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接受彈劾與批評(1 / 2)
好像是今天的天色亮堂得更早了一些,天邊晨曦的光芒更亮了。
隨著來上朝的官吏越來越多,這裡的氣氛也越發焦灼。
注意到四周有不少的目光對自己目露凶光,看來宗室的人脈不小吶。
有兩個陌生人走到麵前,張陽看著兩人好奇,稍稍一禮,「敢問當麵是?」
領頭之人行禮道:「老夫荊王李元景」
張陽看著眼前這個年近四十的荊王,回想著自己在宗正寺的卷宗中是否看到過他,李世民的堂兄弟太多了,尤其是堂弟一輩。
李元景謙遜地笑著,「難道張左丞不認識老夫?」
眼前一亮,張陽又是行禮,「原來是荊王,久仰了」
對李元景這個人實在是沒什麼印信,畢竟與宗室走得不近,皇帝的這麼多堂兄弟,一時間也不可能全認出來。
張陽尷尬笑著,「在下初任宗正寺卿,不記得當麵名諱,還望見諒」
李元景還是一臉謙遜的笑容,「這位是朝中文翰編撰令狐德棻」
令狐德棻是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家,他拄著拐杖道;「老朽與崔仁師是同輩人,聽仁師說起過你,說過很多次」
「是嗎?」張陽還是禮貌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若不是在下剛任職宗正寺卿,恐難見到兩位」
李元景帶著不是那麼多善意的笑容,轉身看向朱雀門,「以後我們可以時常走動」
朱雀門緩緩打開了,有三三兩兩的官吏走入皇城。
眾人開始加快腳步,隊伍赫然分成了兩派。
安靜的皇城中,隻有眾人的腳步聲,腳步越來越快,似乎在較勁,看誰都想先一步進入承天門。
袁公瑜帶著桀驁的笑容,伸腳一絆,便有一人摔倒在地。
「哎呀!」
一聲慘叫傳來,原本密集的腳步聲頓時停下了,場麵如死一般的寂靜,雙方再次對峙起來。
那摔倒的人吃力爬起來怒道:「是哪位同僚如此下作!」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袁公瑜身上,喝問:「是不是你!」
「嗬嗬,老匹夫休要血口噴人,本官行事從來不下作」
「你!」那人指著他怒不可遏,一邊脫著自己的官服道:「老夫和你拚了!」
承天門前,還未早朝一群人便又打了起來。
張陽再看去,李遠景和令狐德棻早已走入了秘書監,也不知道他們去做什麼。
再看著承天門,張陽怔怔不語。
岑文本與高季輔走在一起,倆人低聲議論著現在的情形,看熱鬧之餘還能討論哪一方會贏。
太極殿內,李承乾見到來上朝的人寥寥無幾,便問道:「人呢?」
殿前侍衛回道:「殿下,他們在承天門前打起來,吏部尚書楊師道與兵部尚書侯君集也被牽聯」
「這……」
房玄齡道:「殿下,不如今日便休朝吧,總不能讓他們遍體鱗傷還來早朝,朝政之事中書省批復後會交給殿下」
李承乾現在有些理解父皇了,難怪當初父皇說過張陽在朝堂一天,這朝堂就不得消停。
這麼多年了,父皇對他的了解從來沒有變過,這張陽根本就沒變。
便吩咐道:「讓張陽去東宮,孤要見他」
「喏」
張陽站在承天門下,他與許敬宗依著石牆正在聊著家常,「你應該多吃點枸杞,平日裡要多節製」
許敬宗低聲道:「縣侯,下官年過四十已有四個孩子了,那婦人竟還不滿足,近日開始專研一些西域的補藥」
「少吃藥,還是要鍛煉身體為好」
「下官明白,會與那婦人再論道理的」
承天門前的群架還沒結束,許敬宗與張陽清閒,繼續攀談著,從生活經驗聊到了當今的世界局勢。
有侍衛來報,「張左丞,太子殿下請見」
張陽從牆根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官服,「我先去一趟,你命人多準備一些治傷藥,讓太醫署準備準備」
承天門的群架還沒結束,不忍再去看他們那些毒辣的招式。
東宮內,李承乾來回踱步走著,稍稍停下腳步又看向一旁的彈劾奏章。
也沒心思打開奏章看,依舊來回走著。
「殿下,張左丞到了」
連忙走到殿外,李承乾著急道:「你可算來了?」
張陽揣著手一臉的笑容,「下官與殿下說過,陛下讓我任職宗正寺卿等手中的事忙完了,再來東宮赴任」
「你先入殿」
李承乾拉著他走入殿內,指著一堆的奏章道:「你看看這些奏章,都送到了孤的麵前,這裡有六百餘冊都是彈劾你的」
張陽好奇地拿起一冊,皺眉看著,「奸臣當道,驪山黨羽雄踞朝堂,趁陛下病重,混淆聖聽,奸賊不除我等寧一頭撞死在承天門,以謝天下」
放下一卷,又拿起一卷仔細看著,忽又覺得不對。
「殿下,這長安一共有官吏多少人?」
「文吏一千餘人」
張陽盤腿坐著,又道:「這不對呀,如此說來滿朝有一半的文吏都在彈劾我?」
李承乾氣餒道:「你為何還一副欣慰的神情?」
「我隻是覺得這奏章的數目不對?」
「其實也是有些人彈劾了一冊還不夠,便又多寫了幾冊」
「原來如此,看來他們是彈劾一次不夠,要多寫幾卷才能痛快,才能盡興?」
李承乾也坐了下來,小聲道:「張陽,你到底在宗正寺做什麼?非要得罪這麼多人?」
「我在做陛下讓我做的事」
「可是……這些人都要孤將你車裂,淩遲,流放……」
「下官明白」
張陽頷首道:「其實這人是能聽批評的,如果尖銳的批評完全消失,溫和的批評將會變得刺耳」
「再者說若溫和地批評也不被允許,沉默也被認為居心叵測。
若沉默也不再允許,贊揚不夠賣力將是一種罪行」
說著這些話,張陽端坐的樣子,好像能灑下了許多智慧的光輝。
李承乾聽著這些話一時間有些癡了,但忽然又醒悟過來,這是張陽。
隻要他在朝堂,這朝野上下都不會安生,更不要說什麼沉默也不再被允許。