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血雨如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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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霜將徐恪約至灞林原決戰,他自知論武功絕非徐恪對手,是以趁著與徐恪講故事的間隙,就暗運真元,聚魔力於雙眸之中,無聲無息間朝徐恪施展起了「擾魂之術」。

這「擾魂之術」乃是玉天音所授,功法口訣都甚是簡單,要在趁敵不備,悄然以魔力加諸對手,擾亂其心神,令對手暫時精神恍惚、心智大亂。

落霜與徐恪鬥劍之前,費盡心思將無花的過往編了一個故事說與徐恪聽,其用意自然是引得徐恪心生愧疚,在徐恪神思糾結悔痛之際,落霜的「擾魂之術」便已趁隙而入。

落霜所講的故事,前半段是真,後半段是假,真真假假,聽得徐恪不知不覺間,心神就回到了數月之前……

趁著徐恪被自己「擾魂之術」所迷,心神正恍恍惚惚之際,落霜長劍往前,疾往徐恪前月匈刺去,這一招少山劍法,正是少山老祖當年親手所創之「微雨燕雙飛」……

落霜目中凶光暴長,滿臉盡是獰笑,心道我隻需殺了這個徐恪,天地間還有誰能與我爭無花?

眼看著自己的長劍已離徐恪前月匈不遠,隻需稍稍往前一尺,徐恪立時就會月匈口洞穿而亡。忽然間,落霜竟見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橫身擋在了徐恪身前,她雙臂張開,人往前靠,顯是在用力阻擋他的劍勢……

「不要!」紫衣女子喊了一聲。

這聲音於落霜而言,實在太熟悉不過,落霜暗道一聲「不好」,猛力撤劍後躍,卻哪裡還來得及?隻覺自己的長劍如刺破棉絮一般,直直地刺入了女子的前月匈,已將那女子月匈口刺穿。

「不要殺……徐公子……」紫衣女子雙手把住了落霜的劍柄,她月匈口血流已如泉湧,口中亦吐血不止,然而兀自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了這最後一句話。

「不要殺……徐公子……」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紫衣女子身子一軟,隨即氣絕。可就算她的生命已然終止,雙手卻依舊緊緊地抓住了落霜的劍柄。

「無花!」落霜抱住了女子的屍身,不禁痛哭失聲。

「無花,你……你好傻!」落霜將紫衣女子的屍身緩緩放在地上,因為內心極度地痛苦,他已變得麵目猙獰……

那位突然現身為徐恪擋劍的紫衣女子正是南宮無花。

正如落霜所言,南宮無花與天音樂坊的歌女無花本就是一人,她被玉天音收留之後,便每日都在天音樂坊中唱曲彈琴。玉天音給了她一瓶「無影毒」,叫她找機會毒殺徐恪。無花雖將徐恪認作是自己的殺兄仇人,然真的見了徐恪之後,卻還是下不去手。

等到二次相見之時,無花憑借著徐恪的神情語態,便已認定,徐恪絕不會是殺死自己哥哥的凶手。抑或,無花隻是將之當作一個借口,總之她已不願向徐恪復仇。

然而,她雖已不願復仇,玉天音卻不肯罷休,幾次三番催促她動手,可無花卻寧死不從。玉天音無奈之下,隻得將殺死的徐恪的指令轉交落霜去完成,並為此還特意傳授了落霜一套魔功「擾魂之術」。

落霜於今日正午之時,給徐恪下了戰書,約對方今夜亥時至灞林原生死一戰。不過,他與徐恪之前曾兩度對戰,心知自己武功與對方相去甚遠,雖有玉天音魔功助陣,然畢竟從未曾施展過這「擾魂之術」,亦不知自己此去能否生還。故而他在戌時出門之前,還是特意去找了一趟無花。

臨行前,落霜就在無花的居室門外,向無花言道,今夜他要前往灞林原與強敵一戰,說不定無法生還,若是自己不幸身死,盼望無花能念在故友一場的份上,能去那裡替自己收屍,日後若是有少山門人前來,問起自己下落,也盼無花能將自己葬身之處,說與同門知曉。

落霜隻道自己未曾講過徐恪的名字,無花必不會知道他今夜所要決戰之人正是徐恪。可無花早知道落霜要殺徐恪,聽得落霜這些話,心中怎能放心得下?

於是,待落霜離去之後,沒過多久,無花也偷偷地溜出了天音宮,打聽到長安城西北灞林原的所在,竟也暗中來到了灞林原。

當落霜以少山絕命一劍向徐恪刺來時,無花眼見徐恪渾渾噩噩,竟將手中寶劍棄置於地,是以想也沒想便沖到徐恪身前,替徐恪擋了這絕命一劍……

此時的落霜,將長劍緩緩從無花的屍身中抽離,他站起身止住了眼淚,忽然又變作了一副冷若冰霜之狀。

落霜劍指徐恪,一字一句道:

「無花的命,你來還!」

他右手長劍斜而上前,劍尖輕輕顫動,劍影左右飄忽,其狀如燕子翩然而飛,正是剛剛已施展過的師門絕招「微雨燕雙飛」。

徐恪此時已從落霜的「擾魂之術」中驚醒,他驀地看到無花的屍身倒在眼前,心中正感詫異,卻見落霜長劍已到,當下不假思索,撿起地上的昆吾劍,長劍上撩,劍氣自丹田氣海中沛然而發,其勢若燎原之火……

