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又一個金貴老太太的胃需要守護（1 / 1）
戚陌看著趙合歡張著櫻桃小嘴懊惱又怕自己發現她懊惱的樣子，就知道她這是嘴先應了自己，心還在後悔呢。 戚陌不想逼趙合歡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卻也想再爭取一下，他知道趙合歡不願意為周太後做吃食的症結所在，便道：「合歡，你想去便去，去了我會好好保護你，若是你真的不想去，便不去。」 因著戚陌好幾天沒來，趙合歡那日便問了零零七一嘴，零零七就已經將戚陌最近在忙著周太後食欲不佳的事情告訴了她。 趙合歡想了想，才想起來，可不是嗎，太後確實食欲不佳有一段日子了，她記得戚陌還曾從她這裡打包過山楂奶酪卷給太後，說是太後胃口不佳。 隔了幾日後，今天再見到戚陌，趙合歡發現，他明顯消瘦了很多。 心裡雖然還在怪自己嘴快答應了為太後做飯的事情，但想了想戚陌對她的好，趙合歡也就坦然接收自己的口比心快了。 「那個，非得進宮嗎？」趙合歡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戚陌，她不想進宮，不想被那些勞什子的尊卑、規矩所禁錮，她就是再失憶，也是個精神自由的人。 「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絕對不會給他們傷害你的機會！」 趙合歡突然覺得說這句話的戚陌神情非常認真，且這話讓人聽著著實有點曖昧，她擺了擺手道：「那我能天天回來嗎？」 「嗯，我來接送你。」 就這樣，趙合歡覺得自己把自己給賣了，那邊戚陌卻是對趙合歡信心滿滿，覺得她一定會用廚藝征服周太後的胃。 不過趙合歡進宮的事情也沒有那麼容易，首先戚陌要先稟明天聖帝，征詢他的意見以及太後的意見，畢竟民間廚師為太後調理身體這還是第一回。 在戚陌進宮稟明天聖帝前，趙合歡也沒閒著，她開始了解周太後的喜好以及這一個多月以來的脈案。 趙合歡不會醫術，可隔壁趙三爺會啊！自從成功幫於二娘拿到和離書、嫁妝以及賠償金之後，趙三爺每次看到趙合歡的時候都樂嗬嗬的，就像是自己的親閨女一樣。 趙合歡帶著朱青謄寫的給太後看病的太醫以及民間名醫的醫案去了隔壁的保和堂。 趙合歡每次都懷疑，保和堂是不是真的盈利，起碼她每次來的時候，趙三爺都是在坐診席上打盹。 趙合歡也沒客氣，把醫案往桌子上一摞，愣是把正在打盹的趙三爺給嚇了一個哆嗦。 趙三爺剛想著罵人，一抬頭，就看到了趙合歡狡黠的眼睛，他用帕子擦了擦額頭，道：「趙姑娘怎麼來了啊？」 「這會子不應該是風和小館營業的時間嗎？再說趙記的采買不也是你把關嗎？」 趙合歡沒說話，將砸在桌子的醫案用手往趙三爺的麵前推了推，才道：「三爺幫我看看此人得了什麼病？」 趙三爺知道趙合歡輕易不會麻煩自己，也就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拿著眼前的醫案翻看起來。 看了半盞茶的功夫，趙三爺大體瀏覽了一遍眾人的診斷結果和藥方，沉吟道：「此人應該是心病。」 趙合歡點了點頭，趙三爺說得對，周太後確實是因心病而引發的不思茶飯。 「病人應該是思慮過重傷了胃，本身又有脾虛之爭，最後引發了不思飲食、消化不良、情緒不佳等一係列的病症。」 