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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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晏鬱又敲了敲門,喊道:「爹,你在裡麵嗎?」

房間依舊沒有回應。

晏鬱眉頭輕皺,施展術法,一道暗光穿過門縫,從裡麵解開了鎖。

他推門而入,看見沈遠閔穿著一襲寬大黑袍,用手撐著頭,臉朝下,似乎正靠在床頭假寐。

原來是睡著了,晏鬱心中鬆了一口氣。

他拿著一包茶葉,輕手輕腳地走到床前,試探性地喚道:「爹?醒醒!我給你買了茶葉。」

沈遠閔頭顱低垂,一動不動。

晏鬱剛鬆開的眉頭又皺到一起。

這房間裡也太安靜了,連人呼吸的聲音都沒有,黑袍包裹了沈遠閔的身體,看不見月匈膛的起伏。

晏鬱壯著膽子,伸手推了推沈遠閔的肩膀。

手底下傳來硬邦邦的觸感,冰冷毫無生機,入耳的則是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像是布料與木頭在互相摩擦。

晏鬱眼神一凜,直接掀開罩住沈遠閔身體的寬大黑袍,摘下他的麵具。

眼前的場景讓晏鬱瞳孔一縮。

黑袍底下不是人的身軀,而是一個做工粗糙、五官模糊的人形木偶。

一疊紙張隨著晏鬱的動作脫離黑袍,像白翅膀的飛蛾一樣在房間裡四散飛舞,飛至最高點後失了力量,打著旋兒落了下來。

白紙上寫了墨字,趁它們還在空中飛舞的時候,晏鬱接住一張,輕輕瞥了一眼。

隻這一眼,就讓他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進門之前的喜悅心情盪然無存。

這些紙上寫滿了沈遠閔留給晏鬱的遺言。

它們是沈遠閔的遺書!

晏鬱呆呆地站在原地,呼吸驟停,從半空落下的紙張淩亂地覆蓋在他身上,如雪似霜。

「修靈吾兒,為父愚鈍,常年閉關,對你疏於照顧,竟忽略了你身體的異樣。」

「傳說千年前,有一魔種嗜殺凶殘,所到之處血流成河。但為父以為,魔種嗜殺或許非他本意,乃天性驅使,受殺欲所控。」

「加之,魔種生於魔域,魔域魔修橫行,若不殺戮,如何自保?」

晏鬱閱讀著紙上的文字,手指捏得用力,指尖處一片煞白。

他爹……竟然知道他是魔種!

晏鬱繼續往下看。

「為父資質平庸,苦心鑽研煉丹半載,終得一丹方,可緩解魔種失控症狀,令其靜心凝神,平穩情緒。」

「隻可惜海島物質匱乏,珍寶難覓。為父知自己時日無多,便以剩餘生命力入藥,潛心煉製,獲得三枚靈丹,取名凝神丹。」

「丹方和靈丹皆在儲物戒指中,吾兒修靈勿忘取用。」

晏鬱的手指漸漸顫抖起來,「生命力入藥」這五個字明明用的是黑墨書寫,但在他眼中卻格外鮮紅刺目。

難道……

「數日前,為父生命力枯竭,身死海島,葬於深林,又恐吾兒過度悲痛,便製作一簡陋木偶,用殘念代為操控,以掩人耳目。」

「人活百年,死而無憾,視為喜喪,吾兒修靈不必過分自責傷感。」

遺書後半部分的內容與謝識相關。

隻見沈遠閔寫道:

「當年屠戮謝家的魔修再度追殺至海島,謝兄謝夫人重情重義,送你和謝識乘船逃離,自己則留守海島,設下殺陣,誓與那群惡徒決一死戰。」

「但謝識尚且年幼懵懂,需人照料。」

「吾兒修靈至情至性,知孝悌,敬長幼,謝識亦視你為兄長。」

「今後,望吾兒亦視謝識為幼弟,悉心撫恤長大。此乃謝兄謝夫人遺願,切記切記!」

……

一滴清淚落在遺書上,暈染出一片烏色。

晏鬱眼眶灼熱,心中的悲傷猶如洪水決堤,傾瀉而出。

他再也忍不住,攥著沈遠閔留給他的一疊遺書,撲在床上的粗糙木偶上,肩膀顫抖,哭得不能自已。

淚眼朦朧間,晏鬱眼前浮現出舊日清明時節的一幅場景。

清晨時分,陽光熹微,山頂一片寧靜祥和。一棵粗矮的老槐樹下,晏鬱他娘的墓碑靜靜佇立。

沈遠閔領著他來祭拜他娘。

彼時,晏鬱跪在墓碑前,看著他爹用粗糙的手掌一遍又一遍輕撫冰冷的石碑,聽著他爹向他娘輕聲呢喃著他的近況,心中竟然生出朦朧的不真實感。

那一刻,他忽然感覺前世的種種離他那麼遠,仿佛那些隻是午夜夢回的虛妄。

他不再是魔尊,也不再是魔種,隻是一對平凡夫婦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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