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坑爹魚歸來（1 / 2）
大會議室裡麵，在場眾人都沉浸在那種強烈的震撼情緒當中。
人是從眾的。
「群體效應」對人的影響尤為巨大！
就好比被水軍帶節奏的明星。
當輿論鋪天蓋地對其進行指責的時候，分不清真相的路人絕大多數會受到影響。
很多不假思索，用膝蓋說出來的話便會脫口而出——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人家怎麼不罵別人專門罵你？
於是無論真假，這個明星基本算是廢了，星路盡毀。
有些人是活該，但有些人……就挺冤的。
而被冤枉這些人，多年後或許會出現反轉，但那時早已時過境遷。
整個圈子，整片天地，都早變換了模樣。
回到人間天庭，其實也是一樣道理！
宋瀟招誰惹誰了嗎？
並沒有！
鹹魚怎麼了？
人間天庭本身就相對鬆散，沒有必須接任務這一說。
而且又沒有讓你們給發工資。
真界這道旨意引起軒然大波的根本原因，在於這群不熟悉也不了解宋瀟的人，從心底裡不能接受這件事。
太過突然！
好端端的，憑什麼一個陌生的小年輕就要成為我們的大領導？
你鹹魚我不管，但你鹹魚還想來管我……憑什麼？你誰呀？
還人間天庭之主……你咋不上真界天庭去當玉帝？
這件事情的關鍵之處，是有人利用了他們這種茫然、震驚、憤怒的復雜情緒。
在刻意扇動之下，其他那些本就不爽的「路人」一哄而上，形成一股巨大合力！
不得不說，老黃這個決定非常果斷，也非常及時！
他很清楚這群人心裡想的是什麼。
如果不把宋瀟喊來，第一時間解決掉這個問題，那麼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大概就是宋瀟繼續鹹魚，他和老張兩人，還得這樣乾下去卻威信盡失。
至於真界天庭……真的沒什麼人太在乎。
因為封神，那也是按照功德值來的！
所以別看這群人義憤填膺，咋呼的歡，真要讓他們退出天庭，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會答應！
死後不入輪回！不入輪回！不入輪回！
這不是開玩笑！
這是活在普通世界的人根本無法想象的巨大福利！
修行者死後化成鬼修，境界稍差一點，會和普通人一樣，被輪回係統收走，忘掉曾經一切，全部從頭開始。
即便現在輪回係統出現問題，給了很多死去修行者鑽空子的機會，那種日子也是相當艱難！
無人庇護，境遇根本無法想象，遠比活著時候難太多倍！
那些鬼王為何如此牛逼？
還不是因為他們擁有龐大勢力，可提供庇護之地，又掌控著鬼修的資源，能決定麾下生死？
相比之下，天庭在這方麵要好太多倍！
死後即便被封在城皇廟裡做「陰兵」，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官身！
有城皇廟庇護的！
東城郡鬼王那麼牛逼，鎮壓東城郡千年，它敢去攻打城皇廟嗎？
隻有地心蜥蜴妖族的生靈，為了滲透華夏，才會無所不用其極，但使用的手段，也是各種沒辦法見光的小算計，你讓直接去它攻打一下城皇廟試試？
別說這種「大機構」，即便是一座小小土地廟，也不是誰都敢去嘗試的。
敢對山神土地呼來喝去的那是孫悟空！
人家是大聖！
不是聖……是大聖！
所以黃永先和張明峰倒是不怕這群人退出天庭，他們隻是不希望這件事被攪黃！
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宋瀟這個年輕人有多優秀，潛力有多深！
兩人已經付出半生心血，隻要能讓人間天庭有再次崛起機會，他們甘願為此付出一切！
因此這件事情必須得成！
世間生靈，人也好，妖也好，骨子裡終究還是慕強的。
宋瀟人不到場，不顯聖，僅憑一道真界旨意和黃、張兩個主官兒的支持，根本鎮壓不住這群驕兵悍將。
兩人之前就已經考慮到這種場麵，於是乾脆先放任，任由這群各區域負責人拍桌子罵娘，然後在關鍵時刻，把宋瀟叫過來。
人來了，一切就簡單了——
當宋瀟是個空降天驕榜九百多名的年輕人時，這群人知道後，會吃驚，會很羨慕，會認為這個年輕人前途無量。
當他是個空降天驕榜四五百名的年輕人時，大家會震撼，會仰視，會想方設法交好他。
而當他是個能打空降天驕榜四十七，能獨自掀翻妖族基地的年輕大能時……那踏馬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雖然年輕，但我覺得你可以當我爸爸！