「要想治好她的病，首先就得讓她寬心，然後再配合著這些大差不離的藥方喝一喝，病情很快就會好轉了。」 趙合歡嘆了一口氣，道：「這個人能不能寬心，我是管不著了，我就是想問問三爺，我如果為這個人做膳食，應該注意什麼。」 這就是趙合歡找戚陌要醫案的原因，她需要知道麵臨此症狀的太後，自己做飯需要注意的事項，這可是關係到她項上人頭的大事。 「其實也不用注意太多，做菜的時候注意清淡，不要用韭菜、大蒜等刺激類的食物。」 「不要信那幫學究派，一直喝粥並沒有營養，適量地加一些肉菜才是正確的滋補方法。」羊「肉過於補，可以選擇豬肉或者牛肉。」 聽到趙三爺說到了「學究派」，趙合歡總覺得他應該是猜出了這醫案看診的對象是太後。 趙三爺麵上一點不顯，繼續道：「最主要的是告訴病人，吃飯的時候細嚼慢咽，七分飽，飯後半個時辰可以起來走一走，曬曬太陽。」 「對了，這個病人吃完飯一個時辰後，自己可以揉一揉中焦和肚臍周圍，對消化都有好處。」 趙合歡知道，這是趙三爺在向她傳授一些脾胃虛弱的保養方法，便都用心記了下來。 之前去鎮南將軍府，趙合歡趕鴨子上架也看了點醫書，自覺有了點經驗，便詢問趙三爺，「山楂、雞內金這些可以吃嗎？」 「雞內金是可以的，還可以吃些山藥，到時候你從我這裡那些炒製過的雞內金和山藥，研磨成粉後，可以和米飯或者山楂泥做點心吃。」 「病人能不能吃山楂你得看她有沒有反酸惡心的症狀，看醫案是沒有了，但是凡事都不要過量，你明白嗎？」 趙合歡點了點頭，道：「我懂了，不用有刺激味道的食材，用一些溫和的食材，可以吃山藥、雞內金健脾胃，山楂不宜多用。」 「是的，病人心情不好還可以用一些代茶飲，一會我給你幾個方子。」 「好的，那我在這便謝謝三爺了！」 「你這小姑娘，和我還客氣啥呢！」 最後，趙合歡隻讓趙三爺給她寫了幾個代茶飲的方子，還有一些飲食的忌諱，並沒有從保和堂拿藥材，很簡單，萬一，她是說萬一要是有事，她可不想牽扯別人！ 趙合歡將可能要用到的食材列了個單子交給了戚陌，戚陌看了之後，笑著道：「都是些常見的食材，讓他們去采辦就好。」 話說戚陌去宮裡向天聖帝稟明想讓趙合歡進宮為周太後做膳食調養身體的事情非常順利，因為就如南桑所說，天聖帝近日來已經將怒火燒到了禦膳房。 對於禦膳房今日送烤鴨，明日上烤羊的做法，天聖帝直言就是沒有腦子，不用說太後看著吃不進去，便是自己也吃不進去，然後就把管著禦膳房的內侍大太監給罵的個狗血淋頭！ 戚陌去勤政殿的時候，內侍都知王穎正在指揮著幾個在禦前侍奉的小宮女和小內侍往外清掃著碎瓷片。 王穎見戚陌來了，忙拱手行禮，卻被戚陌避過了，且同樣拱手回了禮。王穎朝著戚陌搖了搖頭，戚陌就知道天聖帝今天的心情依舊不佳。 他給王穎道了聲謝之後，便整了整衣衫進了勤政殿。 「朕不是說想一個人靜靜嗎！怎麼又進來了！」 「臣參見陛下！」 聽到是戚陌的生意，在龍案後用胳膊撐著頭的天聖帝抬起了頭，擠出了一絲笑容，道：「來了！」 「是，陛下！」 「坐吧，可去看了太後？」 「還沒有，臣想先向陛下稟明一事後，再去看望太後。」 「哦？你有什麼事啊？」 戚陌又站了起來，拱手道：「陛下，臣想邀請馬行街上趙記美食小鋪的掌櫃趙姑娘進宮為太後調理一段時間的飲食。」 天聖帝敏銳地察覺到了戚陌的用詞，是「邀請」而不是讓自己下詔，這讓天聖帝有了點興趣，他抬著眼皮看著麵前已經長成人的外甥，他不會是對人家姑娘有什麼心思吧？ 天吶，要是真的，恐怕母後的病也就好了一大半了，因為母後不止一次曾經在自己麵前麵露擔憂，說是怕陌兒喜歡小郎君！ 