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趙合歡的身份成謎（1 / 1）
戚陌要在趙記美食小鋪請客的事情是他自己來同趙合歡講的。 汴梁城的大街上從來不缺人，無論什麼時辰，大街上都是熙熙攘攘。戚陌出了皇宮，沒讓人跟著，直接去了馬行街。 辰時還不到，戚陌就到了趙記，這回，吃早餐的人剛散，李嫂子和於二娘在麵案上，李婆子在鹵著肉，趙合歡則是坐在櫃台後麵打盹兒。 手支著頭一點一點的趙合歡有點好笑，戚陌忍不住想嚇嚇她，就將盛著竹筍的籃子「哐」的一聲放在了櫃台上。 如願，趙合歡被嚇著了，甚至還站了起來想罵街，可待她看到千年冰塊臉戚陌嘴角居然有了笑意，趙合歡覺得自己這小醜般大的反應，值！ 「戚少爺，你來用飯還是？」即便知道了戚陌是勞什子世子爺，趙合歡還是喜歡喊他「戚少爺」。 這個點到趙記，趙合歡可不認為戚陌是來用早餐的。 戚陌指了指吧台前的凳子，趙合歡趕快跑了出來，給他擦了擦，殷勤地道：「您請。」 戚陌坐下後，趙合歡給他倒了一杯自己剛才喝得橘子蜜水，然後就眨巴著大眼睛等著戚陌說出此行的目的。 戚陌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錯了錯身後道：「後日，我要在店裡請個長輩吃飯，想問一下包店的費用。」 包店？趙合歡眨巴了幾下大眼睛才明白了戚陌的意思，然後非常沒有出息地結巴回到：「二十兩銀子?」 說完之後，趙合歡就後悔了，應該說一百兩才是。 聽著她詢問的語氣，戚陌看到了她懊悔的小眼神，卻隻當沒看到，憋住了笑，道：「我晚上來吃，你早上、中午開店我不管，嗯，菜金另算。」 哎，嚇死她了，原來隻吃一頓啊，且菜金還另算，左右都是她賺錢，趙合歡這才使勁點了點頭。 「這些筍是南方上來的，我們府的廚子擅長北方菜，所以我就拿過來些，想著你可能有不一樣的做法。」 在北方的四月看見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三個字突然就出現在了趙合歡的腦海裡，「醃篤鮮」！ 「好，到時候做給你吃。」 很正常的一句話在戚陌那裡卻聽得心中小鼓亂敲，「做給他吃嗎」，為君素手做羹湯嗎？於是悶騷愛多想的戚大少爺耳尖再次紅了。 又和趙合歡交代了一下來客的飲食習慣之後，戚陌就告辭了，因為他也沒有別的理由在一群大嬸大娘大嫂子的注視下留在趙記了。 出了趙記，走到一個小巷子後麵，戚陌停住了腳步，零零七不知道從哪裡翻了出來。 零零七恭敬行禮之後，遞上了自己最近的新作，《趙姑娘言談舉止記錄》，且其中還貼心地附上了小插畫，別說，畫技比南桑好。 翻閱著零零七的「傑作」，戚陌的嘴角有點抽抽，自己身邊果真沒個正常人。 「最近趙姑娘身邊可肅靜？」 「回主子，前一陣趙姑娘救了一個叫於二娘的婦人，我已經傳信給了南桑。」 「經南桑調查，那婦人並無威脅，是禮部侍郎柳襄的結發妻子。」 戚陌聽了後，挑了挑眉峰，小姑娘倒是不怕惹事，誰都敢收留。 「不過。。。」 戚陌皺了皺眉頭，對零零七這種說話說半句，不撿重點匯報的方式有點不滿，不過他今天眉毛的戲屬實有點多。 幸虧零零七也不是傻子，看見主子眉頭皺了，迅速加快了說話語速，「最近幾日趙記周圍一直有幾個眼生的閒漢在溜達。經屬下觀察，他們賊眉鼠眼，且一直窺探趙記，不像是好人。」 「屬下本來以為是那禮部侍郎府的，不過夜探侍郎府後，又覺得不是。」 