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暗夜茫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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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恪聽到這一聲女子的叫喊,不由得快步走上前去,隻見最遠端的那一排肉案前,一個滿臉橫肉的屠夫,將一個年輕女子反手綁住,橫放在案板上,掄起一把大菜刀,就要從她的右側大腿根部切下去……

「住手!」徐恪大喝一聲,不及細想,左手揮出,一把昆吾劍已連著劍鞘飛了過去,正撞在提刀屠夫的後背上。那屠戶悶哼了一聲,立時便倒地暈了過去,他手中的大菜刀擦著年輕女子的大腿邊,也掉落在了地上。

徐恪忙上前將案板上的女子扶起。可憐這一位雙手被反綁的年輕女子,原本便已是衣不蔽體,之前更是被那黑心屠戶一陣推搡搬弄,此時右腿已然全裸於外,上身的衣衫也盡被褪去,一身少女的肌膚盡皆裸露於外……徐恪乍見這年輕女子的雪白肌膚在自己眼前顫動不休,不由得心中一陣狂跳,急忙脫了自己的一身青衣給女子圍上……

「你從哪裡來?怎麼也落得這個下場?……」徐恪一邊解開女子手上的捆綁,一邊問道。

那年輕女子此時卻臉色煞白,牙齒打顫,渾身兀自顫抖不已,顯然是嚇得不輕……

徐恪隻好詢問旁邊幾個看熱鬧的路人,其中有一個身穿灰白棉襖的中年男子上前說道:

「這位公子,這女的也蠻可憐啊……在張屠戶手裡已擺了三天,今天該著就當動刀子了……公子就把她給帶走吧……」

「她也是自願賣給張屠戶的?」徐恪問道。他見這女子年紀輕輕,容貌姣好,心中總是懷疑她是被那張屠戶給強擄而來。

那身穿灰白棉襖的中年男子卻回道:「是自願的,這個我倒是可以作證!……聽說這女的父母雙亡,無錢發喪,隻好將自己賣給了張屠戶。張屠戶見她模樣長的周正,可是下了血本,聽說足足花了二兩銀子。張屠戶原指望能將她賣個大價錢,哪料想,這女子性情剛烈,隻願為奴,不肯作妾……這三天,願意出八兩銀子買她的,就不下十個,但這女的一聽是要她作妾,便堅決不肯……咳!這年頭,你不想作妾,誰還肯花銀子買你啊?……」

「這倒是!……」身旁的禿頂男子也補了一句,正是先前同徐恪閒聊的那個人牙子,這時也跟了過來。那禿頂男子又道:

「這女子我也認識,來人市裡好幾天了,父母都死在了逃難的路上。她就想賣身葬了父母。先前我幫她聯係了東家,許昌城北的祁老員外願意出十二兩銀子買她,也是要納為小妾,她卻無論如何不肯答應……想不到,她卻寧願將自己賣給了張屠戶!……可笑那張屠戶不明就裡,以為『奇貨可居』,就花了二兩銀子將她買了,還幫她料理了喪事……不過,如今雖過了擺列的期限,想不到張屠戶今天也舍得動刀,這一刀子下去,他可就血本無歸啦……」

「張屠戶今日裡也著實是惱了……這剛剛就有一個打杭州來的鹽商,一見到這女子的樣貌,立馬就相中了,願意出十兩銀子將她買下,這可把那張屠戶給樂壞啦!……那鹽商初時學了個乖,隻道買她回去是做一個洗衣的丫鬟,這女的也就答應了……誰料想,那老東西太猴急了點,剛剛一見麵便忍不住,伸手扌莫了她的月匈脯,哈哈哈!……這女的也真是剛烈,當時就打了鹽商一個老大的耳刮子,老東西一怒之下捂著臉便一走了之……張屠戶眼見十兩銀子泡了湯,這心裡頭怎能不氣啊……要不然,他也不會連麻藥都不灌就立時動刀,且不割脖頸放血,先切大腿……這張屠戶,分明是想活活痛死那小女子啊……」那灰襖男子笑著說道。