戚陌久久沒有得到天聖帝的回應，還以為他不願意，便抬頭看了一眼，卻見舅舅在出神，隻好又出聲道：「陛下？」 天聖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思想開小差了，哦，對，說到了趙記美食小鋪的趙姑娘，就是眼前這個兔崽子約了鎮北將軍去吃，卻不約自己，害得自己去吃的時候，遇到了另一個兔崽子！ 看到這裡，大家應該知道，戚陌喜歡神遊天外和胡思亂想的性子是遺傳了誰吧？這大概就是人類遺傳學上難以解開的幾大謎題之外甥肖舅！ 戚陌稍稍翻了半個白眼，又喊了一聲，「陛下！」 「好，讓她來試一試吧」，趙合歡那雙含笑狡黠的眼睛出現在了天聖帝的腦海裡，行吧，沒準來個初生的牛犢就把母後的胃口給調動起來了。 天聖帝答應地爽快，這回倒是輪到戚陌有點發怔了，陛下不是應該詢問一下誰是馬行街趙記美食小鋪的趙姑娘嗎？ 戚陌在想，陛下現在不會因為太後娘娘的病有點病急亂投醫了吧？想到這，他又搖了搖頭，呸呸呸！趙合歡才不是亂投的那個醫呢，他的小姑娘明明就那麼厲害！ 從勤政殿出來後，戚陌就去了慈恩宮給周太後請安，並向她稟明了趙合歡要來宮中為她調理飲食的事情。 周太後看著自己從小撫養大的孩子因為自己忙碌地消瘦了不少，很是不忍，道：「好好好，外祖母等著呢。」 「是上次做山楂乳酪卷的那個姑娘嗎？」 戚陌點了點頭，道：「是！」 「還別說，這幾日天氣熱得很，吃的東西嘴裡也沒味兒，我還就想吃那個山楂乳酪卷。」 戚陌暗中鬆了口氣，起碼外祖母沒有拒絕趙合歡的到來，還想著她做得吃食，於是就笑著道：「等她來了後，讓她做給您吃！」 周太後聽戚陌說趙合歡的時候，語氣輕鬆，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寵溺，這點她不會聽錯的，畢竟是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孩子，於是老人家的好奇心也勾起來了！ 「你認識那姑娘？那姑娘多大啊？」 戚陌現在完全還沉浸在周太後同意趙合歡進宮的喜悅之中，並沒有察覺外祖母話中的八卦意思，遂接道：「認識啊，她今年十一了！」 聽了這話，周太後更加好奇了，她瞪大了眼睛問道：「這個姑娘才十一？」 戚陌以為周太後這是在質疑趙合歡年齡太小，怎麼能勝任進宮為她做膳食，便急著道：「趙姑娘年齡雖小，卻已經在汴梁城的美食圈子打響了名聲！」 「楚王府賞花宴「好事蓮蓮」的點心便是趙姑娘所做，我也是得知她在鎮南將軍府幫助餘老夫人調理了胃口，才想著請她來為您做膳食的。」 戚陌如數家珍地幫助趙合歡在周太後這裡樹立汴梁飲食界業界精英的形象，且還舉出了幾個案例，想要讓周太後知道是自己邀請趙合歡來的，而不是人家搶著來諂媚的。 看著平時一腳都踹不出一句話的戚陌如竹筒倒豆子般地說了這麼多的話，周太後對趙合歡的好奇心簡直是拉滿了，難道這個趙姑娘就是拯救她的陌兒喜歡小郎君的一道光嗎？ 這趙姑娘是個廚娘，身份確實有點低，年齡也有點小，可這算什麼呢，隻要陌兒不喜歡小郎君，大不了自己出麵，向皇帝討個封號就是了。 周太後越想越興奮，她對戚陌道：「等趙姑娘入了宮，讓她先別忙著去禦膳房，先領來我看看。」 聽到這句話，戚陌心中警鈴大作，說出來的話居然還有些一些磕巴，「您，您見她乾嘛？」 看到戚陌這麼緊張那個小廚娘，周太後心裡簡直樂開花了，卻還是要繃著，道：「我看看唄，我是一國的太後，活了這麼大的歲數，還沒見過十一歲的小廚娘呢？」 