「盪火勢!」

隻見兩柄長劍甫一交接,便聞「叮」地一響,徐恪劍氣之所及,就已將落霜手中的長劍斷為兩截。

當年少山老祖親創的一記絕招,在徐恪淩厲的劍氣之下,竟擋不了一回合。

落霜看著手中的一截殘劍,原本冷漠又空洞的雙眼,竟漸漸露出了血紅之色,他忽然縱身躍起,左指虛點,右手斷劍卻依舊向前,密如驟雨般朝徐恪周身刺出,所使的正是他師兄落陽平生最為自負的一招 「春雨晚來急」。

向來這鬥劍之人,若手中長劍被人斬斷,則無異於當場落敗,隻因所有劍招皆以長劍之長而發,若手中僅有斷劍,則任憑再精妙的劍法也已不能成劍。

故而此時的落霜,僅憑手中的斷劍,卻依舊向徐恪刺來,雖劍勢密如驟雨,然劍招的威力早已大不如前。

不過,徐恪見落霜此時雙眼已是血紅,滿臉皆是悲憤與痛苦至極的神情,其狀就仿佛是要與自己同歸於盡一般,他稍一猶豫,身子便往後一躍,堪堪避過了落霜的一劍。

落霜劍勢不停,手中雖隻是斷劍,然劍招卻更為狠厲,趁著徐恪立勢未穩,第二招「夏雨打孤蕉」又直朝徐恪眉心刺來。

這時候,徐恪隻需持昆吾劍迎勢而上,趁其斷劍之不利,一招「斷水勢」就能將落霜自月要間斬為兩斷。不過,徐恪為破案起見,尚欲活捉落霜,隻得又往左一躍,再次避開了落霜的鋒芒。

「怎麼?徐無病,你怕了嗎?」

落霜仰

天狂笑。他見徐恪一步步後退,手中斷劍更是肆無忌憚,招招直逼徐恪而來,每一計劍招,都是拚著要與對方同歸於盡……

眨眼間,徐恪往後閃躍了五次,落霜便一連攻出了五招,每一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到了第六招,徐恪不慌不忙,趁著落霜淩空一躍,斷劍往下,劍勢如雨打秋葉,紛紛揚揚,一招「秋雨殘葉飛」堪堪用老之際,他昆吾劍驀地向前直切,口裡大喝了一聲「破金勢!」真力所至,罡氣四發,一股淩厲的劍氣直透昆吾劍尖,頓時將落霜雙腿髕骨間的筋脈齊齊削斷。

落霜頹然倒在地上,手中那把斷劍也已被震落三丈開外,他從此莫說是與人打鬥,就連起身站立,也已不可得。

饒是徐恪為了審訊人犯方便,不欲落霜流血過多而亡,是以手上隻使出了三成巧力,隻割斷了對方的筋脈而已,否則,徐恪若出全力,此時的落霜早已沒了雙腿。

落霜自知從此已成廢人一個,他猛撲在泥土中,雙手捶地,發出了絕望的痛哭……

哭到後來,落霜的聲音已不似在哭泣,而是在吶喊、嘶吼、嚎叫,仿佛在向天地控訴,控訴命運對他的不公。他心底的憤怒、絕望與痛苦正在不斷地累積,這種憤怒與痛苦就好比洶湧的河流一般,終究要沖破堤岸,席卷而來……

徐恪看著倒地不起的落霜,冷冷言道:

「落霜,你手中命案累累,本司依大乾律令,今夜將你拘捕,你還有何話要說?」

落霜雙手用力,掙紮著撐起了自己的上身,他用盡全力抬起頭看著徐恪,從牙齒縫裡蹦出了三個字:

「殺了我!」

徐恪再看此時落霜的麵目,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時的落霜,內心因為極度地痛苦與憤怒,麵部已經徹底扭曲,雙眼已滿是血紅,脖子上青筋暴起,竟連頭發也已根根直豎……

這哪裡還是一位少山的內門弟子?分明已經成了一個惡魔!

落霜以手撐地,極其艱難地一步一步向徐恪靠近,他伸出右手,似乎在用盡他全身的力氣,向徐恪求肯道:

「快!殺了我!」

徐恪緊緊握住自己的昆吾,卻遲遲不願出劍。

「快殺了我!我修煉魔功,已經入魔,再過片刻,就來不及了!」落霜緊咬牙關,顯然正在與自己體內翻滾而來的魔氣相抗。

他本已是魔氣入體之身,靠著不斷飲用人血方得以暫時壓製,之後再度修煉魔功,今夜又猝逢大變,心神在痛苦、憤怒與絕望中終於崩潰,已然漸漸要入於墮魔之境。此時他已是用身體內最後的一絲真元與魔氣相抗衡,眼看著隻消須臾間,他就將再也無法遏止體內越來越盛的魔氣……

「徐公子,快殺了我!我若成魔,長安城將片瓦不留!」落霜雙眼圓睜,再度發出了嘶吼。

徐恪無奈之下,隻得手揮昆吾劍,喝了一聲「破金勢」,罡氣沛然而發,長劍往落霜前月匈洞穿而過。

霎時間,落霜月匈口激射出漫天之血雨,血雨紛紛揚揚,就如漫天飄落的紅梅花瓣一般,灑落得到處都是。落霜眼看著月匈口噴射而出的鮮血,竟而長舒了一口氣,其狀就仿佛徹底了卻了一樁心願一般,臉上竟滿是愉悅與滿足的神情。

徐恪急忙抽劍後退,依然躲閃不及,臉上、衣服上竟也灑落了許多落霜身體內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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