「那柳侍郎根本不知道原配來了京城，侍郎夫人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事，敲打過於二娘之後見她不再折騰，也就不再找茬。」 戚陌點了點頭，扌莫著手腕上掛著的檀香佛珠，道：「我知道了，我會讓南桑去查的，你盡心跟著她就是了。」 「是。」 戚陌回了公主府後就進了書房沒有出來，一個時辰後，南桑和北辰被喊了進去。 「北辰，零零七說最近一直有人在趙記周圍閒轉，你去調查一下都是什麼人。」 「是。」 「南桑，金牛鎮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回主子，您猜的不錯，趙姑娘確實不是王老七和張氏所生，她在金牛鎮也不叫現在的名字，而是叫王春妮。」 盡管不知道趙合歡為什麼改了名字，但想到那張俏麗的笑臉，好像確實和「春妮」不太搭。 戚陌沒有說話，一揚下巴，示意南桑繼續。 「趙姑娘是雍和四年被放在了金牛鎮唯一的酒樓歡慶樓前。」 「酒樓的店主因為家裡剛生了個小郎君，就沒留下趙姑娘，最後趙姑娘被拉泔水的王老七抱回家。」 拉泔水的嗎？是了，剛見她的時候，全身二兩肉的樣子，應該是過得不怎麼樣。 「撿到她時，她身上可有什麼物件？」 「回主子，還真有，王老七那潑辣的老婆說，有一塊芍藥花的玉佩放在裹著趙姑娘的錦被裡。」 「芍藥花？」 一想到芍藥花，戚陌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母親萬壽公主。 萬壽公主獨愛芍藥，公主府的徽記就是一朵芍藥，如果趙合歡是張氏的女兒，母親又同張氏交好，張氏身上有母親喜愛之物並不為奇。 想到這，戚陌那張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終於有了波動，「那玉佩可還在？」 「王老七說，自趙姑娘離家出走後，家裡的財物和玉佩就都沒了。」 說到這，南桑的語氣是有些上揚的，趙姑娘真的是太厲害了！他去打聽事兒的時候，那王老七的媳婦說起趙姑娘，牙都要咬碎了！ 戚陌揉了揉眉心，這倒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所以玉佩應該在她的身上。 「榮國公府大夫人那裡可有人跟著？」 「是，零零陸跟著呢。」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榮國公府張夫人在雍和四年確實曾經生下一女，隻不過生下來之後便夭折了。」 「嗯，繼續追查，看是誰給榮國公大夫人接的生，把人找出來好好詢問。」 「是！」 匯報完正經事之後，南桑還不忘八卦了幾句，「榮國公府大爺的後院確實亂，最近還有個在趙家寡居多年的表妹要嫁給趙大爺做妾；對了，爺，府裡一直傳，趙家那位剛出生就去了的小姐可能和他們家剛回京城的薑姨娘有關。」 「薑姨娘在張夫人生產之後生了一女，之後就被國公府秘密送去了青州老家，連著剛出生的庶小姐。」 戚陌第一次感覺南桑的八卦心有了點用處，點了點頭，道：「去查查張夫人生產前後的事情，薑姨娘，還有趙大爺寡居的表妹都別放過！」 「是！」 說了這麼多話，戚陌有些累了，他擺了擺手，是有南桑和北辰下去。 兩個人出了蘭和堂的門，南桑就又掛上了一臉八卦相，對著北辰道：「你說，也不會是懷疑趙姑娘是榮國公大夫人生下的那個女兒吧？」 北辰還沒回答，南桑又自言自語道：「可是，那個女嬰不是生下來就去世了嗎？」 北辰敲了一下南桑的腦殼，嚴肅地說道：「主子是讓你調查事情，不是讓你好奇質疑他所指派的任務。」 