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打鳥先折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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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魏王李縝推舉李秋來杭州府之前,便曾反復交代,到了杭州之後,他首要之務便是征繳鹽稅,隻因目下的大乾國庫,實在太需要銀子了!

也就是說,魏王殿下其實根本就不關心杭州府到底有多少貪官與汙吏,他在乎的隻有兩個字——銀子!隻要鹽稅能收得上來,就算杭州府遍地貪官,也不足道!

征繳鹽稅,為朝廷充實國庫,就成了李秋此來的唯一目的。

而杭州分水堂,恰正是橫亙在鹽稅麵前的一座大山,此山不除,鹽稅將顆粒難收。

其原因很簡單,分水堂的存在,就如同一隻巨大的怪獸,將杭州府的所有鹽稅盡數吞噬。

依照大乾律令,普天下之鹽,從開采製作到運送販賣,皆由官府專營,嚴禁民間私相買賣。

隻不過,律令雖如此,但執行起來就異常困難。那些官府中人,往往隻懂得按時點卯上值與掐著點登班下值;懂得每日開會研討;懂得到處視察民生;而對於這經營之道卻近乎是一竅不通。於是乎,經過多年的發展與變通,各地官府又頻出妙招,除了將食鹽的開采與製作還是歸攏於各地的鹽廠與鹽務司之外,所有食鹽的儲存、運送、販賣與經營,依然是委托給了民間的商戶。

這一項變通,經過朝廷的默許之後,就成了一種規則。

依照這一項規則,並非所有的民間商戶都能經營食鹽買賣。要想經營食鹽生意,首先得向官府申領「鹽牒」,有了「鹽牒」之後,商戶才有了販賣食鹽的資格。而僅僅有「鹽牒」還不夠,每一筆食鹽買賣,都需由當地官府開具「官鹽通引文書」,簡稱「鹽引」。有了這張「鹽引」,才能代表商戶手中的食鹽乃是正宗的大乾官鹽,可以在各道、府、縣暢通無阻。

這薄薄的一紙「鹽引」,作用如此巨大,代價自然也是不低。商戶要想從官府中獲取「鹽引」,須得貢獻每一筆買賣的近五成利。是以,但凡是規規矩矩經營官鹽的商戶,縱然是勞心勞力,到最後所得卻也不多,其獲利之大頭,往往都貢獻給了官府。

外加那張「鹽牒」,分量也是不輕。隻因各地官府,對於「鹽牒」之發放都有名額限製,商戶為了逐利,往往不惜高價競買,是以在一些富庶州府,一份「鹽牒」甚而已競價到了萬兩白銀之上。

如此一來,官府不用涉足經營,僅通過發放「鹽牒」,便獲取了大量白銀,又通過開具「鹽引」,向商戶抽成一半,更是能抽拔到每一筆官鹽買賣的巨額盈利。是以,鹽稅便成了各地官府的一項重要稅收來源,尤其是東南沿海一帶,百姓富庶,海鹽曬製便利,鹽稅更是豐厚無比。

而杭州府恰處於東南沿海之地,它既是大乾最為富庶的四府之一,又因山海之便,本地就開建有鹽廠,所曬製的海鹽乃是聞名天下的精白鹽。按理來說,杭州府的鹽稅數目應當是整個大乾之翹楚才對,然而多年來,這裡的鹽稅也隻是比其它州府略多一些而已,收成好的年份有七、八十萬兩,若是尋常年份,就隻有六十餘萬兩白銀。

饒是如此,若吳文龍能將這六十萬兩鹽稅盡數上交於國庫,則無論魏王還是朝中言官,便已無話可說,可他為官近一年,卻隻實收了區區五萬兩銀子,這如何能說得過去!

李秋在這三日中,已命人多方打探,發覺整個杭州府的食鹽生意,都已被杭州分水堂所壟斷。

分水堂壟斷的非但是所有食鹽的運送與買賣,甚而連鹽廠的管轄也由他一手掌控,如此一來,自杭州府進出的食鹽,已分不清「官鹽」還是「私鹽」,反正都成了分水堂的鹽……

也就是說,所有從杭州府進出的鹽,其買賣之獲利已盡數進了分水堂之月要包。之前杭州知府洪文堂上交國庫之所謂鹽稅,無非是分水堂與洪文堂商量好的一個數目而已。

依照此情推理,李秋自然就已猜到,想必是那吳文龍不肯就範,堅決不肯與分水堂合作,是以便惹惱了對方,竟至於隻收上來五萬兩鹽稅。

依照李秋原本的推想,吳文龍之所以被殺,多半也是因為他秉性剛直,始終不肯讓步,終於被分水堂痛下殺手,派人將他在郊外襲殺。

可今日聽徐恪所言,這吳文龍的死因竟然成了「妖物作祟」!這如何能行?於是乎,李秋頓時將眾人所關注的焦點,轉移到杭州分水堂之上,無論如何,自己入杭州城之後,首要之事還是要除掉分水堂!

此刻,見三位百戶盡皆摩拳擦掌,恨不得立時就去分水堂捉拿方銘博,李秋雖眼含笑意,卻反而擺了擺手,言道:

「此事急不得!那分水堂手下,聽聞有四千人眾,就憑咱們這百來號衛卒,如何去端了人家?」

魏嘉誠忙獻計道:「欽差大人可下一道文牒,命杭州步軍營都尉率三千人馬,明日來助我等去圍剿那分水堂。」

「哪能這麼容易?」李秋依然擺手道:「我雖是欽差的身份,但名頭畢竟隻是一個『署理鹽務欽差』,杭州步軍營隸屬兵部,若無緊急軍情,想那折沖都尉費雲嶺,未必肯聽我號令。並且,你們再好好想想,先前的知府吳文龍,為何在杭州城已歷一年,卻拿分水堂毫無辦法?」

魏嘉誠道:「欽差大人的意思,就連這杭州步軍營,都被分水堂給收買了?」

「有這個可能!」李秋點了點頭。

舒恨天最是耐不住,當即問道:「我說李大人吶!要除掉分水堂是你說的,此時你又說讓我們不動分水堂,到底該怎麼弄?還請李大人明示!」

李秋笑了笑,「小時候沒聽村裡的老人說過麼?天空有大鳥飛過,若要打下此鳥,必先折斷其羽翼!」

舒恨天不服氣道:「我就是那個『村裡的老人』,我可沒這麼說過……」他隨即就問,「誰是分水堂的『羽翼』?」

見時機已成熟,李秋便一字一句道:

「杭州府通判,汪再興。」

「是他?」徐恪反問道。

李秋朝徐恪點了點頭,「此人若不除,我等在杭州府絕難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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