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青衣禦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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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康元七十年九月三十未時,長安城永興坊內,青衣衛親軍都指揮使司門口。一位臉容俊美、身形瘦長的青年正在向門口的兩名青衣衛衛卒打聽:「敢問這兩位兵大哥,這裡可是朝廷的青衣衛衙門?」

說這話的正是徐無病,他依照店小二的指引,很快便找到了青衣衛的所在。不過他一看那衛所的巨大門匾上,刻的卻是「親軍都尉指揮使司」幾個大字,心中不免有疑,於是便上來詢問。

原來,大乾青衣衛的官衙是由太祖所創設,最早的名字便是「親軍都尉指揮使司」,簡稱「親軍都司」亦稱「親軍都尉府」,設置親軍都尉一人,總掌全衛,後改稱親軍都督,直接聽命於皇帝。衛所中人每每外出偵查辦事皆著青色布衫,原意是方便混跡於人群之中,以免引人注目,卻不曾想到繼任的都督沿襲舊製,始終沒有人敢施行變化,除了負責宮廷宿衛之外,衛所中但凡有人外出辦差即著青衣,長此以往,數十年後,秘密反倒成了慣例,朝堂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每逢見到該衛所中人,眾皆呼之為「青衣禦衛」。於是到了太宗一朝,便索性將這一部門改成了「青衣親軍都指揮使司」,簡稱「青衣衛」。但是衛所門口的巨大牌匾,上麵的刻字卻是太祖皇帝當年所親筆題寫。為了表示尊崇,後任的每一位青衣衛都督,都沒有進行更換,因之這塊刻著舊名字的舊門匾便一直沿用至今。

時值晚秋,天清氣爽,秋風中透來陣陣涼意,守在青衣衛門口的兩名衛卒百無聊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正想著在旁邊的青石板上坐一坐打個盹卻又不敢,這時突然見到一個瘦長青年冒冒失失地走過來問詢,竟然問這裡是不是青衣衛,兩人心中都不覺好笑。其中一位身材微胖的衛卒,見徐無病隻是穿一件普通的青灰色布衫,月要不係玉佩,頭不頂烏紗,當即雙眼一瞪,怒色道:

「大膽狂徒!青衣衛重地,閒人免近,快滾!」

徐無病道:「這位兵大哥,在下徐無病,有要事需拜見青衣衛沈環大人,煩請你們通報一聲……」

兩名衛卒聞聽不由臉色一變,胖衛卒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識得我們沈大人?」

徐無病忙道:「在下並不認識沈大人,隻是受朋友所托,有重要事體需向沈環大人稟告……」

那胖衛卒突然喝道:「住口!我們沈大人的名號豈是你隨便能叫的!沈大人日理萬機,哪有空閒見你這等刁民!今天本大爺我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見識,再跟老子囉裡囉嗦,看我不立馬把你給逮了進去!」

徐無病心下惶急無奈,但又不肯就此離去。他想了一想,隻得從自己的月要囊中掏出了那塊汪猛塞給他的鐵牌,說道:「這位兵大哥,我從杭州不遠千裡來到京城,就是為了完成我這位朋友的重托,你若不信,這塊牌子就是我那位朋友給我的……」

未等徐無病把話說完,那胖衛卒便一把奪過了無病手中的牌子,顫聲道:「黑鐵獅牌!這一塊牌子你怎麼會有?!」

旁邊這位身形略瘦、身材略高的衛卒也走了過來,細看牌子中那須發怒張的獅子下麵刻著的兩個小字乃是「汪猛」,兩人不由得異口同聲大叫道:「汪百戶的月要牌!」

這時,那瘦高衛卒不敢怠慢,讓徐無病在門外候著,自己拿了黑鐵獅牌便飛快地往裡麵跑了進去。

隻過得半刻,那瘦高衛卒便領了一位身材魁梧、虎背熊月要的中年大漢來到門口。瘦高衛卒向魁梧大漢躬身行禮,手指著徐無病說道:「稟丁掌旗,就是這個人拿來了百戶大人的月要牌。」丁掌旗「嗯」了一聲,居高臨下地向著徐無病問道:「你是何人?汪大人的月要牌怎會到了你的手中?」

徐無病說道:「汪大哥與我在杭州相識,他不幸遭歹人所害,臨終之際將鐵牌交與我,讓我務必進京將個中詳情稟告沈環大人。」

丁掌旗神情突然一變,問道:「你是說,汪大人在杭州已被歹徒殺害?!」

徐無病道:「汪大哥武藝高超,隻可惜當時身中飛刀劇毒,餘毒未清,是以不慎被歹人打下了懸崖,如今生死未卜……」

那丁掌旗便不再問話,隻是凝神盯住徐無病的雙眼,看了好長一會兒,見徐無病神色泰然,全無半分偽裝之態,但他對徐無病的話兀自半信半疑,於是說道:

「那你跟我來吧……」

徐無病隻道那丁掌旗會帶他去見沈環,沒有多想,便跟著魁梧大漢走了進去。

丁掌旗帶了徐無病進了青衣衛的大門,他們穿過大院,連續經過幾處回廊,走到一處小園林中,這時突見前方一位錦衣青年正迎麵走來。丁掌旗急忙拉著徐無病避在道旁,丁掌旗暗暗叫了一聲:「跪下!」他自己便在道旁迅速躬身拜倒。

徐無病卻是一臉茫然,他隻道是一位貴胄公子打此經過,隻是微微抱拳拱手,連頭都沒有低下。那錦衣青年大步流星地從這邊走過,根本就沒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丁掌旗。丁掌旗見那人過去,心中「籲」了一聲,心道總算沒出什麼事,不料已經走到前麵的錦衣青年卻忽然停步,那人回頭朝徐無病看了幾眼,似是若有所思,旋即便又往前而去。

丁掌旗見那錦衣青年終於走遠直至轉過屋角消失不見,方才站起來朝徐無病罵道:「小子啊!見了趙王你竟敢不跪!你是不想活了不成?!」

丁掌旗見徐無病仍然是一臉茫然的表情,突然想到這青年不過是個鄉野山民,聽口音也是南方人氏,又哪裡會識得京城中的趙王?!再加上今天趙王也隻是穿著便服來衛所問事,一般人更是無從得知他的皇子身份。於是他也就不再發作,帶著徐無病七歪八拐,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房間內。

丁掌旗讓徐無病稍待,自己先過去稟報。不一會,丁掌旗便回到了房間,身邊又多了一人。隻見那人年約四旬,身長七尺,一副鷹鈎鼻,兩撇細鼠須,兩隻手臂生的奇長,一張臉卻是白滲滲地全無血色,臉上的一對細長的柳葉眼微微閉攏,仿佛人已經睡著了似的。他走進房間居中一坐,張嘴便問道:「汪猛死了嗎?他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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