料之外的死亡,於他而言亦是另一種開始。

他為我拋下一切,獨登流雲巔赴死。

我為他豁出所有,點一盞燈欲請魂。

今生已矣,那便來世再相見。

下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將會換一種身份,換一副相貌,換一人生。

但唯有一點不會改變。

他還會遇見那用劍的少年。

盡管體弱多病,嬌氣懶散,但卻難得有最堅定的本心和最純粹的道心。

他們將成為彼此獨一無二的摯友。

他們將一起走到最後。

八百年,也就是大夢一場而已。

等到夢醒的那一刻。

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在景珩身旁,有一柄飛劍正嗡鳴作響不已,不斷散溢出各色靈光,最後化作一柄天青色竹傘,驀地張開傘麵,圍繞著他旋轉不停。

在傘麵下,仰麵躺著的景珩於剎那間白頭。

一頭青絲,盡數化作霜雪。

在彌留的最後時刻,白衣白發的仙尊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微微笑起來。

他的氣息越來越平和,越來越稀薄,漸漸消弭,再無痕跡。

「呃,咳咳……」

寂靜的洞府內傳來低低的咳嗽聲。

蕭崇琰垂首咳嗽不停,神情怔然地站在原地,還未從八百年前的記憶中徹底脫離。

身前的那道神魂已然徹底消散,他愣愣看著榻上仿佛隻是睡過去的白衣仙尊,眼中漸漸有璀璨至極的光芒亮起。

在那場記憶中,一切已經再分明不過。

蕭崇琰向後退開一步,毫無疑問落入一熟悉至極的擁抱。

他輕聲開口,喚道:「師兄?」

身後安靜一瞬。

隨後有溫熱的吐息落在他耳畔,同樣輕柔的聲音於他身後響起。

「我在。」

作者有話要說:  今年因為工作調動的原因,出現了意料之外的狀況,一直都很忙很忙很忙……經常是每天隻睡四五個小時才能寫完更新,時間久了實在是熬不住,so經過考慮,準備調整一下更新時間。

【從明天開始,每周一到周五更新,周六日不更新】爭取能存下稿,多睡覺。

這本還有接近一半的劇情沒寫……老實說因為收益太差,工作太忙一度想過要放棄,但為了喜歡的題材還是決定為愛發電,完整地把我想要寫的故事寫完。

所以我可能不能夠保證日更,多更,也許以後還會請假,但會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慢地寫完這個故事。

感謝閱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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