徐恪聽了這些話,不由怒從中來,心道就算天災降臨,人命又豈能如這般兒戲!他見地上的張屠戶已微微醒轉,當下用腳一踢,命他起身,隨後又將其餘三個屠戶盡數叫到了身旁,這時,許多看熱鬧的路人也紛紛圍上前來……

徐恪將從懷中探出那一個黑鐵獅牌,當空高高揚起,昂然道:

「實話告知爾等,本官姓徐名恪,身居青衣衛百戶,此次奉命南巡,實為賑災而來。不瞞各位,朝廷的賑災糧款不日便到。今我以欽差之名下令,這人市中,從此不得再行販肉之舉!此前所為,本官一概既往不咎,今後,若有人再敢違令,公然販賣人肉,便形同此案!」說罷,徐恪拔劍一揮,眾人眼前一花,都未看清徐恪是如何拔劍,那張屠戶身前的一張案板,便已然斷為兩截,斷口齊整如鏡……

這四個屠戶眼見徐恪如此神功,慌得趕緊跪倒磕頭,徐恪對著幾個屠戶怒斥道:「爾等雖為屠戶,平日殺豬屠狗便可,豈可公然屠宰活人!此前種種既屬自願,王法雖是不究,然爾等須知皇天在上,善惡終須有報!人命又豈能賤如豬狗!日後,爾等當好生捐資行善,修補罪愆!不然,小心爾等再世便成豬狗,亦遭人屠!」

被徐恪這一番教訓之後,屠戶們都跪地不敢起身,連帶著周圍的人群也紛紛低頭不敢直視。徐恪扶著那身子還在發顫的年輕女子,暗裡一聲:「跟我走吧……」便帶著她,牽著自己的黃驃馬,離了人市而去……

徐恪帶著女子出了人市,漫無目的地走了半刻。他心道我本當盡快趕往揚州,與欽差行轅會和,如今帶著一個女子前往,見了魏王又如何能說清?但若將她隨手遺棄道旁,萬一她又遭不測,豈非誤了人家性命?……徐恪正徘徊無計,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卻聽得身後那女子嬌弱的聲音,低聲傳來:

「賤女姚子貝,謝公子救命大恩!」

徐恪回頭,卻見那女子已朝他盈盈拜倒,連忙上前伸手將她扶住,溫言安慰道:「姑娘快請起,請起……姑娘是哪裡人?因何流落到此地?……」

那名喚姚子貝的女子,雖已將內裡的上衣穿好,但畢竟衣衫單薄,外麵隻罩了徐恪的這一身青衣。經徐恪這一扶之下,女子衣衫晃動,又露出內裡的一寸寸雪白肌膚。徐恪想起適才的那一幕,不禁臉上一紅,趕緊別過頭去……

「奴家本是揚州府寶應縣人士,一年前,隨我阿爹與阿媽到開封府投親,不想整個淮揚道都遭了大旱,過得大半年之後,親戚們都跑光了……奴家隻好與阿爹阿媽一道,想著再走回寶應老家去,但走到這許昌城附近,我爹媽就不行了……奴家……奴家隻想著給爹爹和阿媽好好地辦一場喪事……哪知道……哪知道……嗚嗚嗚……」話未說完,姚子貝便低下頭,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咳……姑娘,逝者已矣,生者仍然要活下去!……姑娘孝心可敬,但將自己無端送與屠戶之手,差一點慘遭肢解,若令尊令堂泉下有知,亦必心如刀絞啊!」徐恪不由得嘆道。

話雖這麼說,但徐恪心知任誰處在當時的境地,心中都是兩難,更何況以姚子貝一個弱質女流而言。「如今自己雖有急務在身,但救人終須救到底!」想到此節,徐恪便不再猶豫,他先將姚子貝抱上馬,自己則牽著馬掉頭朝北,慢慢地往許昌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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