戚陌鬆了口氣，嚇死了，道：「好，到時候我領著她來給您請安！」 聽聽，這都是什麼話啊，「我領著她來請安」，這不就是心悅人家小姑娘嗎？周太後覺得像戚陌這樣的木頭，還真不一定知道怎麼追求小姑娘。 其實周太後這次真的是想錯了，戚陌這次是那個開竅的，而趙合歡小姑娘還在雲裡霧裡呢。 趙合歡這幾日雖然在忙著給太後製定食譜，自家的生意卻也沒有閒著。考慮到自己可能要去宮裡忙活個半月、一月的時間，趙合歡還是讓李婆子去人牙子那裡買了兩個丫鬟，兩個小廝。 兩個丫頭是從南邊逃飢荒上來的，老子娘在路上餓死了，她們為了活命，變自己賣了自己。 趙合歡看著這兩個麵黃肌瘦的丫頭，就想到了王春妮，眼圈不自覺的就紅了，可憐那王春妮，真的就是活活餓死了！ 「你們都叫什麼啊？」 在人牙子家裡，兩個丫頭都學了點規矩，怯生生地道：「回姑娘的話，我叫大丫。」 「回姑娘的話，我叫二丫。」 「以後改名叫立春、立夏吧。」 「是，姑娘。」 「在這裡好好跟著婆婆、嫂子她們學本事，我斷不會缺了你們的吃穿，每個月還有月錢。」 大牙和二丫聽了這話，對視了一眼後，忙給趙合歡磕了個頭，道：「謝過姑娘，我們一定會好好乾的！」 「嗯，我信你們！到時候你們到了年齡，我就給你們身契，再幫你們找戶好人家！」 李婆子見趙合歡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說起給比自己還大的小姑娘找人家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的，就在心裡感慨，自家的姑娘真的是個人精，人精啊！ 兩個小廝被吳婆子領去了前院，交給了張管事，讓他幫忙調教。 趙合歡還給張管事說了，「以後將這兩人和張文、張武排個班，輪流在趙記和合歡小院當值。」 張管事不太明白什麼叫「排個班」，不過聽到讓著小哥倆和張文、張武輪流去趙記的時候，就知道小姐這是準備全員都參與到她的事業中了！ 不過張管事倒是挺喜歡在合歡小院的，小姐雖然除了讓他管著小院的事情外，還負責一些趙記食材的采買，但他挺願意做的，事多也鍛煉人，最主要的是沒有榮國公府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烏煙瘴氣的事情！ 張管事還準備那天去求了張氏的恩典，把自家的婆娘也弄到趙記去做工呢，他看小姐手下啊，無弱兵！ 趙合歡重新分配了趙記美食小鋪和風和小館的人員分配，朱紅、朱綠，立春、立夏，翠花、吉祥等人也被她編成了小組，有常駐服務人員，也有機動服務人員，這樣大家相互配合，乾起活來也不累，最主要的是還能輪流有休息時間。 張文、張武，驚蟄、穀雨則是被安排在了趙記美食小館，畢竟這裡吃飯的都是大老爺們，還是小廝上起菜來方便。 見食材都采辦明白了，人員也都到位了，兩個院子裝修的進度王老七在盯著，趙合歡瞬間舒了一口氣，「看看，這一大家子真的是少了誰都不行。」 李婆子和吳嬤嬤笑趙合歡小小的人兒怎的就能操這麼多的人呢，趙合歡道：「就這我還覺得缺個灶上的廚娘呢。」 吳嬤嬤見縫插針地把張管家想把媳婦喊來學做飯的事情說了，還補充道：「他家那婆娘我是見過的，也是小姐陪嫁莊子上的人，乾活很利索！」 趙合歡眼睛一亮道：「那敢情好，過幾天帶來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