就是這麼現實。
邏輯？
邏輯就是——爸爸帶我飛！我還想提升更高，活得更久……
此刻大會議室裡除去少數幾個最初挑事兒的，幾乎絕大多數人，都是這種心態。
至於宋瀟是不是在撒謊……這種事兒，能輕易撒謊嗎？
一旦被揭穿，那是萬劫不復！
張明峰老奸巨猾，他們看不上不喜歡，說的話可能有水分，可黃永先是誰？
就如同他的姓一樣，那就是一頭勤勤懇懇的老黃牛！
曾經的年輕天才，為了承擔天庭那驚人的巨大開銷，寧願放棄修行，也要用自己雙肩扛起一切的男人！
他剛剛可是親口問宋瀟，一百多名那位是你不？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即便宋瀟後麵說的是假話……但至少，這個他們之前看不上眼的年輕人，妥妥一個絕世天驕是沒跑的！
再回想宋瀟單挑蜥蜴人在地心世界的基地，擊殺化嬰……這還是假話嗎？
化嬰是什麼？
在人間，那就是大能！
哪怕不是那種擅長戰鬥的化嬰修士……照樣是人間大能！
在座這群人，即便被張明峰嘲笑智商低的區域負責人李敏……也不是真的傻。
將這些信息綜合到一起，又怎麼會看不出這年輕人遠比他們想象中要優秀無數倍？！
他們先前……走眼了！
這樣的人，配帶領大家帶領天庭重新崛起嗎？
呸呸呸！
怎麼能說這話？
這不就是我們年輕帥氣的小爸爸嗎？
嗯，單位裡麵的鹹魚年輕人，整天擺爛不求上進，經常連人影都見不到，到了該提拔的時候，嘿，成了唯一候選人……
不忿？不爽？想舉報？
又突然聽到一個確切消息——
他家裡是……
嘿嘿嘿。
這是我們未來英明神武的領導啊！
年長二十歲低頭站著匯報工作有問題嗎？
那不是應該的嗎？！
論跡不論心。
活在這世上，誰都不是聖人。
……
半個小時後。
張明峰的辦公室裡麵。
黃永先和宋瀟坐著，張明峰在笑吟吟的泡茶。
開心，爽，揚眉吐氣！
老張一顆心從來沒這麼順暢過。
終究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呀！
他扌莫著自己有些挺起來的肚腩，笑著說道：「一晃這麼多年過去，老黃你還記不記得咱倆剛入天庭那會兒的事兒？」
黃永先眼裡露出回憶之色，道：「怎麼不記得？當年咱倆可是比鄭霆跟萬國鬆的組合厲害多了，基本上沒失手過。」
張明峰輕輕一嘆：「是啊，迅速得到老主任的賞識跟提拔，被委以重任。但最初那會兒……我是不樂意的，哪怕你比我更累，付出的更多，我也是不開心的。我好好一個月匈懷大誌的有為青年，憑什麼要去乾那些髒活爛活？財閥……誰願意接觸啊！」
黃永先看他一眼：「我看你後來有點樂在其中。」
「別提了！」張明峰嫻熟的給兩人倒好茶，坐下點著一根雪茄，美美抽了一口，「腐化了，墮落了，久居鮑魚之肆不聞其臭……」
說著放下雪茄，看向宋瀟道：「這下好了，肩上擔子一下子就輕了，以後這種破事兒，小宋你自己看著處理吧。」
宋瀟滿頭黑線：「不是，您二位……這就要撂挑子？」
張明峰道：「話不能這麼講嘛，這是給年輕人機會啊！我和黃主任當年也和你一樣，加入不久就得到提拔，一路青雲直上……但不一樣的是，你比我倆厲害多了！」
說著他看向黃永先：「你說是吧？」
黃永先喝了口茶，看向宋瀟：「沒錯，有實力確實不一樣，底氣更足，至少你走的路，你的那些方式，我跟老張就永遠學不來。」
張明峰點點頭：「你有實力，無論南疆郡李家，還是東城郡董家，京城的江家就更不用說了……他們都想交好你！你有足夠的本事讓這些財閥團結在一起，在你麵前老老實實，而我跟老黃就不行。說實話我們等待這一天，已經等了很多年！」
宋瀟道：「關鍵我現在什麼都不懂……」
張明峰擺擺手：「別說那話，你是一把手，你不需要懂那麼多，你懂人就行了。」
宋瀟：「人我也不是很懂。」
張明峰挑了挑眉梢：「真不懂？你知道南疆郡李家當代家主……哦，叫總裁，你知道他們總裁找過我多少次，要把他小女兒李淼淼塞進天庭嗎？你當是沖著誰來的？過去隻有財閥跟天庭搶人，我還從來沒見過財閥拚命要把自家閨女往天庭裡塞的！」
「江家就不用說了，江道明那個家夥都快成你管家了吧？忙前忙後……不僅毫無怨言，還樂在其中！哦，你真正的管家應該是老董家那個小公主……都快成你私人助理了吧？」
宋瀟：「您那麼大歲數，正經點，可別瞎說汙人清白。」
老張聳聳肩：「所以你看，這些我跟老黃都做不來的，前後算算，你進京也沒多久，加起來不到半年，但你打下來的基本盤……就已經這麼嚇人了！」