之後有補充了一句，「你能不能有點暗衛的職業操守，做好主子交代的差事就行了。」 南桑還想再說什麼，被北辰瞪了一眼後，委委屈屈地閉了嘴。 自戚陌來了店裡之後，趙合歡就開始著手擬菜單子了。 醃篤鮮的筍有了，可鹹肉去哪裡找呢？這個時候還是於二娘發揮了「作用」，「您說的是江南人愛吃的鹹肉？」 「嗯嗯！」 「州橋的南貨鋪子就有！」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趙合歡當天就去了南貨鋪子，不去不知道，一去就出不來了。 鹹肉、鹹魚、梅乾菜、芡實、還有新鮮辣椒、乾辣椒等都可以找得到，前世南方常見的食材這裡倒是一網打盡了！ 戚陌說要來的長輩愛吃魚膾，趙合歡問了李婆子之後，才知道魚膾是大胤版的生魚片。 汴梁城離著海老鼻子遠，故這個地方出現的生魚片都是河魚。 想著縱橫交錯的城市「下水道」都連著汴河，趙合歡可不敢冒險給老人家做生魚片吃。 李婆子找了城西頭魚行的老李，弄了幾條大的花鰱和黑魚回來。 趙合歡把它們養在了清水裡，美其名曰，淨化他們的心肺。 無論是李嫂子還是於二娘聽了她這些個新鮮的說法都覺得好笑。 趙合歡準備先拿兩條魚試試手藝，看看是做蔥油魚還是麻辣魚。 麵對活蹦亂跳的魚，趙合歡是真不會了，她對殺魚、處理魚真心是有餘力而心不足。 於二娘看趙合歡對著魚小心翼翼的樣子，試探著問了句，「要不我來？」 「你不害怕？」 「這怕啥！」 於二娘接過趙合歡手裡的刀，問道：「合歡，你是想片魚片還是剁成塊？」 此時拿著刀的於二娘身上閃閃發光，趙合歡快速作出決定，「剁下頭和尾巴，身子片成魚片」！ 聽了答案之後，於二娘也就不猶豫了，手起刀落之間，案板之上的魚已經安詳地走了，頭和尾巴都完美地保存了下來。 於二娘捏著魚的身子，利索的掏出內髒，最後拿著清水洗淨。 這一過程把旁邊的趙合歡看得一愣一愣的，平時說話都輕聲細語的於二娘，殺氣魚來像是個超人。 於二娘繼續施展自己高超的技能，她轉身去了廚房，換了一把又薄又小形似柳葉的小刀，開始飛快地片魚片。 柳葉小刀道於二娘手裡行雲流水，片出來的魚片薄厚均勻，片片晶瑩剔透，拿起來一片來都可透其看到對麵的人，就這手藝，真的是一絕！ 於二娘這一係列操作下來，趙合歡看得目瞪口呆！自己這是從大街上「撿」了個片魚高手。 便是乾活利索的李嫂子看到於二娘的手藝也是稱贊不已，「二娘，你這片魚的技術真是絕！這要是單獨出來做魚膾生意，絕對會火！」 於二娘笑了笑，道：「我之前在洛陽還真的做過魚膾。」 趙合歡對著於二娘豎起了大拇指，一點不吝嗇地誇道：「二娘，就你這手藝在咱們小店裡都屈才了！」 於二娘連忙搖頭道：「合歡，你可千萬別這麼說，能待在趙記小鋪我感恩不盡！」 片好的魚片都被碼好並著魚頭、魚尾仍舊做全魚形狀送上了蒸鍋。 魚的上麵還鋪了一層蔥薑蒜，末了，趙合歡還淋了一勺豆豉醬油。 魚上了蒸鍋，趙合歡也沒閒著，蔥薑切絲，大蒜切片，乾辣椒都被切成了均勻的小圈圈。 待蒸鍋裡的魚熟透後，趙合歡把魚端了出來，剔除上麵鋪著的蔥薑蒜，然後又重新鋪上了剛才準備的調味料，隻不過一條鋪的是蔥薑蒜，另一條則是乾辣椒和花椒。 蔥薑蒜和乾辣椒、花椒之上各淋了兩勺豉油，這繁復的步驟把店裡的其他三人看得都是眼花繚亂。 全部搞定之後，趙合歡起鍋燒油，油熱之後，均勻地淋在了兩條魚之上。 油澆到魚身上的一剎那，趙記小鋪裡蔥、辣椒混著油的味道四溢，便是坐在外麵賣飲子的王婆子也探頭進來問，「這是做什麼了？怎的這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