黃永先在一旁說道：「確實，那些不了解你的人，認為你什麼都沒做，可實際上你的所作所為，都看在我和老張眼裡。老張說得對，你不需要懂那麼多，你隻要一手人事，一手財權，再將你這些基本盤利用起來，不僅可以穩住現有局麵，絕對還能穩中有升！」
張明峰：「憑借你的天賦跟實力……我倆相信，你一定可以帶領人間天庭真正崛起！」
感覺像兩個老忽悠。
但人家卻在玩兒真的！
老黃直接從身上取出一枚金色令牌，輕輕摩挲兩下，眼裡閃過一絲澹澹不舍。
並非貪戀權勢，實在是這枚令牌，已經陪伴他太多年了。
「這枚令牌裡麵，記錄著人間天庭所有登記在冊的外勤和內勤，以及……各地的陰神，上麵有他們的相關介紹，擅長的方麵，以及每個人的……功德值！」
老黃將令牌推到宋瀟麵前：「一旦有人死去，你可以通過這枚令牌，直接溝通真界那邊，同時可以給出一定建議。那邊會根據對方功德值和你的建議，給死去的人進行冊封。當然，陰兵陰將，你直接就有權限通過令牌進行冊封。」
宋瀟雖然之前就知道個大概，但此刻還是忍不住有些震撼。
看似冊封陰兵陰將不算什麼太大權利……實際卻完全不是這樣！
比如說他之前在展鶴老家遇見那幾個妖修的仙兒，實力境界都不弱，卻苦於沒有官身而難有太大進展！
修行起來慢得令人發指。
如果自己擁有冊封的權限，封它們一個陰將，那就是妥妥的官身！
它們就可以在當地的山神、土地、甚至城皇廟任職！
屆時無論修行資源還是安全，都將得到最大保障。
會不願意？
看看妖修討封就知道了，它們想要修有所成，第一步得先成人！
如果可以省去那步，直接被封為正統陰神，傻子才會拒絕！
宋瀟看著這枚黃澄澄金燦燦的令牌，然後看向黃永先：「黃主任您……」
老黃微笑道：「我跟老張並不是要退出天庭，我們下一步要進入特區那邊！放心，我們不會撂挑子不乾，而是可以專心去經營那邊的生意。而且在未來，還需要你在特區那邊開疆辟土，我們倆老東西，一點都不高尚，還指望著你能帶領我們走向更高呢！」
老張這時也拿出一枚金色令牌，卻沒老黃那種留戀，甩鍋一樣丟給宋瀟，道：「人間天庭所有物資都在這裡了！丹藥、晶石、各種初級、中級的經文刻印版、各種法器……反正我都已經分門別類整理好。
每個月下麵那些負責人會有報表發過來，你可以根據那些報表下發資源和積分。
但你也要注意一件事情，防止那些同樣不高尚的人弄虛作假。這種事兒，你那個董家姐姐肯定特擅長，那是個真正的人才啊！
要不是當時對董家有所忌憚，我早就想把她招進來了。
但你肯定沒問題！」
老黃也一臉認同表情：「我跟老張還會在這邊停留一段時間，幫你穩定住局麵，然後才會離去。」
張明峰一臉正色的看著宋瀟：「別看今天會議室裡最後好像所有人都信服了，實則不然。
他們的確阻止不了你上位了，但有些人會生出別的心思來。
新官上任三把火，對外你已經立威……但可能還不夠；對內，你同樣也要雷霆雨露並行。
老黃一直沒那麼多精力，我呢……能力也有限，最多清理一下亂七八糟的勢力安插進來的釘子，對很多人，一直是隱忍著。這些問題，是你當下需要處理的。」
宋瀟揉了揉腦袋，感覺壓力不小。
「人間天庭，必須要整改的。」老黃看著宋瀟說道：「你有實力，也有基本盤，但萬事開頭難。想要真正帶領天庭崛起，就必須做出改變。這可能會動很多人的利益，那些人也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湖弄你，算計你，你一定要定住這股壓力。別讓支持你的那些人失望！」
……
走出天庭駐京辦，宋瀟在路上還在揉著腦袋。
看似草台班子的鬆散組織……事兒他麼其實一點都不少！
他昨天還是一條鹹魚呢，今天就成了董事長。
關鍵問題是這個董事長目前孤家寡人，光杆司令一個。
雖說老黃跟張主任已經表態過，不會立馬就走。
但很顯然，台麵上絕大多數事情，需要他宋瀟自己來做決定！
正如老張說的，別看今天所有人好像都信服了，其實那隻是當時氣氛到那裡，心裡再怎麼有想法，也都無法阻止了！
等回去之後，人家難道不會生出別的心思來麼？
他這個狗屁不懂的小年輕驟然上位，人家不會趁機撈好處，不會想方設法算計他？
又不是烏托邦，哪有那麼多理想世界。
所以接下來要怎麼做？
攘外必先安內？
宋瀟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
安個毛線啊，還能把所有人都乾掉不成？
麵對一群老油條，畫餅打雞血一點意義都沒有，什麼理想什麼信念，那是屬於老萬、王鵬和陳楊旭那群相對年輕外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